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叶晚安抚的拍了拍被吓到的叶晴,然后看着上首坐着的徐墉,无奈道:“大人想见我直接叫人说一声便是,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她和叶晴一出天香阁就被十几个人给拦住了,认出是徐府的人,叶晚便没有反抗,跟着过来了。倒把叶晴给吓得不轻,还以为得罪了什么人。
    徐墉冷哼一声,抬手挥了挥,十几个侍卫这才后退两步,朝徐墉行礼后转身离开。
    “叶晚。”徐墉面色不善,“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本官的?”
    叶晚疑惑,“大人所说的是何事?”
    叶晚脑海中快速的转动着,想着她什么时候答应过徐墉什么事情了?
    徐墉脸色一黑,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震响,吓得叶晴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抓进叶晚的胳膊。
    叶晚忽的想起第一次来徐府的事情,顿时有些无语,无奈一笑,“大人,当初说好了三个月,这不是还没到三个月吗?”
    “也没几天了,但柔儿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在糊弄本官?”徐墉想起这段时间为了让柔儿好好调养身子,他快三个月没有碰过她,都快憋死了!
    但是为了孩子他还是忍了,可是这都三个月了,请了好几个大夫,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叶晚看着徐墉长了细纹的眼角,想着这人都快四十了,没有孩子可能是挺着急的,但是生孩子这事是两个人的事情,另一个人要是不愿意生她医术再好也没用啊!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得想法子不是。
    “大人,您不如先带我去看看赵姨娘,我得看过后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徐墉站起身,“本官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看不好,小心你的小命。”
    说完徐墉拂袖而去。
    叶晴着急的拉着叶晚。
    叶晚对她笑了笑,“姐,没事,我去看看,你就在这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叶晴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向胆小的妹妹几年不见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不但在县城做起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给家里盖了大房子,还能和县令大人说上话。
    可看县令大人的样子,似乎很生气……
    “我跟你一起去。”
    叶晴想着要是到时候县令要怪罪小妹,她也能跟着求求情,就算不行,也能跟着分担下责罚。
    叶晚想了想,让叶晴自己在这等着她也不放心,便点了点头,“好,你跟我一起。”
    ……
    赵轻柔院子。
    徐墉着急的道:“怎么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晚和赵轻柔对视一眼,赵轻柔面无表情,叶晚轻笑了一下,收回手,对徐墉道:“大人,你可否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要和赵姨娘单独说。”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知道的?”徐墉不满。
    叶晚道:“都是些女人的私密话,大人是男子在这多有不便。”
    徐墉还是不愿意。
    赵轻柔忽然开了口,声音清泠,“大人,你先出去吧。”
    徐墉立刻点头,“好,我先出去,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赵轻柔耷拉下眸子,并没有接话。
    徐墉也不在意,对叶晚道:“你好好照顾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官饶不了你。”
    说完徐墉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赵轻柔一眼,这才转身离开,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了。
    叶晚无语望天,就在屋里说几句话,能出什么事?
    叶晴先前就留在了院子里等着,丫鬟下人也都早早遣了出去,所以现在屋里便只剩下叶晚和赵轻柔两人。
    叶晚起身走到桌前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赵姨娘为何不想要孩子。”
    赵轻柔睫毛轻颤,似笑非笑,“叶姑娘何出此言,轻柔自然是想给大人生个孩子,但是奈何身体原因,始终不能如愿,不然,大人也不会找到姑娘不是吗?”
    叶晚轻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放着的一盆绿植跟前,指尖轻轻触碰那绿植的叶子,“赵姨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能坐在这不就是因为你有话要跟我说吗,有话你不妨直说。”
    赵轻柔见叶晚的动作,瞳孔微缩,她下意识的揪紧被子,声音没了先前的轻灵,带了丝凌厉,“你想怎么样?无论你说什么,大人都不会相信你的。”
    “赵姨娘多虑了,我不想怎么样,也不想跟徐大人说什么。”叶晚收回手,“现在应该是我问赵姨娘想怎么样。毕竟,徐大人勒令我必须治好你,好让你早点怀上孩子,可赵姨娘经常喝药还在房间里放抑子草,这种草可霸道的很,长期放在身旁,可让人不孕。”
    赵轻柔脸色已经变了,她没想到叶晚竟然真的看出来了,可她不能承认,她强壮镇定,“你胡说什么,什么抑子草,我听都没听过。”
    叶晚讶异的张了张嘴,似乎很是惊讶,她将那盆草端到赵轻柔身旁,“赵姨娘不知道吗,这盆草名叫抑子草,长期放在身边,你可能会永久的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哦。”
    赵轻柔看着那盆草,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可能是府里其他人见我受宠,想要害我。我会告诉大人的!”
    叶晚“哦”了一声,见赵轻柔睫毛不住的颤着,削弱的身躯似乎都在发抖,勾唇一笑,懒洋洋的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那不知道这盆草是谁送给姨娘的呢?这盆草并不好看,且永远不会长出花来,这样一盆草摆在屋里,赵姨娘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嘛?”
    “而且我给姨娘把脉时发现姨娘似乎小产过一次,且身体有常年服用避子汤的痕迹,这些,赵姨娘也没有察觉过吗?”
    “哦,还有,据我所知,徐大人的正室早就离世了,府上除了您便没有其他姨娘了,那么是谁想要害您呢?”
    “徐大人虽然平时断案有些糊涂,但涉及到自己的家事和子嗣问题,想来他一定会认真办理的。”
    随着叶晚的话一句一句蹦出来,赵轻柔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点,她的身躯再也控制不住的发颤。
    眼见叶晚似乎要起身朝外走,她忽然冲下床来,因为焦急,被子都被带到了地上,裹在脚上,差点将她带倒,叶晚连忙将人扶住。
    赵轻柔颤抖的抓着叶晚的手,再抬脸时,已经泪流满面,那双娇怯的眸子流露出几分祈求。
    她哭道:“求你,求你不要告诉他。”
    她没说他是谁,但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是指的谁。
    叶晚心中一叹,将人扶到床上坐好,又把被子给她捡起来,盖好。
    赵轻柔哽咽道:“我告诉你原因,你可不可以别告诉他真相?”
    叶晚低眸看她,摊了摊手,“赵姨娘,你该知道我是被徐大人下过最后通牒的,要是我治不好你,他是会治我的罪的。”
    见赵轻柔哭的更凶了,叶晚心里生了丝好奇。
    香满楼之前给赵家做过一次宴席,对赵家也有些了解,也知道赵轻柔是赵家的小姐。
    赵家在杏花县也是个大户,他们家的小姐嫁给了徐墉做姨娘,虽说年龄有些差距,但身份上倒也差不多。
    而且徐墉正妻早就死了,赵轻柔嫁过来也算是地位最高的了。
    而且徐墉对赵轻柔非常宠爱,简直到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就是坊间对徐墉为官为人多有微词,但对他宠赵姨娘一事却没有怀疑的。
    而就叶晚这两次入徐府短暂的了解中也能发现徐墉是真的很喜欢赵轻柔。就算徐墉这么大年纪依然无子,可后宅除了赵轻柔外,也依然没有再纳其他美色。
    难道是赵轻柔不喜欢徐墉,是被强抢入府的,所以很恨徐墉,这才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叶晚想着她现在还需要徐墉这个后台,不能跟他闹掰,所以赵轻柔的事还是得想办法解决才行。但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首先得弄清楚原因才行。
    轻轻咳了一下,叶晚在赵轻柔面前坐下,道:“赵姨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
    赵轻柔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漂亮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了,她抹了抹眼泪,见叶晚愿意听她说,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这是不是说明叶晚愿意帮她了?
    叶晚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为了你和徐大人作对,而且我也有家人,不可能因为你不顾家人和自己的安危。”
    赵轻柔心里失望,但也知道徐墉虽然只是个县令,但在杏花县,他就是个土皇帝,没有人能比他更厉害。
    想到这她目光渐渐放空,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应该知道我是赵家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有疼爱我的父兄,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舒服。”
    叶晚心道她不知道啊,她知道赵轻柔是赵家的女儿还是因为给赵家办宴席时听了一耳朵。
    赵轻柔盯着虚空处,也不在意叶晚有没有应和,继续说她的事情。
    叶晚也听到了一个有些狗血的富家千金和穷书生的故事。
    富家千金赵轻柔不喜欢既定的未婚夫,也不喜欢一直被困在内宅,所以总喜欢往外跑。
    就像话本里写的,富家千金总是喜欢有才华的书生,而这个书生还非常的穷。
    是的,十六岁那年,赵轻柔遇到了一个书生,那书生一袭月白长衫,面容俊朗,笑容温暖,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
    那书生父母双亡,每月都会去寺里上香,而赵轻柔那段时间也经常去寺里给母亲祈福,所以,和那书生经常碰见。
    一来二去两人就看对眼了。
    有道是情到深处,那自然就会做些该做的事情。
    两人关系更近一步后,那书生给赵轻柔承诺会考取功名,功成名就后会回来十里红妆娶她为妻。
    而赵轻柔被书生哄得满心信任他,在得知书生在卖字画换取进京赶考的盘缠后,还悄悄的把自己的首饰都卖了银子给书生做盘缠。
    书生感动的不行,抱着赵轻柔许下一句又一句的海誓山盟,保证不会辜负赵轻柔的一片真情后,毅然的进京赶考去了。
    赵轻柔满心期待的等着书生衣锦还乡,十里红妆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她。
    可是她还没有等来书生,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让她很是害怕,小心的掩藏着,可还是被发现了。
    因为她到了年纪,未婚夫家要商定日子成亲,可是她心有所属怎么可能还愿意嫁给别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
    她的父亲赵松义看出了她的种种奇怪举动,比如说突然闭门不出,饭量忽然变大,找各种理由推迟成亲的日子还没有理由……
    当看到赵轻柔已经遮不住的大肚子时,赵松义气的差点没把她打死,但是孩子却也因此没了。
    五个月的孩子掉了,赵轻柔又因为惊怕过度,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好转。
    而她未婚先孕的消息也被未婚夫家知道了,对方决然的要退婚,赵松义无法,只能同意,毕竟是自家女儿不检点。
    但经此一事,赵轻柔的名声也彻底毁了,好人家不会娶她,差一点的赵家也看不上。
    赵轻柔想着这样也好,她可以安心的等着书生回来。
    可是一年过去了,书生没回来,两年过去了,书生也没回来,她等了整整三年。
    她从十六岁等到十九岁,等成了一个老姑娘,连一封书生的信都没有等到。
    她不相信书生会忘记她,可是事实如此,要是书生没考上,也该给她写封信说明缘由,而不是一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时候,徐墉让人来赵家提亲,说要娶她做二房,赵轻柔不肯。
    可是赵松义却是大喜,赵轻柔名声已经坏了,门当户对的人家是攀不上了,家境不好的话又怕赵轻柔嫁过去受苦,而徐墉就不同了。
    徐墉是县令,正妻去世好几年了,赵轻柔嫁过去就是后院最大的,最重要的是,徐墉不介意赵轻柔之前的事情。
    于是赵轻柔就被赵松义给绑着送到了徐府。
    进府后,徐墉待她很好,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可是她心里只有书生,而且徐墉大她十几岁,无论徐墉怎么讨好她,她都不冷不热的。
    她知道徐墉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她总是会想起那个未谋面的孩子,心底还有一丝丝的渴望,书生会回来找她,所以,她自己偷偷的喝药,还托人找了一盆抑子草放在房里,就是避免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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