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今天请假不上工, 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谁知村民们对于赶集可比上工积极多了,天蒙蒙亮,便有邻居走几十米特意来提醒他们, 早一点儿。
    手忙脚乱煮饭的韩景:“王叔公,你这么早来了啊,饭吃了吗”
    “不早了,不早了。”门外大爷摆了摆手,他家孙子为了赶集,公鸡一叫就闹着起床, 生怕他们出发时没叫他。
    其实现在因禁止投机倒把,集市早已不如先前热闹,但农村人一直都窝在这个山疙瘩里, 信息闭塞,但凡是出门,他们都会觉得新鲜与期待。
    “我会尽快的,”韩景摸了摸后脑勺回答, 转身去一一叫醒同伴,只听在大院里叫, “起床啦起床啦饭马上好了啊。”
    非针对某人, 末尾这一句已成为早起叫人的固定模式。
    叶榆:
    “”
    下床,洗漱, 早餐。
    麻雀在知青点屋檐下自己做了个窝, 在他们出门前, 它从窝里飞下来, 围着叶榆叫了两声,似乎想跟着出门。
    “不行。”
    麻雀本身是四害,现在的人看麻雀不比老鼠蟑螂好多少, 唯一不同点在于不能吃与能吃,它不适合在镇上露脸。
    “叽叽叽。”
    叶榆:“储备粮。”
    “叽。”
    偃息旗鼓。
    花菲菲他们每次见到此对话都纳罕不已,莫非这就是是传说中的驯鸟匠若是他们晚出生几十年,多读几本外国童话,可能把这个叫迪斯尼公主
    集合地点在山下村社前,四人到时已经有不少人。
    除了小孩子,每个人都与他们一样,背着一个大背篓。
    只是知青们的背篓是空的,村民们的背篓多多少少有一些农副产品,最常见是鸡蛋,其次是越来越少的蔬菜。
    这些东西拿到镇上要么去拜访“亲戚”换东西,要么拿到农副站,他们也是会收零零碎碎农民自留地的东西。
    叶榆还在群里看见熟人堂婶刘红梅和她的杂工小儿子刘小虎。
    刘红梅很热情地蹿了过来,跟叶榆热情打招呼,又跟其他人自我介绍:“韩知青,徐知青,花知青,你们好,我是叶榆的堂婶婶刘红梅,这是我儿子小虎。”
    “红梅婶,小虎。”
    “哎,你们知青啊就是嘴甜讲礼貌,长得个个都哟,男精神女标志,和咱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还真不一样,小虎啊,多跟你哥哥姐姐学习。”刘红梅才是真正嘴甜。
    “小虎可比我们听话懂事多了,我妈说我从小跟猴儿一样,”花菲菲也是和婆婆婶婶们磕到惯了的,技能自有一套,“婶婶你长得才好呢,又精神又标志。”
    能让王姥姥当初挑中,刘红梅不仅接物待人很厉害,长得也符合时下审美,脸圆胸大屁股大,好生养有福气。
    两人彼此奉承了一两句,亲亲密密不知道的会以为她俩才是亲戚。
    刘红梅母子也顺利混入到知青队伍里,与隔壁沉默寡言的桂花嫂成羡慕对比。
    叶榆一开始还不知道刘红梅想干嘛,直到她通过花菲菲拐歪抹角打听韩景和徐飞的情况,知道韩景四九城本地人更来劲了,又说了自己小女儿在镇上读初中的事儿。
    “”
    这主意还没打消呢。
    韩景这个愣头青也是什么都没听出来,憨憨附和读书好啊。
    可能是知青们压根没想到那里去,花菲菲、徐飞也没听出来。
    叶榆反省一秒自己是不是不太纯洁。
    不一会儿,四头猪被队里十几个青壮年赶了出来,为首的是几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正是王老二。
    这大概也是王老二的高光时刻。
    他扬起脖子,走路脚也抬得老高,还在腿脚有伤的大队长面前转了一圈,刻意显摆,一副趾高气扬的小人行径。
    徐飞感觉很不适,问:“猪都是我们自己赶到镇上吗”
    “王家沟在山里,有至少半截山路,拖拉机什么机根本进不来,只能这样;靠近镇上的几个大队地平坦,就有农副站的人亲自去收。”刘红梅说起这个来也是羡慕,靠镇公社的队有诸多便利,这只是其中之一,正因如此,那些大队也相对更富裕。
    叶榆:“想富裕,先修路。”
    “吃都吃不饱,哪里有钱修路啊”另一位村民插入进来,他的话得到更多人的赞同,“这山路也不是不能走,赶个猪能有多麻烦,不必那么费心费力。”
    “会有的。”叶榆记得烨国可是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基建狂魔。
    很快,十几个人撵或抬着猪走在最前面,赶集的队伍紧跟其后。
    村民们差不多是如履平地,闭着眼睛都能走,一路上都在磕磕叨叨,花菲菲、韩景、徐飞虽然已经走过两三次,仍旧不熟练,好在帮他们忙的人可多了。
    其他村里的知青可就没这么幸运。
    半路上,他们遇见两名正紧紧抓住地上杂草往半坡上爬的女知青,可能是不留神踩滑掉灌木丛里了,十分狼狈。
    花菲菲的人缘好人脉广,和她优秀的记忆力脱不开关系,隔老远就奋力挥手,“秀秀,春娇,这儿,这儿”
    杨秀秀两人确定站稳后,才抬头望去,心脏吓了一大跳。
    这么大一群人
    若不是蹦蹦跳跳的花菲菲笑容灿,她们一定倒头就跑。
    而当王家沟的村民们热心地将杨秀秀和赵春娇拉上坡,又把她们背篓挂在队里的驴车上,还有人扯了几片箸叶让她们擦手擦脸,两人却仿佛更懵了。
    她们是谁
    她们在哪儿
    他们在帮她们
    “麻烦叔叔婶婶了,你们人真好,”花菲菲嘴甜道谢,又转过头问,“秀秀,春娇,你们也去镇上吗其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杨秀秀二人终于回过神,看了眼好奇和热心的村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反复多次,终于开口:“何哥他们在村里呢”向队里请假,大队长没批。
    村民们不太能读懂空气,只觉得这些知青都和韩景他们一个样,还好奇打听:“你们哪个队的啊你们队今天不去农副站交猪吗你们猪有多少斤”
    “红旗大队,”杨秀秀尴尬笑了笑,“大概一百多斤吧”
    “哟红旗大队”有村民惊呼。
    “红旗大队啊,咱们公社数一数二的大队,他们队自己有拖拉机吧”
    山路十八弯,拖拉机肯定不能上山。
    但红旗大队地理位置有点特别,靠近山更靠近隔壁镇的一条公路,又是平泉公社数一数二的村庄。他们村距离平泉镇是不近,但可是自己有拖拉机的,猪只需要搭拖拉机绕一圈远路去平泉镇就行。
    比王家沟可方便多了。
    “这俩女同志和菲菲一样瘦弱,咋不去搭顺风车呢”
    杨秀秀和赵春娇笑得尴尬。
    不少人已经猜出红旗队知青们相处得怕是很不咋地。
    花菲菲邀她们一起上路,吃瓜大概率是很多烨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一种本能,不少人竖起耳朵偷听她们说话。
    杨秀秀性子内敛。
    赵春娇性子本来挺外向的,只是这些天吃足了苦头不得不沉默,但凡开了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委屈汹涌而出。
    到红旗社的也是俩男俩女四位知青,他们一开始还挺高兴的,因为红旗社可是平泉队数一数二的公社。
    与花菲菲告别那天,赵春娇还说花菲菲吃不了王家沟的苦,可多去红旗社转一转,到时候一定热情迎接。
    谁知大队生活和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
    哪怕红旗大队在平泉社有名,但到底也还是山村,下地干活的事情依旧不可能少,哪怕有轻审的活,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属于他们,他们领那么多免费粮食呢
    双方的矛盾至此开始,多次起口角,最厉害一次还上了手。
    知青们也曾偷跑去镇上告过一次状,但公社的人都觉得是他们知青在无理取闹,且有过偷跑之后,红旗社大队长也不会轻易同意他们请假不上工。
    若不是今天村里许多人请假,再加上杨秀秀和赵春娇都是女的,一直在他们队大队长面前哭,怕是也出不来。
    闹成这样,哪有可能坐搭村里的顺风车拖拉机呢
    肯让她们出来都不错了,两名男知青今儿个还被分去挑粪沤肥呢
    杨秀秀和赵春娇都很好奇,花菲菲他们是如何与王家沟村民相处得这么融洽的,有说有笑关系好像是一个村的人。
    “这个啊”
    “下地的确苦,第一天我也哭了呢,我们也去过镇上,但不是公社,嘿嘿,主要是我想回家,韩景他们陪我一趟。”
    “口角也不是没有过,架也不是没干过,人都飞了十几米。”
    讲到某些故事的时候,村民们还像是被戳中梗一样哈哈大笑,甚至帮忙补充细节,小孩子又比划了第n次科学飞人的传说。
    杨秀秀赵春娇越听越迷糊,这发展和他们不是差不多,但看花菲菲他们与村民的相处,完全一点都看不出来。
    究竟为什么呢
    不止花菲菲、韩景、徐飞,王家沟村人们也把目光看向某个角落。
    很是统一了。
    叶榆:
    “瞅我干嘛”
    哎,可能是他们村里少了一个带飞大佬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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