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夫人高高上坐,看着连连叩头的乘龙快婿,心眼里有说不出的快活,只是不停的肃手笑着说:“快请起来?快请起来,”蓝天鹏大礼三叩首后,随即站起来,又向着“侠丐”叩头恭声认:“侄儿叩见五叔。”
    “侠丐”哈哈一笑说:“小子,快坐下吧。”众女也分别上前见礼,然后老严七才向着五位夫人,深深一躬说:“老奴严七,参见五位夫人。”五位夫人。由于“索子鞭”
    在武林中颇有名声,因而纷纷起身肃手说:“严总管请免礼,鹏儿及几位姑娘都还年青,做人处事,经验都不够,今后一切事体,还要仰仗你多费心思。”
    老严七再度恭声说:“五位夫人请放心,老奴晓得。”老严七退回原位后,春红、夏绿、锦葵、锦英等也向前叩头。
    欧阳夫人一俟大家落座,立即望着蓝天鹏等人,笑着说:“我比你们先到五天,来到这儿一看,一位丐帮的张长老已把整个庄院粉刷完毕,油漆一新,连你们几个丫头的新房都分配好了。”皇甫慧众女一听“新房”
    更是羞不可抑。欧阳夫人接着道:“鹏儿,你和邬倩珠、蒋梅馨两位姑娘的事,我都知道了,娘给你作主,将她们都娶过来。”
    众女自然免不了又恭喜一番,欧阳夫人接着道:“我们姐妹已和马五爷将大喜的日子选好了,就是大后天。”蓝天鹏听得心中一惊,因为他还准备给老父和老蓝福聘请三班僧道尼,诵念七七四十九天的超生经呢。
    因而,他不自觉的脱口说:“决定的这么快?小侄还要为家父和老蓝福诵经四十九天呢。”“侠丐”立即接口说:“僧道尼三对台,五叔早请好了。
    我们决定在你婚礼之后再诵经的原因,就是也好让你几位妻子名正言顺的跪在经台下,端香叩首,礼拜接引。”
    蓝天鹏一听,深觉有理心念间,又听“侠丐”继续说:“不过,明天一早,我们仍要到你父亲坆上先祭祀一番”蓝天鹏未待“侠丐”话完,已坚定的说:“不,侄儿决定马上就去。”
    “侠丐”却看了一眼厅窗上的窗纸,说:“也好,反正就在谷后斜崖上,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说罢,又望着一个中年妇人,吩咐说:“李嫂,你叫他们把准备好的香纸拿来,在厨下做几道供菜快些拿来。”被称为李嫂的中年妇人,恭声应了个是,匆匆由后厅门走出去。
    欧阳夫人也望着慕德嫂,吩咐说:“慕德嫂,你快去将四位夫人及我的风帽披风拿来。”慕德嫂恭声应是,也随着李嫂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慕德嫂拿了三件风衣风帽,和李嫂领着两个提着供菜香纸的苍头,走了进来。
    “侠丐”一俟五位夫人系上披风,戴上风帽,立郎起身说:“趁天还没黑,我们走吧。”于是“侠丐”和五位夫人在前,蓝天鹏和皇甫等居中,春红、夏绿老严七,以及苍头李嫂慕德嫂,则紧跟在后。众人出前厅,走侧廊,沿着跨院之间的通道,直达冷香山庄的侧门。
    一见山庄侧门,蓝天鹏并没有什么感触,因为当时他已被老蓝福点了“黑憩穴”昏迷不省人事。
    但是,紧紧护卫着他的萧琼华,却感触万千,五内如焚,想到当时的紧急,老蓝福的忠心,历历如绘,迫使她刚刚收敛的热泪,再度泉涌般流下来。欧阳紫和郝小玉一直跟在萧琼华的左右,不时一面前进一面拿手帕为萧琼华拭泪。
    这时见萧琼华突然又热泪泉涌,不由悄声问:“当时你和义仆老蓝福,可是由这个侧门离开的?”萧琼华为怕惹起蓝天鹏难过,仅含泪点了点头。
    出了庄侧门,到处积雪,光线又亮起来,前面的巨木林内,却已一片漆黑。对正后庄的林木已被伐去,同时也拓出一条道路,是以,众人加快脚步,直向谷后的斜崖上走去。
    一上斜崖,山风渐渐增强,虽然没有下雪,但山风吹起的旋飞雪雾雪层,吹打在脸上,仍隐隐作痛。
    众人登上崎岖斜崖,风势显得强劲,远近山峰,俱在旋飞的雪雾中,山风只吹得几位夫人的大披风,发出了“卜卜”响声。
    蓝天鹏一见,内心十分不安,不由歉声说:“崖上风大,五位伯母请回吧。”五位夫人一听,齐声正色说:“我们俱是久历江湖的人,这点风怕什么。”说话之间“侠丐”早已向西北方向走去。蓝天鹏举目一看。
    只见二三十丈外的雪雾中,正有一座椭圆形的针松松林,根据林木的稀疏那里显然就是父亲的坟墓。一阵迎风疾走,终于到达了松林前,郎在林外,已能清晰的看见中央一座覆满了积雪的大坆坟前是一尊高约八尺的巨碑。
    在大坟的一侧,是一座较小坟墓,墓前也有一座七尺有余的大碑,显然,一侧的较小坟墓是老蓝福的。
    进入林内,蓝天鹏立即看出两座墓碑上的字,中央巨碑上刻着“英名长存”四个大字的上街上,正写着父亲的名讳。
    但在下款处,却刻着:“不孝男,蓝天鹏泣立”蓝天鹏一见墓碑,立时放声大哭,他本想飞身扑向坆前去,但已被含着满眶热泪的老严七扶着,悲痛哭喊着“舅舅”的萧琼华,也被皇甫慧数女照顾着。老泪簌簌的“侠丐”
    望着两个苍头将供菜摆在碑前的青石供桌上。几位夫人,被这种悲伤气氛感染的双目湿润,默默的立在一侧。
    “侠丐”一俟两个苍头将供菜摆好,立即望看中央坟墓,戚声说:“老哥哥,鹏儿已经回来了,艺业精成,目睹汴氏二贼万蛇噬身,惨嗥至死,已得了他们恶人应得的报应,您也该瞑目了吧。”
    蓝天鹏一听,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痛,凄厉的喊了声“爹”挣脱老严七的手“咚”的一声扑跪在石桌前。
    痛哭失声的萧琼华,也被皇甫慧数女扶着走至石桌前跪下。看了一对小儿女椎心沥血的放声痛哭,所有在场的人,暗恨无恶不作的汴氏二贼。
    “侠丐”由苍头手里接过香支来,代蓝天鹏萧琼华扫在石香炉内,那边的另一苍头,已开始焚化纸箔。几位夫人也在坟前提拜叩头,皇甫慧数女,各自跪在自己的母亲身后。
    “侠丐”俟蓝天鹏和萧琼华哭了一会,又指着一侧较小的坟墓,流泪戚声说:“鹏儿,这就是蓝福的墓。”蓝天鹏和萧琼华一听,又转首望着蓝福的坟墓,一面哭喊着“蓝福”一面跪步膝行过去。
    两人膝行至墓碑前,双双拥碑痛哭,尤其萧琼华,想到蓝福当时奋不顾身,猛击“铁掌太岁”右肩一掌。
    而蓝福也被恶贼击中前胸喷血的情形,更是泣不成声。几位夫人念老蓝福,忠义救主,壮烈身殉的可佩精神,也走至老蓝鹏的墓碑前,裣袵万福。
    皇甫慧、欧阳紫、兰香姬和郝小玉、高莲英、丁梦梅、蒋梅馨、邬倩珠、金玉屏、苏小香等,则因为义仆蓝福是为了救自己的夫婿而身死,几人则跪在地上叩头。
    “侠丐”又走至蓝福的墓碑前,望着痛哭的蓝天鹏,说:“本来仆人是不能入主人家坟墓地的。
    但是全体家人一致认为蓝福一生都追随你父亲,所以也将蓝福葬在此地,永远陪伺着你父亲,他们都相信你不会怪罪的。”蓝天鹏痛声哭着说:“不,我不但赞成他们的决定,将来我的第一个男孩,还要给他另树一支,继承地下蓝福的血脉烟火。”
    话一出口,两个老苍头和李嫂,同时一惊,十分动容。“侠丐”则以袖拭泪,戚声说:“鹏儿,难得你有这份报恩之心,五叔代地下的蓝福,向你谢谢了。”
    几位夫人疼爱女婿,纷纷走至蓝天鹏和萧琼华身侧,一面用手相扶,一面流泪宽声说:“傻孩子,别哭坏了身子,人死不能复生,总得要节哀保重呀。”
    “侠丐”和皇甫慧数女,也过来宽声相劝。萧琼华为了使夫婿早一些停止哭泣,只得先哭着站起来。
    又经大家劝了片刻,蓝天鹏见天色已经暗下来,为了几位夫人早些回去安歇,只得止哭站起身来。两个苍头收了供菜,蓝天鹏等小儿女,再向蓝老英雄的坟墓叩头行了礼,才依恋的走出松林来。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山风却不知何时已止了,但由于满山满谷都是皑皑白雪,银光反射数十丈外的景物,仍依稀可办。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是以都默默的走向冷香谷。众人正在默默前进间,蓦见萧琼华神色一惊,脱口一声轻“啊”由于萧琼华的脱口轻“啊”
    大家都惊异的望着她,只见萧琼华目光惊异的望着冷香谷的比崖乱石丛生地带,因为那真正是丁大侠救走蓝天鹏“神尼”救走萧琼华和老蓝福殉难的地方,由于萧琼华的神情惊异,目光似是闪着惊喜的光芒,是以大众都不约而同的向那片乱石地区望去。
    众人不看尤可,一看之下,也都不由神情一呆,只见覆着积雪的乱石中,赫然立着一个矮小人影,但由于那袭飘飘大摆的影子,显然是位皈依佛门之人。
    众人一见,都不自觉的在心里问:那位是谁呢?就在众人心念方动之际,萧琼华已欢呼一声“师父”身形已如闪电般,迳向那道身影前扑去。由于萧琼华的那声“师父”“侠丐”等人的脑海里,便本能的闪过了一位佛门高人的影子“长白神尼”
    就随着众人一闪而现的思维,每个人也本能的向前扑去。蓝天鹏凝目一看,只见“神尼”着暗灰僧袍,戴瓜皮帽霜眉寿目,满面慈祥,正望着扑去的萧琼华微笑。闪电扑去的萧琼华,再呼一声“师父”已飞身扑跪在“神尼”膝前。
    “神尼”慈祥的将萧琼华扶起来,并亲切的看了萧琼华一眼。蓝天鹏等人一到,纷纷叩头,恭声呼“神尼”“神尼”满含慈笑。特别刻意的看了蓝天鹏和皇甫慧数女一眼。“侠丐”抱拳恭声道:“不知神尼佛驾光临,晚辈等未曾远迎,谨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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