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崇山峻岭中的山道上,长长的队伍向前行军。既有背着甲胄,热的大汗淋漓的战兵。
    还有一辆辆装满了粮草辎重的大车。
    无论是徒步的战兵,还是赶车的辅兵,不说垂头丧气,也是士气低落。
    不战而退,救援都城。
    这个士气问题,很难解决。
    镇国公刘韬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中间。甲胄叠放整齐打包,挂在马后。
    他热的大汗淋漓,抬起头来打量着四周的地形,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哒哒哒。”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过了不久,一名骑兵满头大汗策马来到了刘韬的身旁,抱拳行礼道:“将军。后方传来消息。汉军一夜之间连拔我们许多城池、关隘,已经攻破镇北城。”
    “什么?!!!!”
    四周的刘韬亲兵、心腹等等,都是骇然失色。这怎么可能?虽然我们撤走了五万精兵,但还有五万精兵留守。
    那么多的山寨、关隘,竟然一夜之间被汉军拔下了。
    这汉军难道是天兵天将不成?
    更可怕的是。汉军突破了层层封锁,岂不是快要追上来了?
    他们别说是回军都城,中途怕就要被汉军追上,来一场恶战了。
    刘韬的亲兵、心腹都是素质过人的人,但这局势的发展,连他们都动摇了起来,更别说普通战兵了。
    “哎。”刘韬长叹了一声,感觉大势已去。
    汉朝的海军好,好的很啊。
    登陆越南,使得越南南北都是汉军。
    他进退都是错的。
    刘韬定了定神,忽然对身旁一名心腹说道:“张震突破了封锁,必定来追我。你觉得我偃旗息鼓,在这里埋伏,打他一仗。”
    “如何?”
    心腹明白,这是刘韬最后的挣扎了。想了一下后,咬牙说道:“汉军已经突破封锁,可以长驱直入。”
    “末将以为,哪怕我们回去都城,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不如在这里埋伏,如果能吞灭张震。可以反败为胜,延续我越南国祚。”
    “好。传令下去。偃旗息鼓,引兵埋伏。”刘韬点了点头,下令道。
    刘韬不愧是越南的军神,擎天巨柱,有他在这里,越南精兵就还有一战之力,不至于当即崩溃。
    随着他一声令下,兵马偃旗息鼓,穿戴上甲胄,躲入山林之中,忍受着蚊虫叮咬,天气毒辣,埋伏了下来。
    一株大树下,刘韬也穿上了甲胄,坐在阴影处等待着。虽然是在阴影处,但他也是热的大汗淋漓,只得不断的喝水缓解。
    虽说埋伏好了。
    但其实张震会不会进入埋伏圈,刘韬的内心其实也没有底。
    他只能希冀于张震立功心切,追的急,没有派遣探子探听动静,不知道他埋伏在这里。
    一头扎进来。
    但张震会扎进来吗?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从山下走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将军。后方传来消息,他们与汉军探子发生了激战。”
    “互有胜负。”
    刘韬沉默许久,长叹道:“想埋伏张震,果然没有那么容易。”
    “撤了埋伏,继续向南而去。派遣探子紧盯着张震军的行动,防止他突然对我发动袭击。”
    “是。”亲兵躬身行礼,下去传令了。
    埋伏之所以叫埋伏,就是打得敌军措手不及。被敌人发现了,那就没用了。
    越南五万精兵在各自将军的统率下,从埋伏状态变回了行军状态,化作长龙,往南方而去。
    “哒哒哒。”刘韬解下了甲胄放在马后,内心暗道:“我还有一次机会。等到了平地上,邀请张震正面一战。”
    “虽然败多胜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战死沙场,不负国恩。”
    ..........
    探子往来,消息传递源源不断。
    后方汉军,“陈”字旌旗下。陈平也实在受不了,解了甲胄打包放在马后,把槊扣在马鞍上。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像一只快要烧熟的热狗,吐着舌头,大口喘气,汗如雨下。
    “这狗日的天气。”陈平骂了一声。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让陈平精神一振,抬头看去。探马策马而来,勒马停在了陈平的前方,探子躬身行礼道:“将军。前方探子发现有埋伏。”
    陈平眼睛一亮,恨不得一头扎入埋伏圈,在逆境之中击败越南人,长驱直入。
    中了埋伏还能打赢,最能证明他的武勇。
    但是。
    陈平回头看了看,悻悻道:“列阵等待,传递消息给曹国公。”
    如果他一头扎进去埋伏圈,就算打赢了,恐怕也要被打屁股。
    “是。”一名亲兵应了一声,往后方曹国公张震处传达了消息。
    ...........
    后方。
    张震队伍中。“张”字旌旗下,张震也热的受不了,解了甲胄,骑着马与队伍一起慢慢向前。
    得到了陈平传达的消息之后,张震勒马停下,思考了片刻。他淡淡说道:“号令全军,敌退我进,敌停我停。”
    “敌进与他交战。”
    “是。”亲兵大声应是,策马下去传令了。
    虽然这么下达了命令,但张震知道,刘韬会率领精兵继续撤退,不会回军与他交战的。
    刘韬埋伏不了他。
    又不会在山道上与他交战。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一追一退进入红河平原。
    要么刘韬进入都城,做困兽犹斗,慢慢死去。
    要么刘韬在平原上与他背水一战,速战速决。
    破釜沉舟。
    张震猜测刘韬会选择与他一战。
    因为刘韬是一个有骨气,十分雄壮的人。
    丈夫宁可战死沙场,不愿意国破投降。
    而这也是张震所想要的。
    击破刘韬的数万精兵,尽量杀伤杀死。减少越南人的人口,给即将迁入越南的汉人腾出生态位。
    “平地上谁也不吃亏,我们摆开军阵,痛痛快快杀上一场吧。”张震的目中精芒闪烁,内心说道。
    之后的事情发展,与张震预测的完全一样。
    双方就这么纠缠着,很有默契的离开了山区,到达了平地上。
    双方都有雄心,都有决心。
    决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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