当日赴完宴的沈神神从靖安公爵府回侯府,未对任何人提及公爵府发生的事情。
    特别是沈姹紫。
    她最近发现慕烨君此人性格很有些极端,如若被他知道自己在公爵府受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当沈姹紫到青花小苑寻她,问周芸熙有没有为难她时,沈神神很肯定道:“没有。她不是我的对手,长姐放心。妹妹不是全须全影儿的回府了嘛。告诉怀璧,勿挂。”
    沈姹紫也未多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自觉平安渡过赴宴风波的沈神神,虽然对周芸熙对子渊依旧余情未了陷害自己的事很是恼火,思存如何报复回来。只是别人要喜欢子渊,她确实也没办法,索性不多想,反正子渊现在爱的是自己。
    于是入夜后,她心情放松又平静的把玩着朱世子的发带渐渐睡去。
    侯府青花小苑的夜晚一如既往的静谧,刚才下了一场大雨,故今日没有月亮,云层厚重,风吹的院中桂树沙沙作响,感觉明日依旧会下雨。
    沈神神侧躺在床榻里,呼吸均匀,左手攥着一条皱巴巴的男子发带睡得香甜。
    身穿黑色锦缎夜行服的慕烨君悄悄从黑暗中出来,屋中一片昏暗,他坐在床榻边,静静注视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刚才在靖安公爵府报复了周家嫡女,本欲回国公府,却心念一动,很想见沈神神,毫不犹豫来了青花小筑。
    周大小姐,已经废了。他嘴角勾起有些魔性的笑容。敢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欺负他爱的女子,没杀已经是他仁慈了。
    床上的人睡的很沉,嘴角挂着甜甜的笑。眼神忽的瞥见沈神神左手攥着一条发带,慕烨君眉头蹙起,伸手去扯,发带被攥的很紧,动作太过用力,沈神神迷迷糊糊道。
    “子渊?”
    “是我,神神。”
    沈神神迷糊中半睁眼黑暗中只能看见男子俊美的轮廓,笑道:“你来啦。”复又睡去。慕烨君顺势抽出她手里的发带,攥在手里醋意翻涌。
    慕烨君盯着手中的发带,眼神闪动。如若,那男子像这条发带一般,能随意除去就好了。
    他轻抚熟睡女子白皙透亮的脸庞,慕烨君感觉得到了极大满足和慰藉,因对周芸熙暴怒涌上眼眸的猩红逐渐褪去,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
    轻抚过后,低头吻了吻熟睡女子的脸庞,觉得不够,又吻了吻,慕烨君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一如沈神神第一次见他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辰,他安静坐在床榻边,时不时抚摸或亲吻她的脸,沈神神整个人乖巧的熟睡没有丝毫反抗或拒绝,慕烨君平静又满足。
    天色就要泛起鱼肚白,院里下人起身发出响动,他恋恋不舍看着床塌熟睡的女子,手指一边轻柔抚摸她的脸一边温柔道:“神神,本公子今日晚些再来。”
    随后起身,跃入屋中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今日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秋风瑟瑟,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整个东镶高门无论王侯将相或公子小姐都在议论一件骇人听闻之事。
    靖安公爵府嫡出周大小姐被不知哪里的采花贼人侮辱,奋力抵抗下清白是保住了,但那张美丽的脸被划破了。而且,毁容的很厉害。
    所有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儿。
    周大小姐的闺房昨夜进了采花贼人,欲对她图谋不轨,贼人当即拿出匕首威胁大小姐就范,周大小姐奋力抵抗,誓要保住清白之身,两人缠斗中,她被贼人匕首划破了脸,见到伤了人贼人慌了,从窗户跃出逃走不见任何踪影,丫鬟听到响声冲进闺房,只瞧见大小姐晕倒在血泊之中。
    “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仇家报复?”
    “周芸熙仗着陛下盛宠公爵府,确实有些骄横,但也不至于得罪到报复成这样吧。”
    “依本小姐看,定是平日不检点,招惹了登徒子。”
    “还妄想嫁给朱世子,现下死了这条心吧。”
    “姐姐你说。。。会不会昨日得罪了沈二小姐,被她报复了?”
    “噗。妹妹想的真多,怎么可能。那沈二小姐只是侯府嫡女而已,一个闺阁女子,还能去行凶报复?”
    “也是。是妹妹多虑了。”
    “最近莫要出门了,闺房都需加强守卫。”
    “贼人一天未落网,我们这些闺阁小姐一天不得安生啊。”
    京城一时众说纷纭,各府小姐人心惶惶。
    靖安公周末宁身着公爵官服,昨夜一事整个人仿若苍老了十岁。跪于御书房怀圣帝前,双目通红,声音颤抖。
    “恳请陛下为臣的嫡女做主。”说完俯身磕头:“东镶如此盛世,竟有如此嚣张的贼人闯入公爵府嫡女闺房行凶,求陛下派出金吾卫,擒住贼人。”
    “爱卿平身。”怀圣帝面色阴沉:“朕会过问此事。”
    “谢陛下隆恩。”靖安公周末宁再次磕头。
    “忠亲王。”
    “臣在。”忠亲王朱浩豫上前行礼。
    “爱卿分管刑部,着刑部各京城衙门速查此人。三旬之内给朕和靖安公一个交代。”
    “臣遵旨。”
    “刘公公。”
    “老奴在。”掌印太监急忙躬身。
    “让金吾卫统领霍邱山速来见朕。”
    “老奴遵旨。”
    怀圣帝威严的扫过立在御书房的几位大臣。
    “东镶国自建立以来,先帝以及朕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才有整个东镶的国泰明安,我国百姓安居乐业。昨日却出现如此猖狂、不把我朝律法放在眼里的贼子,而且还在在京城作乱?今日在公爵府,明日是否就要到朕这皇宫里来了?”
    众大臣屏气凝神,低着头不敢多言。
    “忠亲王,除了刑部,大理寺也要协助查找一切线索,不可随意认定就是贼子所为,万一。。。并非贼子。”
    忠亲急忙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觉此事多有蹊跷。定要查清事实真相。”怀圣帝停顿几息,思索片刻道:“朕决定让子渊主理此案。朕这子侄,一向聪慧过人,交给他,朕心甚慰。”
    “陛下。”忠亲王忙道:“朱衍潇在朝并无官职,主理此案,恐刑部及大理寺各官员不服。”
    “朕知道,你父子二人为了避嫌,只一人在朝为官。但子渊今岁腊月成亲,成家后难道还想做个闲散世子?哼,从未想过为朕这个舅舅分担一些朝政。现下正好趁此案历练历练。”
    陛下话已至此,忠亲王再推辞就是抗旨,忙道:“臣弟替子渊谢陛下隆恩。”
    怀圣帝正欲开口,就听刘公公在御书房外道:“起奏陛下,金吾卫霍统领到了。”
    “宣。”
    一身戎装的金吾卫统领霍邱山威风凛凛的进了御书房,单膝跪地行礼:“臣霍邱山拜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霍邱山起身低着头恭敬立于皇帝跟前。
    “霍爱卿,昨日发生在靖安国公府之事相信你也听说了,朕着你遣飞道卫十人、行道卫十人、骑道卫十人协助刑部与大理寺调查此案。”
    “臣领旨。”
    “这次事件由忠亲王世子朱衍潇主理,所有人都听世子调遣。”
    “臣遵旨。”
    “臣谢陛下隆恩。”周末宁红着眼眶谢恩。
    怀圣帝有些疲累,摆摆手:“忠亲王,告知子渊可随时来寻朕。都下去吧。”
    “臣遵旨。”
    “臣告退。”
    陆续走出了御书房。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狂风吹的人都有些站不稳。忠亲王朱浩豫站在御书房外,抬头看看天,自言自语道。
    “暴风雨终究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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