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是少爷身边的大丫鬟,府里下人见到她都要唤一声晴姑娘,但是现在却成了府里最下等的丫鬟。
    其他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总是把最脏最累的活给她。
    但是她都忍了,她不怕苦不怕累,她只是怕周书宴也是那么想她的。
    她想去找他,可是清渠院被夫人的人看的很严,她根本靠近不了,她又怕硬闯会让他不喜,只好等着机会。
    终于等到了天气冷了,老爷和夫人去江南过冬,她却又被调回了周书宴身边。
    她找到机会跟周书宴解释,本以为周书宴会生气,却没想到周书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要说哪不一样,叶晴也说不上来,但是每次他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莫名的脸红,他只要在府里,就会要她伺候在身边,府里的那些闲言碎语都没有了,所有人对她又一如往常的讨好。
    她在心里悄悄的想,少爷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但是随即又否定了,少爷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她只是个丫鬟,没有匹配的家世,没有好的容貌,没有和他一样的才情,她什么都不会……
    她将自己的痴心妄想压在心底,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小丫鬟,可是有一天,他忽然亲了她,还说喜欢她,想要跟她在一起。
    她懵了,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面前的他,耳边喷洒的他的呼吸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感觉世界忽然开满了鲜花,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指都在颤抖,她涨红着脸问他,“你要娶我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不仅因为自己的痴心妄想,也因为她看到他忽然沉下去的脸色。
    也是,她只是个丫鬟,他是周府少爷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丫鬟,他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样貌才情都很好的女子为妻,怎么也不会是她。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放开她,“算了,你走吧。”
    叶晴不知道的是,周夫人走之前找过他,不准他跟叶晴在一起了,哪怕是收了做通房也不行。因为那天的事情,周夫人认定叶晴心思不正。而周书宴是周家的希望,他未来的妻子定然是和周家门当户对的。
    周书宴无法明面上反抗周夫人,才只能在周夫人离开周府后才将叶晴调回来。
    他本想先将人收了,到时候就算周夫人回来也早已木已成舟。可是,看着眼前姑娘羞红的面容,那单纯清澈的眸中盛满了对他的情意,他忽然又胆怯了。
    这样一个如花般的姑娘他不想委屈她,可是他现在也给不了她名分,那便只能放手。
    他说:“我记得你十七了吧,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我放你出府吧,你可以回家了。”
    一般府上的丫头到了年纪大多都会由主子做主,许配给府里的下人,但是周书宴舍不得,他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和别的人成亲,以后日日同在一个府中,他会疯的。
    所以,他宁愿放她离开。
    叶晴想告诉他,她不想走,她不也不想嫁人,她愿意一辈子留在府里伺候他。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她不能。
    那天之后,周书宴又将她调回了粗使丫头的住所,不再见她。所有人都猜测是不是她惹怒了少爷,可是叶晴却知道不是的,因为管事妈妈处处关照她,派给她的活也都是轻松的。可是她依然见不到周书宴。
    有一天,她听说老爷夫人传了信回来,说是年前让少爷小姐都去江南,顺便给少爷定亲。
    对方是江南某望族的千金,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和周家门当户对。
    叶晴心里难过,为自己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却也为他高兴,对方一定是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家世才貌都能与他匹配。
    她本以为她离开周府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可是他却送来了这封信。
    虽然只有几个字,可是她却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科举高中,他就是朝廷官员,到时候周夫人就没有办法管他了。
    “姐,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那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叶晚感觉即便活了两世,对这些情情爱爱的呀还是搞不明白。
    叶晴声音低落:“即便是现在我都配不上他,若是他高中了,那他对我来说就更是遥不可及的人,我……到时候,即便是妾,我都不一定配得上。”
    也是,古代都讲究门当户对,周家这身份,肯定是看不上他们叶家的。
    叶晚现在明白叶晴在担心什么了。
    但是,“怎么,你还真喜欢他到愿意给他做妾啊?”
    “不,不会。”叶晴忽然抬头,目光肯定的道:“我不会给人做妾的。”
    这是叶晴的坚持,即便她身份普通,但也不想给人做妾。
    若是她愿意的话,那么她早就有机会和少爷在一起了。
    但这话她没说。
    叶晚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她这个便宜姐姐真有这个想法,她非得把人打醒不可。
    “现在不说这个了,不是还有半年嘛,他考不得考的中都不一定,就算考中了,剩下的咱到时候再说。说不定你还能遇到个更好的呢。”
    “更好的也看不上我啊。好啦小妹,不说这些了,回去你可得把嘴巴闭紧了,不要跟爹娘说,知道吗?”
    叶晚点头,“放心,我嘴巴严着呢。走,我们回家,路上我跟你说说这段时间咱们家发生的事情,我们搬出叶家了……”
    ……
    等回到稻香村,叶荣和宋柔自然是激动不已,抱着叶晴痛哭了一番。
    叶小宝也上蹿下跳的围着叶晴转圈。
    叶荣看着一家团圆的模样,抹了抹眼角的泪,笑道:“好,真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小晚啊,怎么去找你姐姐也没跟我和你娘说,咱们一起去啊。”
    宋柔:“是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叶晚道:“本来以为赎回卖身契很麻烦,要好些时间,想着等办妥了再跟你们说,谁知道这么容易就办好了,我便直接把姐姐给带回来了。”
    叶晚看着叶晴脚下的包裹,便起身道:“姐,我带你去你房间看看,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
    宋柔这才想起她们大老远的回来肯定是累了,连忙道:“瞧我,那你们去,我去给你们做晚饭,晚上想吃什么?”
    叶晴感受着家的氛围,脸上都不由露出柔和的笑:“娘,我想吃你做的葱油饼了。”
    以前在叶家,葱油饼是稀罕物,偶尔做一次也轮不到她吃。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偷偷的吃了一口,结果被王兰芝拿着扫帚打了半个时辰,背上没有一块好肉,从那时起,她就再也不敢偷吃东西了。
    宋柔也想到当年的境况,眼中泛泪:“好,娘给你做,再给你摊上一个大鸡蛋。现在我们家条件好了,你想吃多少都有。”
    ……
    叶晚带叶晴去了后面的院子,即便叶晴看到自家盖了大房子时早有预料,此时看着这宽敞的院子也不由瞠目结舌。
    “小妹,这,这一个院子都是给我的?”
    其实,这院子和普通的四合院并不一样,他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有什么丫鬟小厮的,家里人分开住也不太方便,也没必要搞那么多的房间。
    所以,说是分了四个院子,也只是隔开了四个区域而已。
    每个小院都只有一间主屋一间厢房,在有一个小院子,种了些花草。
    叶晚点头,带着她进了主屋。
    因为早有打算接叶晴回家,所以宋柔便经常过来打扫,房间很干净。
    “这是卧房,里面是浴房,柜子里有衣服和干净的毛巾,你先看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喜欢明天咱出去重新买。”叶晚将叶晴的包裹放在桌子上,然后道:“姐,你先看看,我去给你把热水拎来。”
    叶晴还没从这满柜子的衣裙中回神,听见叶晚说给自己拎热水,连忙道:“不用,我自己去吧,娘在做饭,锅应该用着了,我也不急着现在洗澡,等吃完饭我再去烧水吧。”
    叶晴还以为家里和之前一样,都是用大锅烧热水,每次洗澡都得等好久,烧出来的水还泛着油花。
    叶晚却笑道:“不用,家里有水房,专门烧热水的,现在炉子上应该还有热水,你先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我去给你把水拎来,很快。”
    说完叶晚便离开了,冬天用热水多,用的时候再烧不方便,家里也没有下人一直看着炉火什么的,叶晚便弄了些煤炭烧,每天换一次,灶上每天都备着热水,很是方便。
    等叶晴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梳妆镜前擦头发,去拿梳子时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两个小盒子,好奇的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第一个盒子里摆满了发钗,各种金银玉石的钗子,珠钗,发簪,还有玉镯手串耳环,塞满了木盒,看着都是新的。
    第二个盒子稍大,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套胭脂水粉,眉黛口脂什么都有,很是齐全,每个上面都有天香阁的标记。
    叶晴又将盒子盖上,这才注意到大盒子外面右下角也有天香阁的标记。
    这竟然是天香阁一整套的胭脂水粉,她记得在周府时,周姝妍就一直喜欢用天香阁的东西,而且这一套,得几十两吧?
    还有这些首饰,得好几百两吧?
    还有柜子里的十几套衣裙,那料子也都不便宜。
    叶晴还是不敢相信,他们家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吗?
    “大姐。”
    叶晴连忙擦了擦头发,随便拿根木簪将头发挽起来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小宝。”
    叶小宝:“大姐,娘让我来喊你吃饭。”
    叶晴摸摸他的头,“好,我去穿件衣服。”
    主屋烧起地暖,屋内暖烘烘的。
    叶晴一进屋就将刚披的外套拿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屋内,她并没有见到屋内烧了炭火,也没有闻到煤炭的味道,怎么会这么暖?
    叶晚已经坐在了桌边,手里拿着一块葱油饼吃着,“姐,快过来吃饭。”
    叶小宝已经屁颠屁颠的跑到叶晚身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大姐,坐这儿。”
    叶晴微微一笑,走过去坐下,问道:“家里怎么这么暖和,但是怎么没看到火盆?”
    叶晚脚踩了踩地面,神秘一笑:“因为‘火盆’在地下啊,你当然看不到。”
    叶晴惊了,朝地面看去,这才注意到家里的地面铺的竟然都是平坦光滑的青石。仔细看了看,似乎真的有阵阵热气在往上升。
    叶荣将最后的汤端上来,宋柔端了一盘茶叶蛋过来,笑道:“都是小晚想的办法,这地下啊挖空了一层,外面留了一个洞,天冷的时候烧点柴火或煤炭,整间屋子都是暖的。”
    叶荣道:“你住的那间卧房也有,不过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没有来得及去烧火,等明天我再给你烧起来,晚上睡觉就不会觉得冷了。”
    叶晴惊讶道:“这,每天都这么烧,得花多少银子啊。”
    叶小宝啃着饼,轻声道:“大姐,二姐有钱,好多好多的钱。”
    叶荣和宋柔也笑道:“我们开始也担心太奢侈浪费了,但是你妹妹说她赚钱就是为了让家人过好日子的,要是赚钱不享受,那赚那么多银子干嘛。”
    叶晴想到屋子里的那些衣服首饰,“小晚,我房间里的那些首饰衣服还是胭脂都是你买的?”
    叶晚点了点头,“房子建好的时候就准备了,你看看,要是不喜欢的话再重新买,那些胭脂水粉好像时间也挺长的了,你给扔了吧,明天我让人送新的过来。”
    “……那胭脂水粉都是新的没拆呢,而且它是天香阁的!”叶晴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回家后受到了好多的惊吓,“一套少说也要几十两银子吧,就这么扔了?”
    “是天香阁的不错,一套就几十两吗?”叶晚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道:“他们还跟我说那是天香阁最好的产品,很多世家的夫人小姐都喜欢。我还以为怎么也得几百两呢,这也太便宜了吧。”
    天香阁最好的产品,那么一整套,最顶级的产品才几十两,看来她有时间得去看看了,太不会赚钱了。要知道,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谁的钱最好赚?女人啊!
    几十两还不贵?
    叶晴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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