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榆一如既往发挥, 靠着一身蛮力,从不翻车,另一头, 韩景、徐飞他们也在艰难地适应中。
    小麦地里今天不需要这么多人,韩景和徐飞没有种小麦,他们被调去种大豆。
    大豆往往是和红薯、玉米、土豆套种的,主要目的是为肥地,红薯和土豆地里需要套种大豆的在收获红薯后已经种完, 现在只剩下玉米地还没来得及种。
    而玉米地之所以没在玉米收获后立刻种下, 只因在种大豆前还需要先将玉米地里的秸秆清理干净, 这同样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韩景和徐飞被分配到的便是清理玉米秸秆这种需要力气大于技术的活儿。
    但不意味着完全不需要技术。
    砍秸秆需要技术,捆秸秆也需要技术, 秸秆晒干后可以当柴, 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一点,包括知青点, 连搬运秸秆也需要技术, 纯靠力量也不是不行,就像叶榆那样一力破万法,但他们的力量显然不够。
    好在有同组人帮他。
    第二小组的小组长洪叔是个有远景的人,他愿意收下韩景和徐飞, 也是看他们毕竟是年纪男人, 现在活干不好, 以后活未必干不好, 两人这年纪还能干不少年。
    其实洪叔更想被分配的是叶榆, 可惜叶榆被第三组抢去了。
    他当初怎么没看见叶榆是个潜力股以为她是个娇生惯养城里人呢主要还是知青来的那个下午,偷偷去看知青时被她的外貌长相给糊了眼。
    洪叔一想到这个,悔的有点肝疼, 他觉得自己一向比其他小组长聪明,偏偏在这件事上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不过既然已经接手韩景和徐飞,洪叔对于他们一开始的糟糕表现也早有心理准备,专门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指点他们。
    有了老手的帮忙,韩景和徐飞果然好了很多,不像第一天那那么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至少有了参照物,也终于慢慢上手。
    但体力劳动毕竟是体力劳动,劳累与艰苦无法改变。
    韩景和徐飞秸秆砍了一个小时,腰酸到不行,玉米叶刮得他们脸上手上又痒又疼,还有不知名小飞虫。
    哨声一响,村会计巡视一圈,两人一个上午各自获得3个工分,这个成绩不说多优,但也没特别拖后腿。
    韩景非常高兴,炫耀自己比一天的1个工分进步不少,而累得坐在地坎上的徐飞也配合地跟他击了个掌。
    村里人不明白他们在得意什么,三分几乎是组里最差水平,有人得了满分都没得意,他们还真是少见多怪。
    但洪叔这样的聪明人或部分老一辈看韩景二人的目光带着满意甚至欣赏。
    这俩小子活目前干的虽然还一般,但胜在性格敞亮,没坏心眼,干活一般学习便罢了,同一小组最怕的是那种背地里使坏的,人品比什么都重要。
    与叶榆、韩景、徐飞相比,花菲菲所在的工作相对轻松许多,尤其因第四小组的小组长正是村里的妇女主任白云婶。
    作为一名妇女干部,白云婶觉悟很高,常常奔波处理村里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家庭矛盾,虽不一定都解决,但绝对热心,她对对于女性也有一种天然的怜惜。
    花菲菲不仅是个年轻姑娘,长得瘦瘦小小,跟个孩子似的,脸又是可爱的苹果脸,嘴巴在不面对叶榆时还是很甜的,自然收获到包括白云婶在内不少婶婶婆婆的怜惜。
    今天上午,花菲菲甚至不用下地,干的是协助两位婶婶喂猪一事,两位婶婶也是和白云婶走得近的村民,都很热心开朗,对于知青善意大于恶意。
    队里的猪都是集中在一块儿养的,一年大概在五至八头,具体多少,得看公社分给每个生产队的具体指标。
    没有生产队不乐意养猪。
    养六头猪,上交四头,年底全村村民便可分两头猪;养八头猪,上交五头,剩下三头;养十头猪能剩四头。
    养的猪越多年底分的肉越多。
    当然,养猪也不是没有风险的。
    猪瘟是最大的风险,白白忙碌一年多,最后什么都没有,为了不让猪生病,喂猪的往往是固定的两人。假如附近有大队得猪瘟,连上山砍猪草的都是固定的人,并且除了喂猪,他们什么都不干。
    此外,养猪也是有标准的。
    所有上交的猪比如满贯,即至少达到120斤,如果没有达到,明年养猪指标会被减少;若是超过120斤,多出的猪肉会以一元乃至几元的价格被农科站收购,然后换算为分红分给村里人。
    听起来120斤不是很多,但队里可买不到猪饲料催熟。
    花菲菲一开始便学着和婶婶们搞猪食。
    这个时代的猪食主要包括麦麸、豆饼、猪草三种。
    麦麸又叫麦皮,顾名思义,是小麦加工面粉的副产品;豆饼则是大豆榨油后得到的油饼。
    婶婶说麦麸可咯口子了,豆饼比麦麸咀嚼起来更软更细,猪更爱吃。
    “婶婶为什知道呢”
    花菲菲这话一出,两位婶婶都笑了起来,她也不傻,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闹了笑话。
    人为什么知道麦麸豆饼的味道当然是他们吃过啊人为什么会吃猪饲料在缺衣少食的时下,当然是食物不够,饥荒年代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花菲菲意识到自己这么问,与历史上“晋惠帝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尴尬地挠挠脸,说:“不好意思啊,我又闹笑话了。”
    “没事,没事,”对面大婶摆了摆手,“你们城里吃的是商品粮,都是去了壳的面粉,不知道麦麸也不没什么。”
    花菲菲当然不会再说什么自己家乡那边主食大米,面粉都是细面的富强粉,小麦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另一位婶婶感叹:“这豆饼不仅比麦麸好吃,还更有营养,猪吃了会长膘,可惜就是数量不够。”
    队里哪个人家里榨那么多油啊大豆本来就是粮食的一种。
    且村里没有榨油机,榨油只能去红旗大队或镇上,榨一次需要付油饼,本来不多的油饼更是剩不了多少。
    光是麦麸和油饼当然是喂不饱猪的,这个时候便需要猪草。
    猪草大多是山上的野草。
    不止一种,有构树叶麻蒜梗鸭趾草粘糊菜鬼针叶等,实在不够,再加点,红薯藤,再剁吧剁吧,切碎熬煮。
    春夏的猪草种类最多,不止,那些老一点的野菜,诸如苦苋菜,牛皮菜、地软菜等,人吃的了的,都可以喂猪,还有烂了白菜叶也行,但后者基本上没有。
    到了秋天,山上的猪草会随着天气的下降越来越少,直至下雪的寒冬。
    这个时候,便需要给猪多存一点干草料,每顿也要稍微注意一点量,吃太多最后没得剩,吃太少非但不长膘还掉膘。
    年末也是每年去农副站上交猪的日子,春节前后又是村里杀猪分肉的日子,村里多少小孩子都盼这一天。
    忙忙碌碌一整年,到了除夕,饭桌上总要有点肉,假如这是一碗红烧肉,更是值得炫耀一整天的。
    “还真有炫耀的。”大婶一边剁猪草,一边讲村里发生过的好笑事儿。
    很多人在春节吃了肉,也不一定在春节,吃了肉都会把肉抹在嘴巴上,看上去油滋滋的,然后在村里晃荡一天。
    “噗哈哈哈哈”花菲菲笑了,“这个我们城里其实也有。”
    吃肉啊,确实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剁巴熬煮猪草确实不是一件特别复杂的事情,花菲菲又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可是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猪草煮好后,两位婶婶领着花菲菲去猪栏喂猪。
    村里用栅栏围有五个大半人高的猪圈,但有三个是空的,只有两个里面有猪,一共六头,不是很多。
    婶婶说大队长上任后,去找了镇上的战友,指标比以前已经算多了,这猪养的不错,明年还有可能指标增加。
    两位婶婶把猪食分别倒入猪盆里,用搅猪食的木棒咚咚咚敲几下猪盆,听到声音,猪屁颠屁颠走了过来。
    它们唧吧唧吃得可欢可香了,以至于花菲菲都看得有点饿了,摸了摸肚子。
    对花菲菲来说喂猪不难,有点难的是清理猪圈。
    但花菲菲自我催眠比沤肥强多了,直到听说也需要她们把猪粪一担一担挑到隔壁空旷地里,糊上溪泥,用铁锈拍成一个个灰粪堆子,等生产队其他人来取。
    “猪粪可是好东西,可以肥庄稼,咱吃的粮食都靠庄稼。”
    花菲菲艰难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比起下地,白云婶介绍的这个工作真得非常适合她了,这是特意为照顾她安排的。
    且还是因有个婶婶觉得这个工作挣工分实在少,尤其是在秋天也没办法上山割猪草让出来的,没有这个巧合还得不到。
    一个上午,花菲菲主要在学习,也没干什么活,得到的还是一工分,但和上次比,真的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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