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信子和凌家两兄弟如何?你快说嘛!”小舞睁着澄澈的大眼,眼神尽是无限的天真与纯情。
    凌飞苦笑。唉!毕竟是少女情怀,而当时的信子
    凌飞只是第三者。不!正确的说法,凌飞只是个旁观者。
    凌风和信子两人自成一个世界,他无法打入其中。自从他上了国中学之后,态势更是明显;信子当他是大哥哥,别无其他,而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自寻烦恼。
    凌飞将车掉转头,开至一个断崖处,离小舞住的山谷并不远。
    凌飞将风信子花束打开来,然后将花从断崖处抛了下去。这已经不知是第几回了,凌飞在这里悼念信子。信子就是在这里失踪的,崖边留下了她的遗言。
    此崖名为“再生崖”可是信子却疑似魂断于此
    凌飞说到了上国中学之后,凌风变本加厉地“欺负”信子。突然间他停了下来,他失去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凌飞过得很“痛苦”已经迈入青春期的他,竟然对信子产生了“幻想”那时信子虽只有十一、二岁,可是梳着两条长辫子、亭亭玉立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香气息。信子的美是清新脱俗的。
    小舞听着。这个凌风真是坏,把信子欺负成这样,而信子竟然也不反抗。然后呢?凌飞却止住了口。
    “后来呢?信子还一直当着凌风的奴隶吗?”
    凌飞摇了摇头,他不想再说下去了。
    小舞以为凌飞是故意吊她胃口,想交换他的“密报”便猛力摇着他的手,唤道;“继续说下去啊!放心吧!沈明媚的私密情报,我一定会源源本本透露给你的。”显然花小舞也迷上了这个“风信子”的故事。
    凌飞不予置评。“故事到此暂且打住吧!太阳就要下山了。”他的双眉紧蹙,眼角缓缓渗出一滴泪,显然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
    “改天吧!。”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变?”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报社和我住处的住址、电话,再联络吧!”凌飞的话有些应酬的客套意味。可是花小舞没听懂,或者说没有听进去。
    月光大道到了。凌飞停下了车。
    “等等,你没有向我说再见。别想赖掉风信子的故事!”
    “再见!”凌飞好脾气地笑着说。
    花小舞娇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凌飞叹了口气,不自觉地点了根烟,陷入了沉思中。
    属于“风信子”的故事落幕了,孰知花絮“飞筹”的故事是否即将上演?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染红了凌飞刚毅的唇角
    月光大道四号,是一幢格调高雅、环境清幽的别墅。
    这里并不是小舞的家,她不过是随便编的。
    但,现在她对这住宅的女主入起了好奇心;她必须多了解她,方能和凌飞交换故事。决定了!那就进去探个究竟,发掘出一些真实的大内幕,好让凌飞相信她。
    小舞举起了左手,一个芭蕾舞的旋转姿势飞舞了起来,随即化作一道紫色的精灵光芒,向宅内飞射而入。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明星沈明媚?没想到真人比相片还要漂亮,都几岁的人了!”小舞在一旁偷窥着。
    沈明媚此时正倚在阳台竹藤椅上,斜看着月儿爬上苍穹。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明媚还是没能找到“他”他是沈明媚的救命恩人,也是沈明媚最后爱过的男人。
    沈明媚一袭晚衫,在夜风中似嫌单薄了些。
    仆人张嫂送来了披风,沈明媚起身披上。
    “盛竹盛竹”沈明媚不知呼唤了多少次。
    “外面风冷,进屋里吧!小姐。
    这么多年来.张嫂一直照顾着沈明媚小姐,即使此刻沈明媚已步入中年,眼看就要到一枝花的年龄了。
    是该息影了,沈明媚心想。急流勇退吧!她演戏演倦了。
    凌盛竹!小舞牢记了这个名字。真巧,凌飞也较凌。小舞见沈明媚回房歇息,她飞出了沈宅。
    一道紫光在夜空中盘旋着,而且光圈愈来愈大。小舞在施法了,她在呼唤花儿们:不幸被人们凌虐、夭折的花儿们,把你们的生命之灵送过来吧!让小舞带回花精灵国度去。
    夜竟天明时,小舞已吸收了不少花儿的“遗物”
    人啊,动不动就把花摘下,从来也没有间过花儿的意见,小舞心生不平。
    一早.凌飞正要出门上班,却见他的车内坐了一个人。不!不是坐着,而是躺着,躺在车内睡着了。
    “花小舞,是你吗?”
    凌飞唤着。的确没错,是花小舞,那一身犹如舞衣的紫色衣服,正是昨天花小舞的打扮。她怎么会睡在他车上?
    花小舞揉揉惺忪睡眼,凌飞唤醒了她。
    “早啊!我们真的‘再见’了。
    “你是怎么上车来的?”
    “你的车门没锁啊!
    “那,车库的门呢?”
    “那要问你喽!这么不小心.车库和车门都没锁,车如果被偷了,真是活该。不过你该感谢我,有我替你看着,小偷才没动你车子的脑筋!”小舞邀功地说着。
    凌飞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他已搬离了家里,在外租了一间独门独户的小房子。室雅何需大?凌飞自己很喜欢。
    其实,凌飞搬出家里最主要的原因,是家中处处有着信子的记忆。待在家里,他便无法忘记信子。
    “你请我吃早餐吧!要不然,我请你也可以。
    “你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回家了没?你昨晚是在我车上睡的吗?”凌飞一连串地问着为什么。
    “一大早就问个没完,我不想回那个家嘛!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而且我急着要听你没说完的故事!
    在一起?凌飞不喜欢女孩子讲话这么坦白直接,太露骨了。眼前这小妮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喂!凌飞,你可别乱想哦。我可没喜欢上你,我不相信有那种一见钟情的事,我只是无聊没事做,闷嘛!想找个人聊聊罢了!”小舞郑重地澄清着。
    “你不用读书吗?你看来不过十五、六岁。”
    “十七才对!别把我当成小孩子。”
    “反正不到十八岁都是小孩子!”
    “别以为大我几岁就老气横秋的。”
    “我起码大你将近十岁,够资格教训你的。”
    “我不跟你扯了。你到底请不请我吃早餐?我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你。”小舞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又是关于沈明媚?”凌飞的口气充满椰榆与不信任。
    “你别话中带刺行不行?沈明媚她是我的”小舞脑筋一转,编起了故事。
    “她该不会是你的阿姨?母亲?或是姊姊吧?”凌飞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挑衅地反问小舞。
    “好嘛!我说就是了,沈明媚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和我有关系的是伺候她的仆人张嫂,张嫂才是我妈妈,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张是我妈的本姓,我爸爸姓花。”
    凌飞瞅着花小舞。这一回可当真?
    “你干么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最恨人家不相信我了,沈明媚真的要我喊她‘阿姨’的!”小舞又重施故伎。
    算了!凌飞不想再追问了,再问下去花小舞八成会泪如雨下.到时可就更难收拾了。
    “我逃家了!我不要再回沈宅去了。我讨厌我和妈妈一辈子寄人篱下,那让我水远抬不起头来。”
    既然要做戏,自然就得真一点。
    “大人的事,小孩是不会懂的。”
    “我不是小孩,我再重复一次。”
    “是!你不是小孩,像小鬼精灵。”
    “你怎么知道?”
    小舞一听到“精灵”二字,就脱口而出。其实凌飞不过是玩笑话,意思是花小舞人小鬼大,鬼主意特别多。
    “好啦!玩笑归玩笑。逃家总不是办法。”
    “你不怕我是坏人欺负你吗?”
    “你才不是坏人。你看起来就是一脸正派,不像你口中的那个弟弟凌风,我没看到他,就觉得他那个人阴阴的、贼贼的,才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恶大坏蛋。”
    “你这是在巴结我吗?好叫我收留你。”
    “你当是做善事嘛!就住个几天而已。”
    小舞不能在人间待太久,任务完成她就得回精灵国度去,超过了期限,她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吃完早餐再说吧!”
    凌飞带花小舞去吃烧饼油条和豆浆。
    小舞对豆浆情有独钟,这和她平日在山谷中喝惯了的花蜜汁有不同的风味,她喝得啧啧有声的。
    “你这个年纪,该在学校你书的。”
    “可是人家大学考不上嘛!”小舞半开玩笑地回答。
    “你才十七岁,高中就念完了?”
    “我早读。”小舞见招拆招。
    小舞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的永和豆浆。
    “好喝!我中午和晚上都要喝。”她的嘴角一扬,淡淡甜甜的豆浆味,洋溢屋中。
    却见凌飞似笑非笑地,好像花小舞说错了什么话。
    “没人把豆浆当饮料喝的,更别说当成午餐和晚餐了。”
    “别人是别人!我花小舞要怎样就怎样。”小舞耸耸肩,一副“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刁钻样。
    凌飞此刻似乎感染到了花小舞的青春气息。和花小舞在一起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不似和信子在一块那样。
    凌飞觉得和信子单独相处时,总有一种压迫感,信子的话又不多,老是他一个人在说话。可是他看得出信子总是心不在焉的,她的目光在搜寻着,搜寻着在外面“野”的凌风。如果有别的男孩在,信子是不能跟班的。
    男生女生泾渭分明。信子总等待着凌风带她去捉蝉。
    凌飞不愿再回想。信子年纪渐长后,他更是害怕去面对她,可是又想看见她。凌飞苦不堪言。
    “喂!飞哥,你怎么了?又想说故事了吗?”
    “你叫我什么?”
    这一声飞哥,可真揪痛了凌飞的心。信子也是这样叫他的。可是后来有一天,信子只称他为大哥,不再那么昵称了。女孩子长大了,自然不再那么亲切地喊人。
    可是,可是信子仍然叫凌风为风哥,并不是二哥。
    凌飞也该明白了,他真的和凌风不同。信子说的对!
    “怎么?嫌我叫得太肉麻。我们都这么熟了。”
    小舞堂而皇之地踏入凌飞的住处,好像走进自己家里。
    “哇!你住的地方怎么这么干净。”小舞惊讶地叫着。妈妈说过“男人”是一种可以和“猪”媲美的动物,他们的房间部是不堪入目的。
    小舞母亲这二说,是想提醒她和男人保持些距离,免得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爱情。
    精灵爱上了人类,是不会有结局的。
    “好吧!你今天先留在这儿,我要去上班了。”凌飞一派大哥的模样。
    “你能请假吗?”小舞微嗔道。
    “小舞,你以为报社是我开的吗?”
    “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小舞天真地说。
    “你别胡闹,乖乖地待在这儿。除非是想家要回去了,不然我希望你跟我合作,以免出了差地。”
    “好啦!比我妈妈还你簟!毙栲阶抛臁?br />
    凌飞离开之后,小舞就“动”了起来。
    “真好玩!”她将凌飞的床铺倒吊在天花板上,桌椅勤在墙壁上,沙发悬在半空中,电视机和电冰箱在互相追逐着,追来追去真好玩。小舞玩得不亦乐乎。
    “啊!好累!”小舞玩累了!她想先睡一会儿。小舞浮睡在半空中,不需要吊钢丝这种骗人的玩意,她就这样一字躺平浮在半空中。
    突然有汽车驶近的引擎声,小舞朦胧中仿佛听见。接着是开门声。糟了!凌飞回来了。小舞“横一”赶紧变成“竖一”
    可是这一屋子的家具全走了样,纷纷掉在地上。
    凌飞不放心让小舞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家中,所以他请了假。凌飞平时工作认真很少请假,他的假单很快就被批准了。
    “啊!发生了什么事?”才一会儿不见,家中已是“面目全非”
    唯一没有变的是花小舞。其他所有家具摆设全部移山倒海,好像被大肆搜刮地毯式地翻来覆去了一遍。
    小舞一脸僵硬的笑容,此刻想施幻术已迟了。
    凌飞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莫实”;花小舞竟然是个“小偷”趁他不在家,把他的家全给翻了一遍。
    一你在找什么?这是我家,我比较清楚,你找不到我可以帮你找。”凌飞生气了。这回真引狼入室了,难怪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车库、进入车内睡起觉来。小偷本就无孔不入的。
    僵笑的小舞,可再也笑不出来。“你这话是什二意思?你当我是小偷不成!”
    “是不是你心里有数。”凌飞很少骂人,特别是女人,难听的话他说下出口。
    “凌飞你含血喷人--”
    凌飞没有,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谁稀罕动你的东西!”
    小舞本想手一挥,让家具物归原位,可是这样一来,便会泄漏她的真实身份。精灵国度地处隐密,不想被世人干扰,那是花精灵们最后的净土,不能让人类去破坏。
    可是不施幻术,小舞就会被凌飞误会下去。
    “刚才有人进屋里想打劫!”小舞试着解释。
    凌飞沉默以对。
    “刚才发生了大地震。”小舞再编出个新理由。
    凌飞还是不吭声。
    “是,我是小偷,我是女飞贼,这下子你满意了吧!”小舞无计可施,只好说着气活。她真的很生气。
    “你走吧!我不会报警的。”
    “你你真的相信我是小偷?”
    “你不是自己承认了吗?
    “我”小舞有理说不清。
    “气死我了!”小舞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去。
    凌飞开始善后。小舞的力气可真大,凌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家具恢复了原位。
    凌飞的书桌也倒在地上,他赶紧打开抽屉,取出于一个标本相框。
    “还好!还好没摔坏。但是相框却有了裂痕,唉!”凌飞心疼地用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相框内的标本是一只只蝉儿作成的,蝉儿在相框上排列着“知了”二字。凌飞陷入了回忆中
    “信子,这只蝉给你。”凌飞怀希望地说。
    “飞哥,谢谢你。”信子将蝉儿收了下,仍是一抹淡淡的笑。
    凌飞看得出来,如果蝉儿是凌风抓的,信子就不只是谢谢而已,她必是眉开眼笑的。凌飞将一只只的蝉作成标本送给信子,每回信子都只说了谢谢,再无其他。
    “怎么会是这样?信子为何如此厚此薄彼?”凌飞百思不解。
    如果不是碍于大哥的身份,这些蝉儿,信子恐怕连收下都不愿。
    后来,信子失踪的前夕,将蝉儿标本还给了凌飞,而且将蝉排列成“知了”二字,装在相框内。凌飞顿时才明白,信子是知道的。
    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对信子的爱不只是兄妹之爱。
    “知-一了”
    “知--了”
    信子是知了的,可是却无法接受,因为凌风已捷足先登了。信子将凌飞的一片心意还给了他,在她出走的前夕。
    想得出神的凌飞,没有注意到有一束紫光乍现。
    凌飞没有挂起相框,因为他不想看见信子的“知了”凌飞去寻找透明胶带想粘好裂痕。
    “咦!裂痕不见了。”凌飞不能置信地揉着双眼。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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