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亮拓跋淳就站在常钰的房门外敲了起来。
    常钰缓缓睁开眼,手上好像还抓着什么东西。
    他迷迷瞪瞪地看过去,牧月生坐在鞋榻上趴在床边,抓着他的手睡得正香。
    昨夜他们回到这里已近黎明,才睡了一个多时辰,拓跋淳就来了。
    “主子。”拓跋淳又敲了两下。
    此时牧月生也醒了,常钰沉声道,“什么事。”
    “宫中来人宣旨了。”
    常钰清醒了些,“知道了,帮我应付着,马上来。”
    “是。”
    牧月生皱了皱眉,“这老头大清早不让人睡觉,传什么旨啊。”
    常钰有些发笑,“说什么呢,这个时间就算不宣旨我也该去上朝了。”
    牧月生嘟起嘴打趣,“普天之下夫人要去上朝的也就我这一家了。”
    常起身换衣服,他穿的还是昨天的夜行衣,昨夜太晚了,牧月生要给他换,他也实在困得厉害推了两下就睡着了。
    “你往前看看,商周时期可是有不少女将军的。”
    牧月生惊了一下,“你不会也有这志向吧?”
    “没有,母亲去世前说了,让我好好活下去。”常钰一边捆腰带一边答,“所以我便好好活就行。”
    牧月生心里有点发酸,轻轻答,“嗯。我们一起,好好活。”
    二人整理好衣物来到客厅,宣旨的太监正同拓跋淳客套地说话。
    太监见常钰来了正想发两句牢骚,还没开口就看见了跟在后面一起进来的牧月生,一下变了脸色,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
    “没想到代王殿下也在这里呢。”
    牧月生也有些诧异,没有回答他,走过去坐到一旁,“康公公亲来传旨,想必是有要事了。”
    康公公点头,先前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代王在这里他行事得注意些了,“常长史接旨。”
    常钰上前跪下,恭敬地听完。
    旨意有点奇怪,只是一道口谕,说常钰差事办得好,恩赏他十日休沐不用去上朝了,又说他近日劳累,让他没事少出门多休息。
    传完口谕后康公公又拿出皇上给令牌给常钰查看,令牌自然没有问题。
    常钰将康公公送走,又塞了些好东西过去,康公公离开时脸色很不错。
    回到客厅牧月生已经悠哉地喝起了茶,“老头子还挺上道,使唤完了人还知道让人休息休息。”
    常钰坐到牧月生旁边,也喝了口茶,皇上让他别出门他就多在家待着呗,应该也不会害他,“我问你,你没把我们俩的事告诉你父皇吧。”
    牧月生停下动作,无辜地瞪着晶亮的眼睛,“什么?这是不能说的吗?”
    常钰一口茶直接喷出,“什么?你说了?!”
    牧月生没接话,只是缓缓点了头。
    常钰站起身,“完了,你爹难道是觉得我勾引你断袖,想先把我禁足,然后再杀了我?”
    牧月生愣了愣,这里有误会,“不是,他不知道是你。”
    “什么意思?”
    “我没告诉他你的身份,只说我有了心仪之人。”
    常钰冷静下来,也是,要是知道是他对他的态度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你放心,你没同意我是不会乱说的。”
    常钰又重新坐下,牧月生接着开口,“不过他倒是催着我,让我带你去见他。”
    常钰干脆地答道,“不去。”
    牧月生也不意外,“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已经帮你回绝了。”
    常钰点点头,倒是挺上道。
    “对了,你等等。”
    常钰站起身离开一会儿,片刻后抱着一个漆器盒子过来了。
    “这个给你。”
    常钰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推给牧月生。
    牧月生打开盒子,盒子里竟然还有两个盒子,他更好奇了。
    将里面的盖子也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白白的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
    “见面礼。”
    “?”
    常钰此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是我不愿意见,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方便,不过以前我父母跟我说过,要是瞧上谁了也要对人家家里人好。”
    “这是我按照族里的古方配出来的,有驻颜美容滋阴润肺的功效,是我母后以前最爱的东西,配方从来没有外传过。”
    拓跋淳站在一旁有点不悦,“这是我主子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亲手做出来的,你可别糟蹋了。”
    常钰瞪了拓跋淳一眼,这人不是心思最细吗怎么也学起姬云那讨人厌的一套了,他微微低下头,“我知道你们皇室什么都不缺,不过...”
    牧月生抬起常钰的下巴,一脸期待,“这个我能吃吗?”
    常钰一下笑了,“随你。”
    牧月生指了指另外一个盒子,“那这里面是什么?”总不能也给父皇美容的东西吧。
    常钰淡定地说,“账单。”
    牧月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账单。我族历年上供从未断过,你朝有保护我族的义务却没做到,还放任那伙匪徒逍遥法外这么久,该把我们上贡的东西赔给我。”
    牧月生哑口无言。
    “现在是你父皇在管事,这钱我当然找他要了。”
    牧月生想问问常钰,你缺钱吗?但又不敢开口。
    他拿起面上的一张纸,谁知一下牵起老长,看样子里面还很深,不知道到底有多厚,他只看了一页就放下了,这钱他父皇真还起来想必得伤点筋骨。
    凭他牧月生放荡惯了一时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坑他父皇这么大一笔钱。
    常钰这时却开口说,“这钱他要是认,就算作我给你的聘礼,这账两清了。”
    牧月生不干了,“什么?就这么便宜他了?我就值这些吗?”
    拓跋淳站在一旁十分无语,这两人的脑回路他一点也不懂,主子想朝皇帝要钱已经很让人难以理解了,牧月生这一副要少了的模样更是让人无话可说,这两人还在完美地继续对话。
    常钰两手一摊,“你还想让我出多少?”
    牧月生想了一下,“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只是便宜了那个老头。”
    常钰不悦,“谁是鸡?谁是狗?”
    牧月生囧极,糟了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主子,姬原来了”正在这时,张大力突然从外面走进来,通报了一声。
    牧月生顿时松了口气,将盒子重新盖好,抱起盒子站了起来,“你先忙,我去帮你要账。”
    说完脚底抹油,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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