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狗窝?那就是外面看着还勉强算个住当,而里面则根本没眼看。乌安和季贞两人被小教主的“家”给狠狠震憾了一把,四只眼睛差点瞪出眼眶——这个屋子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脏乱先不说,光是一进屋那股味道就够人受的了。
    “随便坐。”孟无痕很大爷地摆了摆手,当先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
    乌安与季贞两人向四周看了看,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整个屋子能坐的也就是那张床而已,凳子是没有的,垃圾倒是很多,只要肯坐,那堆集成团的垃圾看起来其实也挺舒适的。“不用了。”季贞首先出声拒绝,一颗美丽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乌安也赶紧跟着摇头,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被扔到垃圾堆上。
    孟大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直看得两人心里发毛方开口道:“那算了。”只是脸上仍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
    乌安不自然地打了个抖,身子向季贞那边缩了缩,心中不免疑惑:少年似乎恢复了初见时的恶劣性子,再也没有近几年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淡哀伤,莫非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再不对孟运的小皇帝有所幻想?习惯性地向身边的男人看去,却撞进他同样不解的眼神,不由地对他笑了笑。
    孟大爷嘴角抽了抽:“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没见这里有未成年吗?”
    仿佛响应他的话似的,像个大型犬一样趴在他床边的小胖子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两人,奇怪地问道:“老大,那个男的是女人吗?他们两个是夫妻吗?”
    两大护法僵住,孟大爷很不客气地嗤笑出声。小胖子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这些大人的表情都这么古怪?
    “咳——”向来脸皮较厚的季贞率先打断尴尬的气氛,直直地望向看一脸看好戏的少年,道“教主怎么会呆在这里的?”
    一句话问得孟无痕笑容冷了下来,微微垂下头,眼睑遮住了眼中的落寞。怎么会在这里?真是一个好问题。那日浑浑噩噩地从宫里出来,运转全身内力不辨方向地冲进茫茫夜色,什么房子,什么高山,什么河流,遇到了通通越过去,直到内力枯竭,一头栽进河里,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这数千里以外的西桥,而当时趴在他身上傻呵呵笑着的就是小胖子。后来才知道,小胖子是饿得慌了,到西桥郊外的河里捉鱼吃,谁知能吃的鱼没捉到,倒捡了一半死不活的美人。也是他生得好,不然自身难保的小家伙哪会费尽力气地把他这个淹得半死的人拖回岸上?(呃,这是小胖子心中的秘密,大家可别让孟大爷知道,不然他这小弟就要倒霉了。)
    初初醒过来的孟无痕心痛欲死,若不是当时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可能又一头撞进那不知名的河里了。随着小胖子来到这贫民区,贫困落魄的生活却分外地感觉亲切,忘了自己的一身武功,捡起以前做小混混时的手段,倒也过得如鱼得水。忙着过活,想那人的时间大大缩短,再说那痛,大约痛啊痛地就成了习惯,也就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倒也没再做什么傻事,每天里还能笑嘻的,如果没有人提起,或许有一天会完全忘记也说不定。
    少年身上散发出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悲哀,向来软心肠的乌安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分明是在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季贞自知理亏,摸摸鼻子缩到一边去了。
    心中又是一痛,孟无痕不敢再想,抬头看了看在一旁郁闷地画圈圈的季贞,向乌安问道:“你们怎么找来了?”教中事务向来由他们两人掌管,平日里如果没什么大事他们都不会主动联系他的,这次这么隐秘的行踪也被他们找到了,该是有什么极重要的事才对,可又不见这两人紧张,倒是极为古怪。
    被他这么一问乌安方想起千辛万苦找来的目的,忙从怀中取出一物,道:“教主曾交代过的信物我们收到了。”
    孟无痕心中一惊,只见他手中托着一块三指宽的血玉,上面雕着“sos”三个英文字母,可不正是小太子曾经跟他约定好的求救信物?
    让乌、季两人将小胖子带回教中,孟无痕顾不得一身泥泞便匆匆往天宇赶去,心里除了焦急还有不解:虽然宇文珏一直没有亲口承认,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他与他那皇帝老爹的关系已经变得极好,有那样强势的男人罩着,他怎么会需要动用辛苦这么多年隐秘建立起来的势力?
    心急若焚地赶至天都城,孟无痕首先做的事情是找了家客栈洗去他那一身半年积累下来的污垢。其实他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啦,男人嘛,有一点点味道才更有男人味(呃,小混混,偶想说的是,乃好像不止‘一点点’味道喔!这一路上你都快把遇到的人熏死了!),可是想想一路上的人退避三舍的样子,怕到时候宫里的侍卫会循着他身上的味道来捉他,那可就搞笑死人了。(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并没有冲动地立即赶往皇帝,孟无痕易了容去到京中的秘密据点,出示信物后命人将近两个月宫中的所有情报呈了上来。虽然这两年也常看看消息情报什么的,但面对足有半人高的一堆纸张时还是有些头皮发麻,一边快速查看分析,一边在心里愤愤地想着见到小太子后要狠狠地削他一下。
    宫里的事情繁多而琐碎,等到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孟无痕不怎么使用的脑瓜子转得飞快:小老乡竟然结婚了,这倒是没想到,那个总显得有些阴沉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得他妃子的喜欢?咳,跑题了!那个啥,这大婚当夜被皇帝唤走?实在太奇怪了,哪有人在别人洞房花烛之夜这么扫兴的?看宫中那段时间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啊,那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之后宇文珏便一直留在云起宫,还有可能受了伤,第二日据说医术高明的逍遥王便被宣进了宫里,奇怪的也在这里,如果受伤的话,宫中那么多太医,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个逍遥王呢?就算伤得重了,也不至于一个太医也不叫就直接找那什么逍遥王吧?还是说那个皇帝在隐藏什么秘密?而更古怪的是,皇后竟然在私闯皇帝寝宫之后疯了,不久之后更是一命呜呼!她是看到了什么受了刺激,还是知道了什么秘密被灭口?
    孟无痕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最终结果,干脆就不想了,知道小老乡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也知道了他所在的地方,当下决定“日探”皇宫!
    天宇皇宫的守卫森严,可是在孟大爷的眼里却不值一提,那些表面的侍卫根本就是摆设,暗卫要麻烦些,这些人善于陷藏自身的气息,对于他人的气息也特别敏锐,不过孟大爷那是何人?武功达到一定层次,周围的一花一叶一飞虫都在他的感知以内,那些大活人又怎么可能逃过?多亏以前跟小太子老乡在这宫中到处乱窜,对于路线还是熟悉的,敏浏览器上输入w-a-p.$16k.c-n看最新内容-”捷地避开重重视线,很轻松地翻进了云起宫的皇帝寝殿,因为感觉到屋里不止小太子一人的气息,他便隐在屋顶静静观察。只是这样一来听到的对话却很是震惊了他一把——
    “你何不顺着他点?”这个声音孟无痕没有听过,只是能跟小太子这样说话的人似乎不多,再加上闻到的药味,应该是那个给小老乡看病的逍遥王吧?
    “如果你的父皇要污-辱你,你会不会乖乖地躺在那里任他做?”这是小太子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看来是真的病了,只是他说的“污-辱”是什么意思?还有“乖乖躺在那里任他做”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屋子里沉默了一会,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句将他的疑惑解了开来——
    “皇兄他,是真的爱你。”
    实在是太惊悚了!孟无痕脑中一阵嗡嗡作响,连两人接下来的对话都没有听到,刚才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也在瞬间明白了,心里不免有些奇怪:难道这块异世大陆的皇宫都是受人诅咒的?不然怎么会他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而这个天宇的皇帝更夸张,竟然爱上自己的儿子,更疯狂地强-暴了他!
    木门关上的声音令他回神,看着宇文珏艰难地用线锯锯着脚镣,不免有些感慨——自己千方百计也得不到老哥的爱,却从来不敢造次,只傻傻地爱着那个人,甚至把自己最大的秘密摆在他的面前,却只得到了“你走”这两个字,而这个天宇皇帝用了这么极端的方法,得到的也不过是小老乡百般逃走,难道这禁忌之恋真的是没有结果的吗?一时间竟然有了不救人的想法,可是眼看宇文珏缓慢却坚定的动作,终于在心中叹了口气,一个纵身跃了下去,戏谑道:“哟,我的太子殿下,这才多久不见,你就搞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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