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军情消息的及时传递,对于有着前世记忆的张宏来说,他肯定更能深刻的了解这一点的重要性,所以其实自从开始卷入这大唐纷争之时,他便已经是在努力营建一条完善的情报网络;在京城他要高不危安插四处的人手以及培养出来的那些人是一点,在江南道他与江南楚氏楚南轩联手布置的那一切,也是基于这点的考虑,而利用公孙兰的红鞋子来串联这一切资源,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张宏的一支独属力量。
    这个情报资源完善不完善张宏并不能保证,可效果起码已经逐见成效。就拿这几日他收到的山南东道情报来说,如果没有红鞋子的那些人,没有江南道的韦和依着他的意思所营建的那些资源,想必身在河北道的他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便得知山南道的事情,毕竟就单论行程来说,从山南道到河北道起码也须要十天乃至半个月的功夫,更别提是在这种山南道与河北道还都处于戒严与外联络极为艰难的情况之下。
    可张宏却在山南道平王殿下传递消息之后的五日时间里便收到了消息,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意味着他手中所一手营建起来的这个情报资源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可操作性,规模也已经达到了便连平王李隆基也甚为重视的地步。
    对于这么一条来自山南道平王殿下的讯息,张宏断然没有猜疑的疑虑,他所须要考虑的也只是平王李隆基安排这些事情的初衷,到底是山南道的事情已经到了紧急的地步,又或者是平王殿下须要河北道配合酝酿出哪些声势,这才是张宏所面临的最大问题。
    接到这消息已经有几日了,武成仁自从那一日亲眼目睹了这位少年钦差手中所掌握的东西之后,也确实是再不敢对他有任何轻视,而认真的为他做了些事情,可饶是如此,张宏也依旧不能确定,在眼下这个时机对河北道用兵是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这倒不是说在河南,都畿,河东三道的朝廷大军全力协助之下,张宏依旧没有把握平定河北道之事,只是因为在平定河北道这一事的基础上,张宏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一是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用兵让这河间崔氏灰飞湮灭,那可能存在的结局收场就是河北道平定了,河间崔氏也失去了兴风作浪的能耐,可局面却不太好收拾了,毕竟崔氏在河北道的根深蒂固绝非单纯用兵就能解决的,若是善后事情一个把握不好,那整个河北道都极有可能针对朝廷而爆发出巨大的反弹,这种反弹很有可能不是张宏所能承担的;二则是暂且不动,也不去理会山南道平王殿下的那些安排,依旧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谋定后思动,而这样的策略,却难免又有可能耽误平王李隆基在山南道的安排。
    所以说这个选择题真的不好作,张宏也必须得谨慎到小心翼翼。
    ……
    “进退都在维艰,与其说我此刻是面临作出选择,倒不如说是我根本就是在走钢丝绳,稍有不甚就可能出现那种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这一日,将武成仁所整理来的河北大营情况粗略翻看了一遍之后,张宏便再一次失望而抛在了一旁,其实他也知道以武成仁的能耐也只能搞到这些价值并不大的情况资料了,可他仍是难免会失望,这种失望兴许很大程度上都是针对他自己在河北道这几个月来的毫无进展。
    如往常一样,安坐在这武成仁安排的小院之中的楚图接过了张宏抛下的纸册,他皱眉浅阅,随口道:“钢丝绳?”重复了句张宏口中这个他根本不能理解的新鲜用词,他也不会太在意这个细节,又道:“或许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其实我倒还是认为山南道的局面肯定是有了新的进展,而平王殿下之所以作出这些安排也不过就是试图让你在这边作出些配合罢了。”
    “就算是配合,我又拿什么配合?”张宏皱了皱眉,一手转动着石案上的茶杯,仰望着这入冬之时节唐朝的阴霾天空,颇为踌躇。
    “武成仁能给的资料不多,可就从这些不多的资料中我们也可以大致猜得出,河间崔氏之所以按兵不动,恐怕并非是因为他们对河北大营的掌握力量不足,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在等着山南东道的焦王殿下,试图与其遥相呼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当作出与平王殿下相期待的反映,阻止河北道与山南道的呼应。”一如既往平缓着语调,淡然而冷漠的楚图就好象根本意识不到他言中的那些反映,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真的很难做到。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再这么等待下去,应该对河北道做出反映,好为河间崔氏找些事情来做?”张宏了解楚图,所以也就很清楚的知道楚图的言外之意。
    “河东道,河南道按兵不动,可都畿道却是可以动的,毕竟是楚显领兵,用起来也少些周折,我的意思就是让楚显作出对河北道用兵的态势,如此一来,河间崔氏必然会以为这是朝廷用军的前兆,他们不得不重视。”自然不会与张宏打哑谜,楚图很干脆的便陈述出了他的想法。
    张宏思虑少许,其实楚图的这个提议他也考虑过,只不过他并没有楚图所考虑的这么简单直接,在他看来,他可以让楚显以虚兵之势而胁迫河北道,那河间崔氏当然也可能看穿他们的伎俩而毫不理会,若真出现了这一局面,他又该如何来收拾?
    眼见张宏又是不语,楚图想必也是看出了张宏的疑惑,他犹豫了下,又道:“其实我等也不得不如此。这几日来妖妖与公孙兰也在外配合着武成仁四处收集消息,但进展始终不大。我等在河北道用的时间已经太多,据说朝廷上有不少人也颇为不满,这样拖下去对朝廷来说肯定是不可接受的;再者来说,就算河间崔氏依旧不动,那也并非真是不可收拾,我们也大可以让楚显的虚兵转化为实兵,干脆先拿下这卫州!”
    若真是失去了卫州,那河间崔氏怕也必然得作出反映了,可这么一来,结局便很有可能是纯粹的兵力平定了河北道,后遗症也不会太小。
    这一点显然还是张宏的顾虑,但顾虑归顾虑,楚图所言肯定也还是另一番事实,他在河北道这么拖下去,朝廷的不满也肯定会愈积愈重,到了某种程度很有可能会对他不利。
    毕竟,军事与政事那天生就是孪生兄弟。
    ……
    也是张宏依旧犹豫不决时,公孙兰与妖妖恰好在此时推门回来,她二人入门便一眼看到此刻的张宏紧皱着眉,而楚图虽还是那一副冷漠的神态,但终究也是显得有些凝重,这让她二人一时间也是沉重了起来,在河北道的这几个月里,她二人总算是体会到了些张宏一直以来都背负在身上的负担。
    有多重有多苦,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有什么消息么?”张宏看到妖妖与公孙兰,便强自打起了精神,他微笑迎着妖妖,让这个越来越喜欢粘着她的丫头坐在了他的身旁。
    公孙兰摇了摇头,分明是看出了张宏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不过很快她便嫣然一笑:“虽说武成仁那处依旧没什么消息,可我却得知了另外一处的消息。”
    迎着张宏疑惑的神情,公孙兰微微俯身,略显神秘道:“魏州那处传来了消息,说是礼部侍郎孙业仿佛在河间崔氏内部作出了不小的动静已经被崔正礼所察觉,这会儿孙侍郎正从魏州狼狈而赶回来。”
    不出意料,那个胆大至斯居然敢亲身前往魏州的孙业果然还是被河间崔氏所察觉了。张宏心中实在是百味复杂,可同时他不免又疑惑了起来,要说孙业既然胆敢前往魏州,那就意味着朝廷在魏州肯定有着周详的安排来确保孙业的安全,以孙业其文人小心之心态,他是如何被发现的,他到底又作出了那些事情?
    提起这孙业,张宏便不免感觉此人真真是行事乖张了,半个月前的他是真不敢想象孙业与那些士子谋划了哪些事情,居然真是孤身而前去了魏州。
    “知不知道这不小的动静,到底是哪些动静?”张宏顺口问了句,倒没有奢望公孙兰真能知道。
    “具体还不知道,孙侍郎此刻也正向此处赶来……不过,孙侍郎似乎是找到了河间崔氏的家主,并且与其有过不小来往……”浅浅蹙眉而道的公孙兰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可张宏知道,楚图也知道。听公孙兰这么说着,他二人一时间都是惊愕当场而面面相觑!
    谁能想象那个起初说是要采取从河间崔氏内部分化之,而利用离间计做出些事情的礼部孙侍郎,居然真把他的那些个不靠谱的计划给付诸实践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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