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颜去找穆凌之,让他放自己出别苑离开。
    原以为他会不同意,而她也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劝他对自己放手,因为从来她都知道,穆凌之不但生起气来很可怕,执拗起来,同样可怕。
    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已想好一千种一万种的理由说服他,让他放过自己离开。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他已是直接了当的告诉她----
    “陪本宫最后一晚,本宫就放你走!”
    闻言,玉如颜既有无数的意外,也有难耐的心痛难受!
    她已是记不得他有多久没有她面前自称‘本宫’了,乍然听到他在自己面前这样自称,玉如颜有片刻的失神,一颗心也沉入谷底……
    虽然此刻,她看不清穆凌之脸上的神情,但听他的语气,她知道,他又重回一年前、自己被当做军妓送去他的军营时的那般冷血无情的样子……
    而此时的自己,在他眼中,又成了可玩可弃的可怜之人……
    咬牙抑住心头的战栗。玉如颜忍下了心头所有的话语,阖上眼睛一言不发的任由着他抱着,一起来到饭厅。
    饭厅里,大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齐国菜,正中间翻滚煮着的正是玉如颜最喜欢的烫锅。
    虽然看不见,但鼻间却能清楚的闻到烫锅的香味,她还闻到了有她喜欢吃的红烧肉的味道……
    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明白,到了今时今日,他还要弄这些做什么?
    “来,张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感觉自己嘴边有丝丝热气,她知道是他将红烧肉递到嘴边了。
    头不由自主的偏开,玉如颜神情淡然,但语气却是冰冷刻骨。
    她冷冷道:“我不饿,殿下请自便!”
    “……这是本宫刚刚让人宰杀的牛羊肉,这毛肚也是最新鲜好吃的。”
    穆凌之又将烫好的毛肚递到她嘴边喂她,可是玉如颜照样不张嘴,冷冷道:“谢谢殿下的一片好意,从今以后,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再吃了……戒了!”
    伸在半空的手滞住,穆凌之握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着,终是夹不住那一片薄薄的毛肚,让它掉在桌子上……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冷冷道:“本宫希望你说到做到,将心中不该记住的人和事都忘戒了,忘戒得一干二净。”
    “同样的,从今日起,本宫同样会将之前的一切统统忘掉……”
    说这话时,他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透着彻骨的寒意。
    闻言,玉如颜全身一阵冰冷,心撕裂般的痛着,她咬牙抑住全身的冰冷,努力扬起笑道道:“谢谢殿下的殷殷嘱咐,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下去歇息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说罢,玉如颜不管他是否同意,扶着春花秋月离开,独留下穆凌之以及那一桌精心准备、却来不及动一筷子的饭菜……
    寒风呼啸而过,大雪又纷纷扬扬的在天地间肆意的挥洒。
    这一晚的风雪,却是入冬以来最大最猛的一场大雪了……
    想着明日要彻底离开别苑、离开大梁的一切,玉如颜耳边听着外面呼啸可怕的风雪声,终是一夜未眠……
    而窗外,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一个孤寂的人影却是在窗外站了一整宿……
    入冬后最大的一场大雪过去。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终于放晴,久未露面的太阳也终于出来了。
    昨晚那一场大雪过后,路上的积雪足足有膝盖高。但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拦关于如颜离去的决心,更无法阻拦全东都的百姓一大早再次守在菜市口,等着看三皇子亲手砍下大齐瞎了眼睛的五公主的脑袋,祭奠谢皇后……
    而大皇子穆云之与木相等一行皆已是早早守候在此,就等着午时一到,斩杀玉如颜!
    木梓月着急又心慌的紧紧盯着菜市口,等着穆凌之亲自将玉如颜带过来。
    可是,她的心里竟是比上次穆凌之血洗刑场还要慌乱,她总是感觉。今日这里必定又是一场突变……
    全东都的人都在等着大齐五公主为谢皇后偿命,可当事人却一点也不知情。
    一大早,玉如颜坐上一辆寻常普通的青辕马车从别苑悄然离开……
    穆凌之说到做到,经过昨天那一晚,他再也没有为难她半分,任由她带着春花与秋月离开。
    听着外面车轮碾压积雪的‘吱嘎’声,当春花告诉玉如颜,她们马上就要到达城门时,玉如颜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逃离东都,逃离大梁可怕的一切……
    可是,心中的悲痛却远远超这份喜悦,虽然心里已怨恨穆凌之对自己的绝情,但,一想到要永远分别,她心底最深处被掩埋起来的某个地方,又慢慢的撕裂开来,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穆凌之默默尾随马车后,直到目送她顺利出了城门,他的心终于如释重负的放下!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里,纵然心里有千万般不舍,纵然心里锥心般的痛着,但相比让她好好活着,他宁肯隐瞒一切真相,让她心里含着对自己的恨意离开。只有这样,她才会渐渐的忘记自己,过上全新的生活……
    下一刻他调转马头,绝然的朝刑台而去!
    巳时三刻,穆凌之一人一骑出现在了菜市口的刑场,他一般素色缟服,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不顾周围围观百姓的议论纷纷,径直走上高台,朝监斩台上梁王委派而来的监斩官谢安候跪下请罪道:“罪臣穆凌之,替王妃玉如颜领受斩头之刑,以此向母后谢罪!”
    说罢,朝着谢安候,也就是谢皇后亲弟弟,他的亲舅舅叩头请罪!
    此言一出,不禁谢安候惊呆了,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而守在一旁的木梓月从看到他一人赴法场开始,心里已是涌上冰寒,待听到他还是唤玉如颜为‘王妃’,如今更是要替玉如颜受死,心里更是悲愤痛恨到了极点----
    她就知道,他是如何都舍不得杀了那个贱人的,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为了那个贱人,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那日亲自出宫赴菜市口阻止兄弟相残,梁王受了风雪侵袭,这两日身体又不大好了,只能委派了谢安候今日监斩玉如颜。
    因为谢安候是国舅,又是穆凌之的亲舅舅,相信在如今的大梁,除了梁王,也只有他的话穆凌之能听进去了。
    谢安候的性子与谢皇后也是同样的火暴,不然也不会教导出谢钰涵那样火辣性子的女儿,更不会因为怕他打,钰涵郡主要带着嫁妆偷偷跑去大齐嫁给陈益卿了!
    所以。如此火暴性子的谢安候,对刚刚当上皇后没几日的姐姐突然薨逝一事,也是无法接受,同时也是恨上了害死他姐姐的玉如颜。
    于是,他今日是抱着为他的亲姐姐报仇来着,一大早等在这里,就盼着穆凌之将玉如颜押来,他马上令人一刀下去,砍下她的人头,祭奠自己的姐姐!
    然后没想到,等了一早上的结果,却是没看到那大齐公主半个身影。反而等来了自己的外外甥要替那妖女替死!
    谢安候心中的怒火马上就腾起来了,他‘呼’的一声站起身,冲到穆凌之面前,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当着全东都百姓和众大臣的面,朝面前这个他平时最看重和喜欢的外甥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糊涂虫,是不是那个妖女给你喝了迷魂汤了,竟让你如此护着她,不但不替你母后报仇,如今竟是还不要自己的命,去代替那个妖女死?!简直岂有此理,不可思议!”
    谢安候平时是最喜欢自己这个年轻有为。又英勇无敌的大外甥的,每每说起穆凌之,他都是一脸的自豪与欢喜,比说起他自己儿子还高兴。
    可如今,看到他为了一个杀母仇人这般泥潭深陷,不肯自拔,谢安候暴怒之下,不由高高扬起了手,恨不得一巴掌打醒他!
    可当着整个东都百姓的面,他终是对穆凌之下不去手,蒲扇般大的手掌又愤愤然的收回。
    下一刻,他虎目一瞪,朝穆凌之厉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堂堂大梁三皇子,竟为了私情,分不清国恨家仇。不但不为亲母手刃仇人报仇,还一次次对仇人诸多包庇,如今更是私自放走杀人犯!于情于理,你已是国法难容,家法不贷了!”
    “若你现在悔改回头,交出那名妖女,舅舅愿意亲自向你父皇求情,放过你一马。若是你执意如此……”
    “不必了,我心意已决,舅舅不必多说!”
    不管心中的怒火有多大,想着他终是自己的亲外甥,谢安候还想着找个台阶给他下,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被穆凌之毫不犹豫的打断,他竟是将他一片苦心全浪费了,坚决不肯交出玉如颜!
    穆凌之神情坚定无比的看着已怒发冲冠的谢安候,淡然道:“时辰已到,请谢安候下斩杀令吧!”
    谢安候简直对他失望透顶了,心里对他最后一丝怜惜也没有了,声音冰冷刺骨道:“好,既然你执意要死,舅舅成全你。”
    “不过,你终究是我姐姐的亲生儿子,在你临死之前,我带你去你母后的灵柩前请罪,尔后我会亲手执刀在皇后的灵柩前斩下你的人头祭奠家姐。”
    “天地为证,我谢安候说到做到!”
    谢安候本就是朝廷里的一品大员,又是身份尊贵的国舅,更是一位严厉执法的大将军,所以,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他说出的话必定会言出必行!
    闻言,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而木梓月双腿一软,竟是气急得站都站不稳了。
    而当事人穆凌之非但不难过,反而镇定的叩头谢道:“多谢舅舅成全!”
    谢安候已是对他失望至及,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一把夺了一旁刽子手中的钢刀,径直下台朝宫里谢皇后的灵堂走去。
    穆凌之淡然起身,跟在他身后,一起朝宫里走去……
    看到这里,木梓月心里彻底慌了----
    谢安候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言出必行之人,而且他还是当着全东都人的面说出的话,并且将斩头的钢刀都带上了。想必,穆凌之此次真的要死在谢皇后的灵柩前了……
    思此及,木梓月心里又慌又乱,正要跟着他一起去宫里。而正在此时,迭香从远处跑过来,脸色惶然的凑到她耳朵边低语几句。
    闻言,木梓月脸色一白,眸光中寒光四射,下一刻,她已是翻身上马,高高扬起手中缀满各色宝石的精美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往城门口飞驰而去……
    积雪封路,出城后官道上的积雪更厚,直接埋了半个车轮高,但即便如此,春花与秋月还是不停的催促着车夫将车赶得快些,生怕后面有追兵似的。
    车厢内,春花倒了杯热茶给玉如颜喝了,问道:“主子,出城后我们往哪里走?是回大齐皇宫吗?”
    闻言,玉如颜捧着水杯怔住了----
    犹自记得半年前,她带着安哥与小刀离开大梁时,安哥也曾经这样问起过她。那时,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再回大梁了。
    那时的她,伤心绝望,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她重回大梁,然而不到半年,又伤痛绝望离开……
    而那时,她身边还有小刀与安哥陪伴,现在虽然有春花秋月陪在她身边,可她心里还是感觉到难过孤单。更不知道如今自己这个样子,要去何处安生?
    大齐皇宫她定是不想再回去了,一是不想让母妃看到她如此可怜的样子,也不想让眼瞎的自己成为母妃的拖累。
    皇宫是埋人骨的地方,她如今眼睛都看不见了,如何还生存得下去?
    思及此,她默默的将自己能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最后无奈道:“回大齐的普陀寺吧!”
    听了她的话,春花点头应下,拿过锦被给她盖好身子,秋月帮她垫好软枕,道:“主子昨晚没有歇息好,趁着时间还早,眯上一会儿吧!”
    玉如颜一晚没睡,依言靠在软垫上浑浑噩噩的半睡半醒着。
    突然,走得好好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春花与秋月以为是车轮又卡在车堆里了,连忙出去想帮车夫一起推车,然而,等她们掀开车帘出去时,却是怔住了。
    马车前,木梓月一脸寒霜的骑在马背上,俏脸被寒风吹得通红,但她一点也感不到寒冷,心里的怒火与妒意已将她彻底的燃烧……
    见她杀气腾腾的样子,春花与秋月都已愣住了,不约而同的用身子挡住了车厢,可是来不及等她们开口提醒玉如颜小心,木梓月手中马鞭甩过,将两人从车辕上摔了下去……
    又是一鞭,‘唰’的一声,马鞭将车帘卷走,冷声瞬间‘呼呼’的灌进了车厢里,将浑噩中的玉如颜冻醒。
    她蓦然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凌厉杀气,不等她反应过来,木梓月却是一甩马鞭缠住她的手,将她从车厢占里拖了出来,同样摔在了雪地里。
    “贱人!”木梓月心里恨得吐血,看着滚在雪地里的玉如颜狠狠骂道:“我原以为你至少还是爱凌之的,没想到,为了逃命,你竟然自己一走了之,留下他为你上断头台,替你偿命,你简直可恨!”
    一听木梓月的声音,玉如颜全身一震,而听到她的话后,她更是震惊到不敢相信。
    慌乱的从雪地里爬起,她睁着空洞的眼睛,失声道:“你说什么?什么上断头台?为何要替我偿命?”
    看着她一脸懵懂惊诧的形容,木梓月心里已是明白,穆凌之做下这一切必定是瞒着玉如颜的,顿时心里的妒意更盛,咬牙道:“三日前,陛下本是要你的狗命为故皇后填命,凌之刺瞎你的眼睛,答应三日后定会奉上你的人头祭奠帮皇后,可是,三日之期到了,今日他却一人独往刑场,更是要求替你偿命,如今……如今已被带到谢皇后的灵柩前认罪,然后就要砍下脑袋谢罪了……”
    听到这里,玉如颜心里一片雪亮,顿时明白了他为何之前不许自己出别苑,今日又答应放自己走了。
    而且从方才出城一路来也是无比的顺畅,原来,这一切竟是他舍下自己的命,替她遮掩下的……
    心口巨痛,直到此时,她才突然想到,梁王明明已对自己下了斩杀令,为何后来不再对自己追究,原来,竟是他一力将自己保下……
    想到自己昨晚对他说下的绝情的话,想到他临行前还为自己精心做下的饭菜,眼泪顷刻间滚滚落下。
    她对木梓月求道:“木小姐,求求你,快带我回去,梁王要的是我的命,只要我回去,梁王一定会原谅凌之的……”
    “不必要了!”
    话未说完,已被木梓月冷冷的打断。她眼睛里闪过最刻骨的恨意,下一秒,她从马背上跳下,翻手从马背上取下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步步走到玉如颜面前,咬牙切齿道:“只要有凌之在,你永远也死不了。所以,我不如在这里割了你的脑袋提回去,只要看到你的人头,陛下自然就会原谅凌之!”
    说罢,上前一把揪住玉如颜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脖子,锋利的刀刃对准她纤细的脖子狠狠切下去……
    玉如颜全身一片冰凉,而此刻。在这茫茫雪地里,身边的两个丫头和车夫都被木梓月的马鞭摔伤在地,即便想救她,也是来不及了……
    但一想到只要自己一死,就可以救下穆凌之,玉如颜心里倒是一丝惧怕都没了,认命的闭上眼睛……
    “啊……”
    可是下一刻,木梓月手中的匕首还没挥下,一支破空而来的尖细银针却是‘噗’的一声刺进了木梓月的左眼里,她痛得全身一阵抽搐,手中的匕首再也握不住,‘叭嗒’一声掉进了雪地里……
    木梓月双手捂着被银针刺瞎的左眼。在雪地里鬼哭狼嚎的惨叫起来。而她眼睛里流出的鲜血随着她的翻滚,把她身边周围的皑皑白雪都染红了……
    下一刻,两骑绝乘飞快的驶到近前,飞驰的汗血宝马还没收住脚,马背上的白衣公子已是闪电般的从马背上飞下来。
    一把抱起雪地里的玉如颜,等看见她那一双空洞无神、却布满泪痕的双目时,白衣公子全身巨震,下一秒,已是心痛欲绝的将怔愣住的玉如颜拥进怀里,伤心愧疚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耳边反而传来木梓月惨痛的叫声。
    等听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时,她从怔愣是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你是?越大哥!”
    越羽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玉如颜的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越看他越是心痛如绞。
    他忍住心里的伤痛哽咽道:“是我,我回来,我回来保护你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半分,我也会……也会治好你的眼睛!”
    “越大哥。”好久没有听到这个温暖的声音,玉如颜心里涌上无尽的酸楚,她突然一把抓紧越羽的手,声音哆嗦道:“你快,快送我回东都,凌之他替我上断头台了。我要回去救他,我不能让他去死……”
    闻言,越羽神情一怔,下一刻他已是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连忙抱着她起身,放到马背上。
    正要打马离开,一直在一边鬼哭狼嚎的木梓月蓦然看清了越羽的面容。她全身一震,竟是像见了鬼一样,吓得连左眼上的瞎眼之痛都忘记了,不敢置信的指着越羽道:“你是……你是?!!”
    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木梓月已是震惊得说不出‘翼太子’三个字!
    此番越羽本是在南边替穆凌之收集木相与大皇子贪赃枉法的证据。但后来玉如颜害死谢皇后的消息传来,他心里着急,再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往东都赶。
    而等他赶到半路,已是听到了穆凌之亲手刺瞎玉如颜眼睛的消息。
    当时,他心里又痛又怒,怨恨穆凌之怎么能对玉如颜下这么重的手。
    而如今,听到玉如颜的话,心思敏捷的他已是瞬间明白了一切,知道穆凌之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玉如颜的性命罢了……
    而他,为了能救下玉如颜,此番进京,他却是以翼太子的面容示人,所以,才会让木梓月震惊到无以复加!
    马背上,越羽将玉如颜包在自己的披风里,眸光冰寒的看着雪地里瞎了左眼的木梓月,眸光里闪过深深的厌恶!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冷道:“五公主的这双眼睛虽然是三殿下刺瞎的,但这背后却全是你们的阴谋促成。”
    “所以,我今日先取了你左眼,暂时留下你另一只,我要让你看着,你与那些害过小玉的卑鄙恶毒之人,最后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说罢,再也不去搭理痛苦不堪的木梓月,扬起马鞭催动坐骑,带着玉如颜风驰电掣的回东都救穆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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