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心境,梁辰长叹了口气,相比起以前虽然出生入死却很是简单的佣兵生涯,现在的生活好像更加的“刺激”了。当然,也更累——心累。
    身后的两个兄弟已经去打过了洗脸水,给梁辰洗脸。
    几个兄弟七手八脚地侍候梁辰洗完了脸又强迫着他刮了刮胡子,这才放开了他。
    镜子里,重新出现了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只是,那眉宇间,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多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气质。
    “辰哥,你能不能眉头别皱那么紧啊?让看的人都有些愁怅了。”李吉退后了两步仔细观察着梁辰,叹了一口气道。
    “滚你的吧,就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蠢货兼江湖大佬,懂个屁的愁怅。”吴泽在后面给了他一脚,笑骂道。
    “别闹了,我们走吧,该上学了。”梁辰勉强笑了笑,站起来与一群兄弟往外走。
    无论如何,学业都是不能耽误的,虽然他们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咤叱江城甚至是整个j省的风云人物,但梁辰对于学业这一点,始终有着深刻的认知,他不想自己的兄弟们只是成为一群混江湖为生的莽夫,他们还应该有更大的抱负和前途。而知识,就是他们继续前进的不竭动力。
    几个兄弟看到梁辰心情实在不算太好,相互间对望了一眼,都不敢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梁辰负手下了楼,仰头望了一眼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气。可天气好了,心情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低落灰暗。
    “羽子呢?他在忙什么?”梁辰像是很随意地问道。
    “羽哥还在安保公司那边忙活着。他马上就要毕业了,所以也没什么事儿,正好打点下公司的业务。辰哥,你,没事儿吧?”吴泽赶紧在后面说道,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虽然梁辰从来没有跟他们发过脾气,向来是温言以对,哪怕是吩咐事情的时候也从来都是以商量的口吻,给了他们最大的尊严和尊重,可一旦他沉默下来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群兄弟们还是有些怕他,时刻都要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行事。
    这个世界的怕分为多种,有的是因为对方的权力而怕,有的是因为对方的实力而怕,有的则是因为对对方的尊敬而衍生出来的怕。
    无疑,梁辰的兄弟们对梁辰这种怕,是因为尊敬,而不是因为其他了。
    “唔,我没事儿。”梁辰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只是想问问高丹怎样了,但当着自己兄弟们的面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对了,辰哥,据说这周之内,就要对房德坤进行公开审判了。好家伙,据咱们的小道消息,房德坤已经被抄家了,从他家连钱带物搜出了四千多万,还有好多秘密帐户也被翻了出来。据说,在他们家地板下面就撬出了六百多万赃款,中纪委这一次可逮到一条大鱼,嘿嘿,说不得,这也是咱们的功劳了。”李吉见梁辰心情不好,赶紧就说点儿高兴的事儿,让他也开心一下。否则,辰哥这样一直忧郁着一张脸,他心底下也莫名其妙地难受。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是完全是绺由自取。”梁辰淡淡一笑道。
    “那是,更何况他还对上了咱们朝阳,不把他蛋黄收拾出来咱们也白混了一场。”李吉哈哈大笑道。
    “你就吹吧,等你栽跟头的时候就不这么张狂了。”吴泽笑骂了一句,随后面色一肃,小声地道,“据说,李治国好像没什么事儿,只是上面来了一个紧急调令,把他调到人大哪个委当了个什么副主任,估计,就算没事儿,他也就等于闲起来了,再也跟他们不搭界了。”
    “嗯。”梁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很清楚,无论如何,马家也是要必须保住李治国的,最低限度是不能让他进去蹲监狱。要不然的话,马家的威信将一落千丈,连为自己卖命效死力的人都保不住,还有什么敢再为他们做事?
    不过,马钰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之后,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再暗自蛰伏,抽冷子再给他一下,打得他不能翻身。所以,这也是他不得不答应为秋家效力的主要原因之一了。
    在这个官本位且人治大过法治的社会里,与这样大的政治集团结怨,如果不傍上另一株大树,是很难抗衡得过人家的。只凭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不过,拉过了秋家做为威慑马家的手段,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秋家好像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同样有着你争我夺的权力斗争,而他投身于秋家,也就同样卷入了这样的权力斗争漩涡,一个搞不好就容易把自己也陷进去,所以,将秋家拉过来与马家进行博奕的同时,他也要时刻提防秋家内部放来的冷箭。
    进是茫茫一片大水,退是漫漫一片火海,他现在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在夹缝儿中求生存,就看他自己如何把握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有些头大,这种诡异莫测到处都是无形吞人巨口的复杂社会,与那种血腥却单纯的佣兵生活比较起来,却是要凶险几倍十几倍了。
    一群人往校外走,路上经过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周围的邻居,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见到梁辰都站下来,亲切地上来跟他们打招呼——这些邻居们早就知道眼前这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就是大学城最有名的师大一条龙梁辰,并且,朝阳公司就是他一手创立的,现在在大学城这边拥有几十个大型产业,从仓储超市到大型修配厂再加建筑工程公司等等五花八门,同时也吸纳了大学城至少超过万人以上的劳动力就业,对于梁辰,大学城人只有感激和敬佩,从心眼儿里已经把他当成了是自己家的人一般了,所以,只要见着了,哪有不上来打招呼的道理。
    不得不说,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梁辰已经成功地将大学城这边经营成了铁板一块,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大学城这一片实际上的统治者,真正的无冕之王。毫不客气地讲,现在他说一句话,甚至比当地的政府部门还要好使。没办法,这就是手腕,这就是民心。
    一路走过来,在路边的早餐摊子上一大群人吃了顿早餐,不时还有路过的兄弟过来凑热闹,这顿早餐吃得都是朝气蓬勃,热热闹闹。
    开早餐的中年两口子忙得满头大汗,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大声地招呼着一群年轻人,“小伙子们,使劲吃,放量吃啊,辰哥,还要不要来碗豆腐脑?”
    他这倒不是因为人多挣钱,哪怕就是辰哥不给他钱,他照样高兴,因为这是他们的荣幸。
    因为他的两个儿子目前一个在朝阳的修配厂做大工,一个在朝阳的超市做部门经理。而之前,那两个小子游手好闲,争勇斗狠,让两口子着实操了不少的心。有一天晚上,两个儿子在家里都喝多了酒,结果因为几句话吵了起来,居然在自己家里拿起了菜刀开始对砍,吓得老两口子哭天抹泪,却怎么劝都劝不开。正巧马滔路过,一见这种情况气炸了肺,带着人便踢破了门,将两个小子全都带走了。
    当时老两口子哭天抹泪,还以为两个儿子这下惨了,被黑、社、会带走还有好吗?结果第二天两个小子被放回来的时候,虽然被修理得鼻青脸肿,可是两个人居然神采奕奕的,吵着闹着要进朝阳,而且对老两口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横行霸道了,而是低眉顺眼,还打好了包袱,说朝阳公司录用了他们,让他们先去安保公司基地试训。
    然后,不到两个月下来,两个小子就已经脱胎换骨,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而且再也不游手好闲的了,都在朝阳公司里找了一份正经职业,而且收入都不少,现在两个人都已经谈上了对象,五一的时候,大儿子就要结婚了。
    可以说,是朝阳救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并且还养活了他们全家,给他们以希望,朝阳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现在朝阳人在他们的早餐摊子上吃饭,那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啊,两口子简直高兴坏了。
    “黄叔,不用了,再吃的话肚子就涨开来啦。”梁辰打趣地道——刚才老黄已经给他连盛了三碗豆腐脑了,他可是实在吃不下去了。
    吃罢了饭,吴泽去算帐,两口子却是死活都不要,老黄甚至都急了,一个劲儿地推他们,最后迫不得已,吴泽几个人只能将钱扔在摊子上就跑,老黄两口子追出了两条街去,要不是他们跑得快,这钱肯定又得塞回到他们兜里。
    “这个黄叔啊,真是太实在了。”吴泽被追得不轻,喘着气摇头笑道。
    “老百姓永远都是这样,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的,甚至十倍还给你。”梁辰也是心下颇为感动。
    正在一群人已经走进了师大,缓下了脚步正准备往里走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叫刘景瑞的兄弟捏着一沓纸跑了过来,一见到辰哥一大帮人过来,立马站住,胸口起伏着,脸上的神色极其难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远远地一见他们,登时便怔了一下,然后小步跑过来站住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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