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两三秒后,孙策猛的就感到天旋地转,‘噗’的一声便硬硬的倒在地上,跟在后面的黄盖等人虽然没看见刚才所发生的事,但只见自己的主公倒在地上不断的抽促,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出现意外了,再加上旁边还有持着弓弩,一看便知是不怀好意的三个人,顿时他们的心中就凉了半截,只求孙策不要有生命危险才好。
    行刺成功的三人,见孙策躺在地上还在动,为了确认他们是否刺杀成功,也顾不上就要冲到他们面前的孙策手下们,‘噌’的一声亮出宝剑准备再给目标来个致命一击。可是眼看就要得逞的时候,他们三人只觉腿上一疼,紧接着就和大地来了个零距离接触。经此一幕,程普脸上豆大的汗珠,才算顺利的流了下来,本能的看向太史慈,果然后者手上拿着墨绿的大弓,程普正想赞赏太史慈留下活口,结果冲在最前面的孙权一面悲愤的疾呼‘大哥’,一面干净利落,在黄盖说出刀下留人之前解决掉了三人。
    孙策被救了回来,但如今也只剩下不到半条命,人也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十多个医师在孙策的病房里忙得是不亦乐乎,尽管血是止住了,但刺客武器上抹的毒却让众医师大摇脑袋,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方向,甚至他们连毒的成分都没有搞清楚。孙权扑在孙策的病体上哭了一阵子,就被严畯扶回了房间。回到房间的孙权,眼泪马上就收住“宏伟他们此刻在那里,那地方安全么?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尤其是对此次刺杀的事情更是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算了,你还是带我去见他们,我要当面把这些跟他们说清楚”
    “他们现在就在城外的钟山附近的一个山坳里,真要属下说也说不清楚,还是带您去吧,不过此时我们出去方便么?”严畯因为刚刚做了一件让他胆战心惊的事,所以现在不由得担心起来,说实话这三名刺客是他根本就没想到的,还好结局是差不多的,否则打草惊蛇之后,今天这样的机会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应该没问题,眼下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哥那里,是不会有人想到我的现在。恩,越想觉得越有必要去一次,嘶!就这样了,你在这等等,我去准备点东西!”
    换了一身便服,孙权在严畯的指引下找到了这个山坳,这个山坳即使是当地人,也很少来,所有用来藏人是在好不过了“宏伟,虽然这次出手的不是你们,但结局终究是我所要的,因此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这是三百两黄金放的地方,你照着这个地址去找,一定会有。只是我希望你们现在最好在这个山坳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等风声下去了你们再出来,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希望你能够理解。
    宏伟没有接过这个地址,而是很认真的问道“在下有件事不知道当问否”
    孙权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将要继承孙策位置的想法,因此没有注意到宏伟脸上不满的神情“有话直说,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宏伟把孙权领到一个没人的空房子里“在郊外刺杀孙策的时候,你很干脆的杀了那三个许贡的食客,在下想问问如果当时是我的人,或者说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就是我,你会这么做么?”
    这个问题自然是十分敏感,孙权被宏伟问得一愣,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当当然不会,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我怎么会这样对你,当时我是真的担心起我哥的安危,嘿,说起来我还真是有点妇人之仁,不过兄弟你放心,别说当时的三个人中有你,即使那三个人是你的手下,我也不会下如此毒手”
    宏伟很难相信一个连兄长都要毒害的人所说的话,他十分了解孙权,站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则手段的人。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帮他了,宏伟早就打算回到乡下孝敬父母了,这事他也跟孙权说起过,后者表示过同意“好吧,我相信你!那么我就再在这待上一个月,到时我也就不来找你了,直接回建安去”
    孙权阴沉着一张脸“兄弟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为兄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世上有许多事是逼不得已的,欲成大事自然就会不拘小节,我孙权欠你这个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来人上酒!”话音一落,孙权带来的侍从就抬进一坛酒来“这是从荆州那边高价买来的高粱酒,我向兄长要了一坛,本打算和你找个时间好好品尝品尝,可是我猜到你还是会选择走,因(,16k,)此或许这便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于是我只好把它带来”孙权一面说一面把封口给撕下来,侍从们很配合的又拿出两个碗来,孙权亲自把这两碗中倒满酒“你的手下俱是又哑又聋的人,我不担心,可是你,这两碗你选一碗吧!”
    一切并没有超出宏伟的预料,果然孙权还是不放心他,宏伟看了看两杯酒笑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日后还请仲谋兄多多照顾我的父母!”宏伟很爽快饿把酒喝完,豪气万丈的用袖口擦拭着嘴边的酒渍“兄弟在这祝福你早日登上你梦寐以求的位置,我先去了!”言罢也不等药性发作,手中的长剑轻轻的一用力,宏伟的鲜血便沾到孙权身上和另一碗酒中。宏伟死了,孙权长出一口气,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安全了,而是因为“兄弟,你还是那么执着,我说的什么你都会相信,给你说杀孙策是因为我想站到一个更高的位置,你相信了,可是你难道不知道,这劳什子扬州牧我要来有何用!哦不,你一定知道,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乔莹,一个人女而已,女人!哈哈!”笑声过后屋里只剩下一具尸体,以及两个空碗,一个斜躺在桌子上,一个被窗外的月光照得直发亮。
    当听到许贡要造反的时候,周瑜从交州已经算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可始终还是晚了,孙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刚到建业的他便听到孙策遇袭身负重伤的噩耗,骑在马上的他也顾不上什么城内驰马的禁令,直奔到城主府,府外的守卫老远就看见是周瑜骑着马过来,此时此刻也不敢加以拦阻,很快的让出道来。
    闻之周瑜心如火荼的从交州突然到来,孙权心中猛的一惊,如果说他最怕的人,那不是孙策更加不是孙坚,而是周瑜这家伙,每当他心中有什么背道离尺的想法时,周瑜看他的眼光都十分尖锐,方佛直接洞穿到了他的内心深处,看着就快奄奄一息的孙策,孙权下定决心不让周瑜进来,免得功亏一篑“曼才(严畯字),想办法不要让周瑜进来,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拦住他,万不得已时你可以下令拘捕他”
    严畯恩了一声,悄悄然的转身出去,而孙权那双碧眼鬼狐般的溜了几溜,便跪于孙策床边“兄长,你好好养身体,政务大事可先交于子布和子纲大人,军务我已经去请大都督回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你便可见到他,兄长万不可自己先灰了心”
    一直处在闭目养神的孙策,听到微微张侃双眼来,头艰难的转向孙权“仲谋,吾自知自己的状况,恐怕是挨不过今天了,欣慰的是见到你已然成熟起来,可惜的是未能见公瑾最后一面。念及此吾意把江东积蓄传留给你,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然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吾不如卿。今天下大事了然在目,北方袁曹两家虽表面上坚如磐石,实则是危在旦夕,西边刘备吾料只因陈琳一事,内乱在所难免。而观我方态势进有限,守有余,大可坐领江东以观天下之态!则机而动、明哲保身!待吾西去之后,仲谋切不可孤意而为,凡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切记切记!啊!吾今生纵横一世,天下人皆呼‘小霸王’,恐不亲冒矢石,而将士不用命矣!难料到底坏在三个鼠辈之手!吾心甚恨!吾心甚恨!甚恨”到了最后,孙策突然举手指天,双眼怒睁,说道最后一个‘甚恨’时,便没了下文,然动作却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二零一年五月,绝世猛将孙策因伤不治,卒。时年二十六岁。(关于孙策的死有两种说法,这里我提一下。一种是吴历记载,孙策受伤,医生告诉他,说这伤可治,但应好好养护,一百天不能有剧烈活动。孙策拿过镜子自照面目,对左右说:“脸成了这个样子,还能建功立业吗?”奋起虎威,推几大吼,伤口都裂开了,于是当夜死去;而另一种是搜神记上说孙策死于于吉鬼魂。在孙策杀死于吉后,每当只有他一人独坐时,都感到于吉好像就在左右,搞得他心中很是恼火。有次调治箭伤刚有起色,引镜自照,突然见于吉立在镜中,回头看,却不见于吉,如是再三后孙策摔破镜子,奋力大吼,伤口崩裂而死。)
    周瑜在外一直被严畯给拦着,说孙策正在给孙权说机密的事情,让他等会再进去,周瑜知道这不出意外是孙权在拖延,刚想要来硬的,结果就听到里面孙策的高呼,当下周瑜脸色就煞白,这是孙策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先兆“严畯,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一面说,周瑜一面把身上的佩剑抽出鞘来。
    严畯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既然孙策把这话都喊了出来,稍微犹豫了下便说“那好,大都督请,可是一切后果下官可不管!”
    周瑜才不怕会有什么后果,别说孙策,就算孙权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周瑜甩都没甩严畯,推开门就进去,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孙策的声音也嘎然而止,映在周瑜眼眶中的是那副极度不甘心的神态,以及壮志未酬的余韵“伯符!”可惜孙策是再也不能听见如此激动的声音了,周瑜大步流星的跑到孙策床边,惨然的说“伯符为何不等我回来!为什么啊!子布伯符可有说什么?”
    张昭回答说“主公只说了仲谋取代他的位置,还有说可惜没见到你一面,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公瑾还是节哀吧,让主公早早入土为安才是,如今我们的正主是仲谋”
    周瑜看了眼孙权,十分不情愿的对后者施了一臣下之礼“主公,能让吾和伯符单独聊几句么?”孙权想反正该到手的都到手了,也不怕此时周瑜还能做出什么来“那公瑾要快点,子布大人可是言之有理”
    周瑜恩了一声,默默的走到孙策身边,扶起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静静的念叨着什么,孙权很努力的想听听,可只看到周瑜嘴巴在动,正当他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却看见周瑜脸上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周瑜很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牛皮纸来说“公瑾,这是我找的证据,你看,刚才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紧接着周瑜便把牛皮纸拿到孙策眼前,孙权心中一哽,暗道莫非孙策还没死过去,被周瑜的一番话给说醒了,暗恨自己刚才没有确认孙策到底死没有,而其他人则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搞不懂周瑜到底在干什么,看意思是孙策还没有死。
    没一会周瑜又说“怎么样,伯符你说怎么办?啊?什么,你大声点!”周瑜连忙俯下头用耳朵凑到孙策的嘴边“你大点声说!”
    未几,周瑜长出一口大气,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说“刚才伯符说收回让孙权继位的话,改孙翊为继承人!”
    “你说什么!兄长为何这样说!”孙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谋划了这么久的事,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周瑜鄙夷的笑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是你谋害了伯符!”
    这时孙权的心中已经有点慌了“我?哈哈笑话我为什么要谋害自己的兄长!”
    “为什么?因为你想当上这江东之主!”
    孙权还想再说什么,门边的严畯则插话说“既如此那还是请主公大人亲自来说明吧!子布大人,麻烦你过去再问问清楚,看是不是大都督听错了!”
    问?怎么问?这摆明了就是周瑜在诈孙权“不用问了,伯符刚刚给我说完这句话就过去了!”严畯自然也知道周瑜的做法不过是个小小的把戏“那就难办了,我们不可能因为你一句毫无根据的话,就推翻主公的遗言,再说了谁知道刚才主公是不是真的跟你说了什么,对了你好像还有证据,不妨也拿出来看看!让大家一辨真伪”
    周瑜那来的什么证据,都是刚才剧情需要随便从怀中拿的一封信“不可能,这是唯一的证据如果让你给毁了怎么办?”
    “哈哈哈,在场有那么多的人看着我在,我把证据毁了该怎么说?再说,如果我真的毁了这证据,那大家不就是可以直接证明现在的主公大人曾有不轨行为,而且我恐怕还是个帮凶。但是!”严畯话锋一转“我赌你不敢拿出来,因为真正说谎的是你!周瑜!你想凭借你是已故主公的义弟,而坐上江东主人的位置!你方才说所的一切都是污蔑”
    的确,周瑜刚才的即兴发挥不仅没帮上什么忙,还给自己做了一个很深的陷阱,让自己陷在里面无法自拔,孙策的死对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平时计生千百的他,这一刻也乱了方寸“程大人(程普)、黄大人(黄盖),你们想,那许贡造反打开娄县的门户,打算引曹军进来,这可能么?要知道曹操现在正在头疼吕子明和周幼平的部队,他那来的空闲再从海上颠簸过来,还有据说庐陵的全柔已经被孙权拉拢了过去,他随时可以进建业发起兵变”
    “好了,好了,我说大都督大人啊,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么?首先,谁说的曹操就不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兵不厌诈此乃古人之训!也许这个说法有点强人所难,那么我且问问你,也请各位大人想想,恩,暂且还是称为二公子吧,二公子要造反这可能么?主公常年在外作战,基本上内务都交给了二公子作主,而军务上的物资也是由二公子在掌管,可以说除了主公,二公子就是江东的主人。而事实情况也是这样,主公即使回来也是谈武交友,偶尔的时间才会到府台来看看政务工作情况,我想这一点张子布和子纲大人应该最清楚不过,恩还有鲁子敬大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二公子完全没有谋反作乱的可能,好再打个比方,如果二公子谋反作乱,事后被人知道只会涂招骂名,可得到的和没有叛乱有什么区别?由此,我不得不怀疑大都督的用心!”
    虽说黄盖等人可谓是孙策的家臣,但绝对不会‘爱屋及乌’,也听从周瑜的一切安排,再说了,孙权可是孙策指名点姓的接班人,又是孙家的本根,他们也就没理由去过多考虑周瑜的话“大都督,我看你还是先把交州的工作放一放吧,在建业好好修整段时间,当然如果期间你有什么新的证据,可以证明现任主公大人确实谋害了已故主公,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洗耳恭听,现在我想该是时候去好好布置一下灵堂了!”
    周瑜跟随孙策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尽管他十分有才,可是一直都被孙策的武勇所掩盖,江东才俊看到的只有孙策,而不是周瑜。事实上正史也是如此,周瑜人生的转折点是在孙策死去之后,那之后的他才逐渐被人们所认同,所以现在的他说出这话,哪怕是证据确凿也没人会认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像赤壁之战这样,可以提高他威信的时机。随着众人的离去,周瑜心如刀绞,孙权随着鲁肃等人也纷纷离去,当屋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他知道如果想给孙策报仇,唯一的方法就是比孙权更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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