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戴上它的效果吗?‘
    汉娜不死心的问,史长发的眼睛重又盯住骨翠,有些犹豫。汉娜嘴角重又浮起冷笑,每个人都有弱点,不管他多有原则。史长发的弱点就是他的母亲,英雄也有无语时。
    医生在办公桌后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正在这时门外几个等不急的病人走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汗臭。汉娜眼神中露出厌恶的神情,她侧了侧身,让出路来,同时五指一握把骨翠收起,走出办公室。史长发像被催了眠,脑海里只有那闪动的绿色光芒。
    ‘来吧,就不要再装了。‘
    史长发定了定神,终于跟上了。
    监护病房里,史长发的母亲陈宇仍在昏迷中,几名医生在旁边低声讨论什么,见史长发要进来忙拦住,然后到外面谈。医生说陈宇的胃癌已经扩散,现在就是把胃切除也无事于补,更为糟糕的是,已经开始扩散,而且入院到现在一直心律不齐。照现在的病情发展,病人最多能活一个星期。史长发撰着化验单的手禁不住的颤抖,只觉得血都凉了,整个人要倒向一边去。
    ‘其实现在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我开点镇痛剂你带回去,等她醒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时间不多了。‘
    医生坦诚的建议,史长发突然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怒目而视,但片刻后就松开了,他知道这事与医生无关,真正该恨的人是自己,对母亲的关心太少,以至于癌症晚期了都没有发现。
    ‘现在还有一个选择。‘
    汉娜在一旁不失时机的说,她又亮出骨翠,那幽绿的光芒把她的脸映的妖邪而狰狞。史长发转头看去,打了个冷战。
    在史长发期待和医生好奇的目光中,汉娜把骨翠戴到了陈宇左手食指上,绿光像被手指吸入体内一样暗了下,随即恢复,而一旁的医生惊愕的叫出声来。
    ‘心律正常啦!‘
    汉娜转过头看着睁圆双眼的史长发,一笑,立即把骨翠取下,陈宇的心跳却仍保持稳定。
    ‘现在,可以谈了吗?‘
    ‘是的,你手中的骨翠涉及十四条人命,请问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史长发看着骨翠被取下,脸色一变,随即阴沉下来。汉娜早料到史长发会问这个,但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骨翠?你有什么证据它是骨翠?你见过骨翠吗?你说这个东西?呵呵,只是一枚普通的翡翠戒指。‘
    汉娜笑了笑,她承认自己失败了,这个史长发根本无法收买,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一旁的医生急了,忙问史长发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功效。史长发跟出来看着汉娜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言不发,转身回到病房里。陈宇仍在昏迷中,史长发小心翼翼的搬过张椅子坐在床边,思绪万千,母亲为得到他的认可而做的种种努力,那些辛酸的回忆重又涌上心头,史长发感到愧疚,没有早一点意识到陈宇的那份母爱从未因二十几年的分离而断过,可是现在真的是晚了。或许有骨翠真的能有救,但因此就可以违背原则吗?究竟是亲情重要还是原则重要?史长发犹豫了。
    就在史长发沉浸在悲伤与内心的挣扎中时,门突然开了,妻子虞多多走进来,低声在史长发耳边说外面有人找他,史长发吸了吸鼻子,擦去泪痕,离开病房。
    ‘是你?‘
    外面的人是验尸员赵无极。
    赵无极正在调试dna分析器,这种大型机器国内并不多,就是国外也不多。但这所医院恰恰就有一台,只是没有专业人材,一直没有投入正常使用。赵无极在德国时使用过这种分析器,而且参与医疗机械现代化的课题就是dna分析器的结构,所以调试这台分析器毫无困难。
    赵无极是在镇西大学分析血样时,听说第一人民医院有台dna分析器就赶过来,结果还要先调试,忙了一夜终于可以使用了。正在进行初步运行,王局长打来电话,告诉他史长发在医院,要他找院方领导照顾一下。
    ‘你有什么发现?‘
    史长发问,赵无极疲惫的摇摇头。
    ‘忙了一夜,刚可以用了,还在分析。你那有什么新情况?‘
    史长发正想说案件的最新进展,突然脑海里想起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却只是个影子,怎么也捕捉不到。
    ‘怎么啦?你不是也一夜没睡吧?算你走运,我这带着风油精‘
    ‘等等!带带子?是录音带!‘
    史长发惊出一身冷汗,他忙上下摸口袋,空空如野。赵无极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史长发也不解释,又立即给苏绣旗打电话,叫她去办公室找换下的衣服,看从庄秦那拿的录音在不在,结果也没有。
    重要证物,录音带丢了。
    ‘你没事吧?‘
    ‘噢,没事。‘
    史长发安慰自己,还可以再从庄秦那复制一份,同时想到杨速很可能也会想起这件事,于是又立即打电话给庄秦,又叫和庄秦在一起做速绘的同事小心,暂时保护庄秦,并再复制一份录音带,增援一会就到。
    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赵无极已经不见踪影,大概是忙他的dna分析器去了,史长发回到监护病房,妻子虞多多拉着他的手走出来。
    ‘你还是忙你的工作吧,这里有我呢。‘
    ‘可是‘
    ‘你去吧,刚才医生说了,咱妈的病情稳定了,大概能支撑两三个星期。女儿我送我妈家了,这孩子听话多了。‘
    正在这时,赵无极突然急匆匆的从走廊那头过来。
    ‘史队,忘告诉你可以解除隔离了,我已经给局里打过电话了。‘
    史长发心头又是一跳,刚才因为激动而忘了隔离的事,不止拥抱了妻子,还让她拉着自己的手,万一真的感染上什么,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忙去吧,妈一时半会还醒不了,医生说明天才能醒的。‘
    史长发犹豫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我就在那边,一会就回来。‘
    两个人走到较远的地方,虞多多转身又进病房照面婆婆了。
    ‘有什么发现?‘
    史长发掏出烟正准备弹出支来,赵无极忙制止他,指了指墙上的禁烟牌,史长发又装回口袋。赵无极一夜未眠,眼睛已经布满血丝,头发也似乎更加花白,整个人像是又老了十岁。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周经泰的尸体异变与他体内的一种药物有关,而且血液中红细胞的异常也和这种药物有关。我对异常的红细胞进行分析发现,它所携带的铁的成份与常人的有些不一样,有磁性反应,这应该是导致红细胞巨大的原因。我猜想尸体变异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具有磁性红细胞,我发现尸体里的红细胞在与血清反应,并逐渐失去磁性。林家的人以及周经泰应该是在长期服用药物,不过周经泰体内沉淀的数量明示比林家人多。只是现在我还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物,以及对人体都有什么任用。‘
    ‘你是说,他们就像古代的道士?为修炼某种功法而长期服用丹石?郑望龙在搜查林家,应该会有所发现。‘
    史长发第一个念头就是摄魂术,难道林家每个人都会摄魂术?还有发生尸体异变的周经泰,其实也算不上是异变,他本来就七十八岁了,只不过是变回正常老者的模样罢了。周经泰是张家德的徒弟,如果他也会摄魂术的话,不就是说张家德也会啦?那张家德与林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你不能完全信任郑望龙。‘
    ‘这个,我会注意的。‘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雨声滴答滴答的在窗外响着。
    史长发让赵无极立即写一份报告传真回局里,然后也不要回家了,就在医院的宿舍楼睡一觉,两天一夜没睡觉,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有些硬撑了。
    在安排好这里的事后,史长发正准备看一下母亲的情况,手机却又响了。是邹建民,他还在外面,正在电信局查林家九口的电话记录,意外的查到张家德与林震业的通话记录,而且非常频繁。史长发眉头紧皱,陷入深思。
    张家德,线索再一次的指向张家德,是到了调查他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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