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颐春堂二楼的窗前,太子死死的盯着颐春堂门口的那辆马车,他派了人去捣乱,想趁乱打开车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但除了萧家人,连颐春堂也帮着维护,捣乱的人根本近不了马车。
    人群中到处都是燕王的暗探,他也怕闹大了,燕王趁势生乱伤了萧家,只白白在这等了四天。
    那天在颐春堂惊鸿一瞥,让他怀疑萧府的二奶奶就是药神,但那天二奶奶遮着面纱,又有萧俊护着,看不清她的容貌,始终不敢确信,真心的,他也不愿相信她已嫁做人妇,尤其还是萧家的媳妇。
    “殿下,您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先坐下歇歇,要不草民给您搬个椅子过来”
    听了李度的话,太子转过身来,眼神清冽的直视着他,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冷眸释放出来,李度的额头不由出了一层细汗,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又说了声:
    “殿下,请先坐下喝杯茶水。”
    看了李度半天,太子一挥手,将侍卫都撵了出去,颐春堂的伙计见了,看着李度,见他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只剩下李度和太子。
    慢慢地踱到桌案旁坐下来,太子端起茶来呷了一口,见这架势,李度不由暗暗叫苦,看来太子真对主人的身份起了怀疑,否则堂堂当朝太子,天家贵胄,怎会在这种小地方陪了四天。
    立在一旁,李度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子,过了良久,只听太子问道:
    “李度,本王听说颐春堂这些日子有些药都断了货,外界盛传二弟遭了不测,二弟是不是真遇到了麻烦,说来听听,本王可以给她出头。”
    “回殿下,主人只是生病了,有劳殿下操心了”
    “生病,二弟是药神,生病怎么会拖这么久治不好!”
    “常言道,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怕是主人因为顾忌,才会这么久治不好。”
    太子听了,点点头道:
    “也是这个理儿,二弟身在何处,本王明天传李太医亲自给二弟瞧瞧。”
    听了太子不容置疑的话,李度身子一颤,忙开口说道:
    “草民代主人谢谢殿下美意,只是主人正在南方,身体虚弱,不堪舟车劳顿,怕是一时半时回不了平阳。”
    听了这话,太子冷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直直地逼视着李度,又一字一字地问了一遍:
    “二弟真的不在平阳!”
    李度后背的衣服早已湿透,见太子逼问,咬着呀,硬着头皮说道:
    “草民不敢欺瞒殿下,如果主人在平阳,以主人的心性,怎会让萧二爷在那跪了四天,草民都去劝了几次了。”
    听了这话,太子似乎叹了口气,起身又来到窗前,李度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随着太子来到窗前,看着天边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的乌云,小心的提醒太子道:
    “殿下,要变天了。”
    听了李度的话,太子抬头看看天空,喃喃的说道:
    “真的要变天了。”
    太子说完,沉吟了片刻,转身对着李度说道:
    “李度,现在宫里太后病重,燕王大有孤注一掷之势,如果燕王对本王发难,除了朝中支持本王的重臣,首先就是萧家和颐春堂,李度,你看看外面,人群中就有不少是燕王的暗探,正在四处打探二弟的下落,二弟一旦落入燕王之手,颐春堂顷刻便会被燕王摧毁,你代本王转告二弟,现在外面风声鹤唳,要她小心、小心、小心。”
    最后三个小心,太子是看着李度一字一字的说出的,见李度应了,太子转身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又猛一转身,跟在后面的李度险些撞到他身上,忙止住脚步,开口问道:
    “殿下,您还有事。”
    “李度,既然二弟不在平阳,下去再劝劝萧俊,免得他对颐春堂心生怨恨,这个时候颐春堂和萧家闹翻,只会被燕王各个击破,对谁都没好处,你们好自为之!”
    “草民谢殿下指点,草民这就去劝,前门人多杂乱,殿下请随草民从后门离开。”
    ……
    兴许是老天被这群善良的人们感动了,围观众人正抱怨着太阳的毒辣,天边便出现了一抹乌云,一阵凉风吹过,顿时让人觉得清凉了不少,总算有风了,能透过气来了,正当人们欢畅不已时,只见头上紧接着乌云滚滚地遮黑了半边天,仿佛大难来临般。
    好半天,才听有人大呼小叫着:
    “不好了,要下雨了,快收拾东西回家!”
    “这夏天的雨真他妈的绝,说来就来,刚刚还大晴的天,一晃的工夫,就变了脸……”
    正说着,一个闪紧跟着一个炸雷响彻了半空,惊得人们顿时成了一锅粥,只见路两边的铺户忙着收幌子,小贩们慌手忙脚地收拾摊子,行路的、看热闹的都加紧往家奔。
    颐春堂门口乌压压众人,仿佛被狂风卷走了般,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孤零零跪在那的二爷和那辆华丽的马车以及马车边的几个侍卫。远处萧家的仆人也正拿着伞和雨布,飞快的向这边跑来。
    李度信步走出颐春堂,看了看还跪在那的二爷,不觉摇了摇头,这四天里,他已劝二爷无数次了,说药神不在平阳,而且萧夫人早已没了呼吸,让他放弃,可二爷依然跪在那里,他亲眼瞧见萧家的大老爷、三爷都亲自过来劝过,可二爷只是摇头,固执的像个孩子,闹的他为免被伙计发现车里的人就是药神,只得下令颐春堂所有伙计不得靠近马车三尺之内,并让欧阳迪派了一批没见过主人的保镖帮萧家护着马车。
    甚至连二爷的三个女儿也奉命过来跪求父亲回去,要他早日让母亲入土为安,可她们的父亲只是那句话,你们的母亲没死,她只是睡了,迷信着只要药神肯出手,梦溪就能活过来。
    眼见着头顶已是乌云滚滚,顷刻间雨点就要落下了,太子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李度叹了口气,再一次来到二爷面前说道:
    “萧大哥,您就听听劝吧,尊夫人早已没了呼吸,别说我家主人,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活的,您就死了心吧,早日为尊夫人出殡,也可使她早些入土为安”
    “李掌柜,夫人没有死,如果死了,这大热的天,早已腐烂了,你看她,都四天了依然脸色红润,她只是睡着了,自己醒不来,还请您能行行善心,请药神出来,哪怕赠一粒药也好,只要能救夫人一命,药神什么条件萧俊都答应,还求李掌柜在药神面前为萧俊美言。”
    “二爷不知,尊夫人用过的燕窝粥,在下已经验过了,里面被下了鹤龙涎,中这种毒的人,死后尸体不会腐烂,容颜和生前一样娇美,这种毒三天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已经四天了,尊夫人真的没救了,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二爷还是看开些吧,您看,就要下雨了,您已在烈日下跪了那么久,再被这暴雨一激,铁人也受不了,怕是尊夫人没救活,您倒被折腾倒了”
    正说着,头顶一闪,又一道霹雳,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许多尘土,几个大雨点砸在二爷的背上,二爷不觉哆嗦了两下。一旁的家仆早已给马车上好了雨布,见雨点落下,萧夏忙过来给二爷撑起一把伞。
    “走开!”
    二爷猛喝一声,萧夏猛一哆嗦,带着哭腔的劝声:
    “二爷,您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二奶奶已经,已经……在这样下去,您迟早也会没命的”
    正劝着,低头对上二爷凛然的目光,萧夏不自觉地闭上了嘴,退了一步,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
    一会儿功夫,淅淅沥沥的雨点便联成一片,到处都灰茫茫冷飕飕的,雨越来越大,渐渐的天地已经分不开,仿佛空中的水往下倒,顷刻间变的天昏地暗,地上的水流的到处是,俨然成了一个水世界,撑在二爷头顶那把伞已毫无用处。
    李度只瞬间便成了落汤鸡,冲二爷喊道:
    “这雨太大,还请二爷先到药堂暂避一时!”
    “求李掌柜的成全,让萧俊见药神一面!李掌柜的大恩,我萧俊来世定当结草衔环报答。”
    药神是就在二爷身边的车里,他李度再有心,也无法满足二爷这霸王般的要求。见二爷固执的不肯起来,李度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跑回了药堂。
    看着二爷脸色青紫,双唇不住的打颤,萧夏忍不住又劝道:
    “二爷!您先上车里避避吧,这雨太大了!”
    主仆两人早已成了落汤鸡,倾盆的大雨,让二爷沉痛的心好受了不少,也清明了许多,看了萧夏一眼说道:
    “你回去吧,不用在这陪着。”
    “二爷,奴才求求您别再折腾了,您回府看看,萧府里整日愁云惨淡的,连老太君都两天没吃饭了”
    萧夏见二爷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声冲他喊着,二爷看了萧夏一眼,便不再说话,只跪在那,闭上了眼睛,任透骨凉的雨水往身上浇着。
    渐渐的雨小了些,住了一会儿,又下了起来,这一次,没刚才那么猛了,但却连绵起来,直到傍晚时分,雨才停了,二爷已经跪在了一片泥浆中,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连萧夏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马路上空无一人,只有萧家的五个护院守在二爷和马车周围,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流着水,雨水还不停的顺着脸向下淌着,尽管是炎热的夏季,可这几人还忍不住牙齿打颤, 浑身哆嗦,一边拧着身上的水,一边看着二爷,这一刻,他们恨不能打晕了二爷,抬回萧府。
    突然,从街对面的如意饭庄屋顶嗖嗖嗖跳下了七八个黑衣蒙面人,直奔马车而来,萧夏眼尖,大喊了一声:
    “二爷您看!”
    二爷回头看了一眼,喊了声:
    “保护好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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