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者上餐的内工档,梵依拿出预备好的简,报资料。
    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她暗暗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将资料放到他面前,自己拿起另一份。“总裁,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一起看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维庸将梵依刚刚放在桌上的资料收起,放到另一边的桌面上,倾身靠向她。贴近的身子,险些更吓得梵依刚入口的咖啡喷了出来。
    “总裁,请你尊重一点。”梵依赶忙挺正身体,试图与他保持三十公分以上的距离。
    众目睽睽之下,而且又是在公司对街的餐馆里,这万一不幸被公司的员工给瞧见了,明天她就等着被口水淹死吧。
    他耸耸肩。“有什么好怕的?”
    “总裁当然不怕,可是我只是个小秘书,不得不小心谨慎。”她隐忍着脾气,挤出声音。
    戒心这么重,一点都不好玩。维庸顿觉索然无味,正好眼尾瞄见侍者已经端来餐点,干脆将她手上的文件抽走。
    “行,那咱们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不空着肚子谈公事,呵,他还真是善待自己。梵依眉心一皱,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他是老板,她只是个小秘书,没有说话的权利。
    梵依很努力的吃着自己餐盘上的食物,只是跟一个才刚接掌公司的上司吃饭,对他的个性还搞不清楚的情况下,紧揪的心令她毫无食欲。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眼前的餐盘突然出现了一根叉子,顺着叉子,她抬起了头,刚好迎上了一张痞痞的笑脸。
    “我觉得你这块肉,好像比我的好吃。”话才刚说完,被他看上的那块肉已经人了他的口。接着,他又说:“嗯,果然比我的好吃,厨师偏心,对你比较好。”
    梵依放下刀叉,无力的问:“要换吗?”
    反正今天被他这么一搅和,满肚子闷气的她一点食欲也没有,如果他不介意上面沾有她口水的话,她倒不介意他拿去享用。
    “好啊。”他毫无羞耻心的将已经吃了大半的餐盘和她对换,接着大坑阡颐起来。
    看着面前他已经吃了一半的牛排,梵依笑了笑,并没有动手,反而吃起刚刚没吃完的蔬菜沙拉。
    “怕胖?”他不喜欢有些女人为了身材而暴殄天物的坏习惯。看了他一眼,她表情冷漠的摇摇头。“不怕。”就这个眼神、就这个态度,挑动了维庸记忆深处的某条神经,让他更加确定在今天之前见过她,而且两人之间的交集似乎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单纯。
    “左秘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他定定地凝视了她数秒,那扇长满蜘蛛丝的记忆之门被开启,且迅速地依着他的指令翻查着。
    她也皱了下眉。怪了,这声音、这说话的语调,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胆思考,小心求证,当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维庸的大脑也正好搜索完毕。
    他唇角扬起了玩味的邪肆笑容,他想起来了,而且还记得一清二楚!眼前的这个左秘书,正是三年前他在路边捡到的那个哭得好不伤心的女人,那个曾留给他一夜美好记忆后就失踪的可恶女子。
    原本对那件事的记忆就不轻易碰触,加上她刻意的遗忘,脑海中对他的残存记忆近乎于零,加上那天心情不佳的她又喝了不少酒,梵依还是只觉得自己似乎曾听过这个声音,接触过以这种调调说话的人,其他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不过,她知道,他们在到公司之前,的确见过面。“你忘了,我今天早上才差点撞上你的车子。”
    “不,在那之前。”他摇摇头。
    再看着她,微噘的小嘴、颈部优雅的曲线、白的皙透明的肌肤,他更加确认了她就是三年前那个从他身边逃掉的女人,也是惟一一个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的女人。
    她神情微僵,口气淡淡的说:“总裁,如果你要我跟你到这儿吃饭,只是为了钓女人的话,很抱歉,我要告诉你,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可不想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无聊话题。
    “你记不得了?三年前的一个夜晚,你坐在马路边伤心的哭泣着。”他好心提醒。
    三年前,奶奶过世的那一年、她失去惟一亲人的那年回想到这儿,心开始隐隐的揪疼着,额头上开始泛起了一层薄汗。
    “怎么了?”她倏地泛白的脸,让维庸认为她应该想起了什么。
    别过脸,不想露出自己脸上的脆弱,她喑哑着嗓音苦涩的笑着说:“那一年我周遭发生了一点事情,情绪并不是很稳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夜晚。”
    “什么事?”他好奇的追问。
    闭了闭眼,将伤痛勉强按捺下,当脸上的表情恢复之前的淡然,梵依这才张开眼睛,回应他疑惑的目光。
    她清了清喉咙,表情严肃的说:“总裁,我想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与人分享。”
    懊死的,她把他当外人!维庸忘了自己本来就是个外人,为了她这句话,暗自生气着。
    “我是老板,我有权利知道我员工的一切。”他忍着气,从齿缝间挤出声音。
    “请到人事室查,我想那儿有总裁你想要的资料。”但不包括她的,因为她的一切,楚婧和韦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无须另做纪录。
    他当然会去查个清楚。他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屏住气息,不敢妄动,怔愣地看着那张邪魅摄人的脸,蓦然发现,这张脸竟然帅的不像话。
    刹那间,心窒了一下。
    “看够了吗?我的好秘书。”他邪气的睇着她的眼眸,脸上痞痞的笑容更甚。“我知道我很帅,不过你也不要这么忘情的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闻言,她愣了愣,为了自己的恍神,为了他直接而过分的话,脸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她将餐盘挪到一旁,拿起那两本被冷落的简报资料。“总裁,如果你也吃饱了,我想我们还是快点进行公司的简报。”
    原本就不怎么健康的胃开始痉挛,隐隐抽痛起来,梵依眉心微蹙了一下。
    “你在皱眉。”他还是发现了她脸部细微的变化。
    “没有。”他看得那么仔细做啥?
    他坚持。“有,我就是看到了。”她在撒谎。
    阖上摊开的资料,梵依决定不再虐待自己的将资料收起,随即站了起来。
    “我想总裁今天似乎还不急着听公司简报,那么我先回公司了。”
    她看着他的眼神冷冽如刀,大有他如果还敢有意见的话,那么他就等着被她的目光杀死、等着被她撕了生吞下肚的意思。
    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配合的耸耸肩。“好吧,那就改在明天。”
    梵依拿出属于她那一份餐的钱,而且还加上了百分之十的小费。“这是我今天的午餐费。”
    鲍归公、私归私,虽然是他提议到餐厅用餐兼听简报的,可她就是不想欠他。
    “和女人吃饭,我没让女人掏腰包的习惯。”看都不看她放在桌上的钱,维庸径自拿了账单付费。
    唉,这女人清醒的时候脾气掘的跟臭虫一样,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还是醉酒的时候憨的讨人喜爱。
    “竞天,您好。”肩上来着电话,一手翻阅着慕维庸交代要看的企划书,另一手飞快的书写着电话中人的名字和联络电话,她这会儿电话才放下,随即又有一通电话转接上来。
    “唉呀,汪董,好久不见,您好呀。”
    其实是根本没见过面,因为上次和韦云去签约的是楚婧,不过汪董的喜好渔色在竞天早已有所耳闻,幸好梵依只负责联络,至于和他接洽公务事宜,都是由韦云亲自处理。
    “左秘书,听说你们竞天换新总裁啦?该不会是公司营运发生危机了吧?”对方紧张的问。
    “没这回事,汪董您多心了。”顺手拿起茶杯喝一口茶,梵依继续接着说:“我们韦总裁只是有事到欧洲去了。您也知道,我们韦夫人在欧洲出了点事情,总裁赶去处理,可是他又怕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合作的厂商产生误会或是临时有事情要解决,所以就委托齐越的慕总裁代为处理公司的业务,这是为了照顾与我们合作的客户,可不是公司营运有问题喔。”
    “可是外传”
    梵依马上打断他“您放心,合作案没问题,还是汪董您不放心,这件工程由我们竞天独立来完成也可以,只要汪董您不心疼解约后的损失,马上会让贵公司少赚好几千万。”
    “这可是个大损失。”对方犹豫着。
    “对啊,所以站在您的立场,我希望汪董您三思啊。”梵依娇柔的声音若不仔细听,真让人误以为她是在讲私人电话。
    “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
    女人细细柔柔的嗓音是安抚不安情绪的最佳安定剂,也是男人最无法抗拒的魅力之一。
    “汪董,放心啦,一切都没问题,真的是您多虑了。如果您有空,不妨过来喝个咖啡了解一下,您就会发现其实竞天的业绩依然维持一定的成长率向上攀升。”梵依依然以最温柔的嗓音抚平汪董不安的情绪。
    扁听声音就让人骨头酥了一半,如果又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那就太完美了!江董的色欲之心被挑起。他语带玄机的问:“喝咖啡?是左秘书你亲自泡的吗?”
    她哪听不出汪董的醉翁之意不在“咖啡”不过当下属的可没得罪客户的本钱,加上汪董是竞天的大客户之一,韦云不在,这个新总裁脾气又难以捉摸,梵依也只能暂时装傻,假装听不懂。
    “当然。”依然是甜蜜蜜的嗓音,在心里,梵依却咬牙切齿地大骂他色猪一只。
    汪董大笑“好、好,我一定找时间过去,到时候向左秘书讨杯咖啡喝啊。”
    “一定,我会泡上等的蓝山咖啡等汪董您的大驾光临。”当然也等着在你的咖啡中加上十斤巴豆!梵依暗暗想着。
    放下电话,梵依一脸不悦地嘀咕着,浑然不知有个人早已倚在门边,一脸玩味地听着她用娇嗲得可以溢出蜜汁的柔媚嗓音安抚客户。
    “原来竞天都是用美色安抚客户的。”他啧啧有声的说道。
    梵依闻声转过头,刚好对上慕维庸一脸轻蔑的嘴脸,瞬间,小脸热辣一片。
    “我不是”她张口欲抗辩,无奈瞬间停摆的脑子却组不成完整的句子。
    “用不着急着解释,我只是要告诉你,以后竞天和客户谈事情,禁止再用女se诱惑客户,竞天讲究的是品质和信誉的保证,让客户了解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话中羞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他更加怀疑她和韦云到底是什么关系?楚婧当初该不会是被气的远走他乡去散赠的吧!
    什么意思?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一个专用女se诱惑客户的秘书吗?梵依气炸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迅速地交替着。
    “难道不是?”看着她红白交替的脸庞,慕维庸故意学着她刚刚说话的语气“我一定等您。”
    慕维庸学的有七八分像,但男声女调的娇嗲声音令人不敢恭维。“够了厂尖锐的嗓音从梵依口中逸出。
    呵,他这个做老板的脾气还没发作,她这个小秘书倒先行发了脾气咧。维庸眼神冷冽地看着她,表情满是蓄势待发的愠怒。
    猛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多失控,梵依赶忙住了口,但不断上下起伏的胸口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他就是有办法挑起她的脾气,将她逼得情绪濒临失控,他够很、够厉害!
    好一儿后,她才缓缓的开口说:“总裁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还有事情耍做。”一丝不苟的严肃态度,清楚的告诉他,若无公事请别来烦她。
    慕维庸的霸道、强势和无理,她是领教过的,梵依很清楚自己没有战胜他的能耐,干脆不再说话,转头做自己的事情。
    看着她冷然的态度,维庸很火大,却说不出自己到底在火大什么。
    通诚板在意的是秘书能否将客户不安的情绪安抚好,至于用什么方法,老板通常不会过问,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听不得她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说话语调对待他和别人,加上一想到她
    和韦云之间暧昧的关系,他的心就十分不舒坦。
    “谁说我没事找你了。”维庸脑袋一偏,示意要她进办公室。
    苞在他身后,办公室的门才关上,随即听到慕维庸的命令:“过来帮我按摩。”对她,他岂会错过滥用特权的机会?
    她眉心微微一蹙,人并没有往前。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他口气很差。
    叫她进来,只是想看她,想和她单独在一起,说穿了,他就是还在气她刚刚用那种口气和客户说话,那种温柔,不应该用在那些无谓的人身上。
    梵依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她力道适中的在地宽阔的肩膀上揉捏着,以温热的掌心熨荡着每一处紧绷的肌肉,顿时,他肩膀上的紧绷与酸疼舒缓了不少。
    饼去奶奶的身体不好,时常那儿酸、这儿疼的,为了舒缓奶奶的疼痛,所以梵依练就了一手按摩的好工夫。
    “你也是这样帮韦云按摩?”维庸冷不防捉住在肩膀上忙碌的手,往前一拉,问道。
    一个重心不稳,梵依整个人往前倒了下来,正好跌坐在他大腿上。
    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并懊恼地低嚷着:“你你做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你也是这样帮韦云按摩的吗?”
    想到她的手曾在韦.云身上制造如此舒适的感觉,他的心里就有着浓浓的不快。梵依别过头,不想理会他带刺的问话。
    “说。”双指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眼与他的眸对视。
    “那是我和韦总裁之间的事,我想这与总裁您无关吧。”
    他的举动让梵依感到生气,她故意加重“您”字,有意将两人的关系划分清楚,却忽略了这话听在有心人耳里,反而造成了更多的遐想。
    果然!
    维庸的心微微酸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恼怒袭上脑门,他无预警的将唇凑上前。
    “你你这是做什么!”来不及消化的震撼,令她频频喘息抗议,用力地推挤着地的肩膀,试图想将他推开。
    “做韦云做过的事。”不理会她的推挤,他理所当然的回答,双手忙碌的解除着她上衣的扣子,迫不及待的探索着她优美的曲线,感受手掌下的温度。
    “该死,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羞恼的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韦云可以,我也可以。”
    他这是什么鬼话?人家韦云大哥才不会这样对她!
    “放开我!”
    “韦云不是这样吗?那么是更直接的哩。”不理会她的抗议,他煽情的在她耳边细语,惹的她脸蛋羞红。
    “够了吧!”她重重的推开他。天晓得,此刻的梵依觉得有多羞愧。“不管我和韦云之间怎样,你都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梵依迅速的跳离他,颤抖着双手扣着衣扣,不断的深呼吸稳住就要崩溃的情绪。
    没有这个权利!?
    天啊,维庸将身体重重的往后靠,整个沉在皮椅里,无奈的呻吟。
    他见不得她投进韦云的怀抱,这种感觉差劲透了!
    “去,帮我泡杯咖啡。”一个转身,他背对着她下着命令。
    若仔细听,任何人都听的出他话中的无理取闹,只可惜仍处于盛怒中的梵依没听出端倪。
    “是的,请总裁稍候,咖啡一会儿就送来。”梵依面无表情的转身往茶水间走去。
    “筱侮,等一下你帮我送杯咖啡到总裁室,好不好?”
    看着放在桌上已煮好多时的咖啡,再看看玻璃窗外正低头看着公文的慕维庸,梵依拿起电话对与她办公室只有一楼之隔的筱梅求救,因为她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再单独进去面对他。
    “可是我现在正在忙。”筱梅的声音透着为难。业务部最近承接了一支广告宣传,她忙着敲定影视红星的拍摄时间,正要和摄影师接洽。
    由于这位江摄影师的拍摄技巧是有目共睹的好,所以他的时间几乎天天满档,要从中安插时间并不容易,而且他又是有名的难缠,再加上刚好那位影视红星的档期也是满档,为此她正极力的交涉之中。
    “你帮我这个忙,至于江摄影师的时间我来跟他谈。”条件交换,谁也不吃亏。
    之前在竞天的几个工作会报上,梵依碰过他几次,彼此的印象还不坏,交涉起来应该不会太难才对。
    “真的?”筱梅的声音透着兴奋,她正苦于不知该怎么限对方说呢。
    “当然。”梵依拍着胸脯保证。“等会你顺便将时间表和他的电话拿上来。”
    他上次有给她电话。不过梵依认为用不着,所以随便一塞不知给塞到哪个角落了,她懒得再费神去找。
    “没问题。”
    筱梅高兴的马上挂上电话,没两分钟,她已经出现在梵依的办公室门口。
    “拜托罗。”
    “也拜托你了。”
    梵依从她手中接过电话和时间表,顺手将桌上的咖啡递给她,高兴着不用进去看慕维庸的脸色。
    就在筱梅端着咖啡进去的时候,她拿起电话,正打算和那位时间满档的江摄影师联络之际,突然从总裁办公室传出一声厉吼
    “滚!”
    紧接着,筱梅像受惊的小鹿班比似的,在摔落咖啡杯的声响和慕维庸的怒吼声中夺门而出,半句话也没说,就连滚带爬的逃回业务部。望着仍在地上滚动的咖啡杯碎片,梵依脸部神经再度严重抽搐,一排黑线随即盖满半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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