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戒戒的身上,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或惊诧或茫然,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于刚才发生的情况,他们虽都是亲眼所见,但也几乎都是难以置信。
    现场也是一片死寂,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复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从戒戒跳到空信头上,到空信变成个纸人,再到戒戒将变成纸人的空信吃进肚子,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根本不给大家反应的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这活生生的空信会突然变成个纸人,也不相信降龙尊者座下的神龙居然将空信吞进了肚子里去,他们回味良久,却还是感觉有如在梦中一般。
    就连刚才那人,在喊了句空信大师被吃掉了后,又马上忍不住加了句:“怎么可能?!”
    而突然对空信发难,作为吃掉空信的罪魁祸首的八戒,在大家惊诧地看着它时,却不但没有丝毫的所谓忏悔和内疚之意,反而一阵摇头晃脑,又咂了咂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眼里则也带着丝茫然和疑惑,倒显得很是无辜。
    还有胡未和空闻,在惊诧之后,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却又是有苦难言。
    他们也明白了过来,正如他们先前所猜测的那样,那空信其实已经早就离开了这大罗寺,刚才从罗汉塔中出来的这个空信根本是假的,应该是空信使用什么蛊术假冒自己的替代品。
    刚才这个假冒的空信被戒戒咬到之后,突然变成了个纸人,因此刚才那个纸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冒牌的空信的真身。而空信能够把一个纸人变成他自己的模样,不但活灵活现,而且言谈举止也是惟妙惟肖,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到异常,刚才可以说也只有空闻稍稍感觉到了这冒牌空信和真空信之间的些微不同,空信这样的手段,也绝对称得上是真正的神仙手段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这纸人变成的空信和真空信虽然十分相像,却没什么真本事,只不过是一副虚有其表的皮囊而已,因此一遭受攻击,就马上现出了原形。
    不过也不怪空信会有这样的疏漏,要怪就怪八戒实在是太会惹祸了。换做是别人,包括空续他们,在面对着刚刚出关,据说已经顺利修得果位,可以说已经有半只脚跨入梵天界的空信,除非是空信逼到了他们的头上,他们不管怎样,都不敢和空信动手的,甚至连试探的心都不会有。
    所以如果不是戒戒突然来这么一出,只怕谁也不会发现面前这个空信会是假的。
    毕竟刚才罗汉塔可是现出了祥瑞之兆,谁都看在了眼里,因此谁也不会怀疑从罗汉塔里走出来的空信居然还会是假的。
    虽然空续等几个绝顶高手,在空信出关时,因为好奇,也悄悄查探了下空信的修为,结果发现这空信居然似乎没有一丁点的修为,倒跟凡人无异,但他们也以为空信应该是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修为远超过了他们,所以他们是根本都无法查探到,因此他们也根本没有怀疑眼前这空信确实是没有什么修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是纸人变的。
    也正因为如此,虽说刚才这个假冒的空信变成了纸人,又被戒戒吃进了肚子里去,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空信会是假的,而且把一个纸人变得跟真人几乎一模一样,这样无中生有的手段,他们以前从未亲眼见识过,也只有那种神话传说中才有。
    也包括空续等人,以他们的手段,改变另外一样东西的模样也非什么难事,但要他们把纸人这样的一件死物变成自己或者说别人的样子,而且活灵活现,言谈举止上都能惟妙惟肖,他们也是绝没有办法做到这种程度。
    所以他们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这空信突然变成了纸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还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空信就算是已经修得了果位,但毕竟还没有飞升,没有成为神明,也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神通。
    他们哪里知道,这位当了大罗教几十年的大首师的空信,原本是哪大天妖座下的四大天王之一,其真正实力不弱于大罗教三大圣士,一身本领早超过了梵天界大罗教那些普通的神明,会变纸为人也并不稀奇。
    当然,他们也感到十分的疑惑和不解,因为如果这空信是真的话,却为何会这么容易被戒戒吃进肚子里去。虽说他们也知道这戒戒是胡未这位降龙尊者座下的神龙,但现在降龙尊者降世才几个月而已,实力远没有回复到原来的水平,这神龙自然也是如此,而空信再怎么说也是即将飞升的绝顶高手,算得上是个准神了,再怎样,也不会毫无抵抗之力。
    所以大家都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觉得乱,很多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在喃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胡未和空闻,几乎谁也想不明白空信大师和这位降龙尊者原本还在谈笑,这降龙尊者座下的神龙为何会突然对空信大师发难。
    他们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这样的情形。
    不过说起来,事实虽比他们所想的简单,但如果告诉他们的话,只怕他们更加不会相信。只有胡未和空闻知道,戒戒之所以去咬空信,恐怕就只是因为发现了这假冒的空信是个美味的东西。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小王八蛋是怎么发现这空信是个冒牌货。
    而在许多人眼里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幕可以说是诡异至极,也都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过空续等人虽也没有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但他们也很快从惊讶和疑惑中回过了神来,心思急转,开始思考起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们知道,不管刚才戒戒为何要对空信发难,空信又为何会这么容易被戒戒吃掉,反正空信是死了或者说不见了,局面也是在一瞬间再次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空续的脸上的惊诧和茫然也很快就消了去,露出一丝喜色来,眼里精光四溢。
    而皇甫亮等人则是面色惨白,原先的喜悦之色早已荡然无存。
    现场虽然仍显得挺是安静,但气氛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空闻悄悄拉了下胡未的袖子,朝胡未使了个眼色,向对面的戒戒努了努嘴。
    胡未回过神来,赶紧走上前去,准备将戒戒给抓回来。
    只是胡未刚走到戒戒跟前,正俯身去抓小家伙,他后面的空闻却突然急叫了声:“小心!”
    不过几乎在同时,胡未也已是脸色一变,突然身形一闪,快速退了回来。
    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在戒戒所站得地方,竟是突然出现了一个几米方圆的深坑,好像是有什么重物突然从天而降,在地上硬生生地砸出了个深坑。
    胡未脸色大变,急叫了声八戒,便准备冲上前去,看看戒戒怎么样了。
    空闻却是一把拉住胡未,又急声说道:“小心!”
    胡未转头看了眼空闻,随机却又眯起眼睛看向空续,沉声说道:“空续,你在干什么?”
    那空续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是双脚离地飞到了半空,他飘在半米多高的空中,罗衣无风自鼓,在胡未问起后,却是轻哼了一声,一脸冷肃道:“无戒,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何加害空信大首师?”
    空续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哗然,许多人都不由一脸的惊诧,有些反应不过来。
    胡未也不由愣了愣,有些措手不及,怒声问道:“空续,你凭什么这么说?!”
    “哼哼,事实再清楚不过,”空续却仍是一脸愣肃,紧盯着胡未道:“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还想抵赖么?贫罗不管你和空信大首师之间有什么仇怨,你居然明目张胆加害空信大首师,就算你是降龙尊者降世,但有教规在先,我大罗教可不能由你胡作非为。”
    “空续,你别血口喷人!”空闻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刚才根本是个误会,无戒岂会平白无故加害空信,我空信师兄的实力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会遇害?!”
    “哼,空闻,亏你和空信大首师还是同门师兄弟,现在居然帮害死空信大首师的凶手说话!这无戒的修为自然不比空信大首师,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无戒会突然加害空信大首师,空信大首师根本没有任何戒备,所以才会被这无戒偷袭得手!”空续的脸色却变得更冷了,“你别睁眼说瞎话,空信大首师被这无戒害死,大家都看在眼里,难道还会有错?你既然说空信大首师没有遇害,那他现在又在哪里?”说着他又指了指胡未他们面前的深坑,哼哼了两声,“你别告诉我,空信大首师现在还活在那畜生的肚子里!”
    空闻不由有些语滞,虽然他可以确定空信真得没有死,但要跟大家解释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空信到底干什么去了,而且这空续的地位远高于他,说的话自然也更显得可信,更重要的是,他虽知道真相,但这些真相根本是没法说出口的。
    因为焦急,他的脸也一下子变得通红。
    不过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反驳空续时,胡未却朝他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一丝苦笑:“没用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说实话,现场的人对于空信是否真的死了,还是抱着怀疑态度,但这空续一口咬定空信已经被胡未和戒戒害死,他们一时间也是无从反驳,除非说那不知在什么地方的空信现在马上现身,那才能让人相信他确实没死,可这样的几率也几乎是微乎其微,照黄角所说的情况推测,那空信应该是和黑风以及蒙乎一起去做一件重要而且十分危险的事情,所以也不大可能会突然回来。
    更关键的是,这空续现在是铁了心想借这个机会对付胡未,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未他们是再辩解也没用的。而且就算他们说出空信其实是个大妖怪,有重要的事情忙活去了,这闭关之事也根本是他骗大家的,刚才这个空信只不过是个冒牌货,只怕大家也根本不会相信。
    而那空续也是不等空闻和胡未说话,便又飞高了几米,一脸凛然道:“无戒,你既已犯下滔天大祸,大罗神也不会原谅你的,贫罗劝你还是主动伏法吧,按我大罗教教规,这伤害同门是最为严重的罪过之一,你害死的还是我大罗教的大首师,空信大首师苦修多年,现在好不容易修得果位,眼看即将飞升,却惨死在你的手上,你的罪过实在不可饶恕!”
    “慢着!”
    这时胡未眼前突然一闪,一个胖胖的身影忽然来到了胡未前面,沉声说道。
    却正是北唐国国王皇甫亮。
    “王上有何意见?”空续眼里精光一闪即逝,冷声说道。
    皇甫亮则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道:“我看这件事情十分蹊跷,只怕并不是大长老所说的这般情况,大长老现在就降罪于降龙尊者,只怕不大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那依王上所见,这事如何处理?”空续沉默了一辆秒钟,轻哼了声,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
    皇甫亮则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看这件事情先得好好调查清楚再说,空信大首师既已修得果位,便已是得到了大罗神的认可,怎会这么容易……”
    可他还没说完,空续却又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王上,你也想包庇这无戒吗,贫罗早已说过,刚才大家都看到了空信大首师惨死一幕,难道这还有假不成?”
    说着,他突然嘿嘿冷笑了两声,紧盯着皇甫亮:“再者,这是我大罗教教内之事,王上你身份尊贵,可不敢劳你费心,我大罗教自会处理。”
    皇甫亮面色一冷,沉默了片刻后便回道:“大长老,这也是在我北唐国国内,大罗教既为我北唐国国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既为北唐国国主,也是不得不管。”
    空续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听到了十分可笑的笑话一般。仰头笑了好一会,空续突然低头紧盯着皇甫亮,脸色也突然变冷:“王上,这么说这件事情你是铁了心要插手了?”
    皇甫亮则不由愣了一愣,似乎有些迟疑起来。
    胡未则向前一步,悄声说道:“王上,我看你还是别……”
    皇甫亮却挥了挥手,打断了胡未的话,又转头看了看胡未,脸上竟是露出丝苦笑来:“你以为到了现在,我皇甫家还能脱离干系吗,除掉你后,只怕就要轮到我皇甫家了。”
    皇甫亮刚说完,那空续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空续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大声说道:“皇甫家主,你害算是个明白人,可惜现在明白却是太晚了些。”
    顿了顿后,他脸色一肃,“既然如此,那贫罗趁此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自二十年前,这皇甫亮掌权之后,皇甫家便肆意践踏百姓权利,公然掠夺百姓财产,我北唐国亿万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以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皇甫家还因我大罗教屡次阻止他们的胡作非为,便处处视我大罗教为眼中钉,一直居心叵测密谋废大罗教国教之名,将我大罗教教众赶尽杀绝。为了拯救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大罗神深感痛心之余,特在半年前传来神谕,这皇甫家已是我北唐国之寄生恶瘤,现如今不但不能给黎民百姓带来幸福安定,只能给我北唐国带来更多的灾难,所以必须尽早除去。现在贫罗代表长老会,号召大家同心协力,驱逐这皇甫家,另立明君!”
    空续说着话时看去一脸正气,也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越说到后来,这空续的声音是越来越响亮,也越传越远。他的声音飘飘荡荡传出去,几乎几里外都能听到。
    说完后,他的声音还飘荡在大罗寺乃至上京城上空,久久不见消去。
    而听他说着之时,在场很多人都是不由脸色大变,虽然不少人都知道这空续现在和皇甫家的关系并不好,这空续最近也是有很多小动作,四处联络各方势力,针对皇甫家,但现在听了空续的话还是有些惊讶。一者惊讶空续这么做居然是出于大罗神的授意,二者惊讶这空续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说明北唐国多方势力便要开始争夺王权,北唐国也要正式发生动乱了。
    皇甫亮和皇甫英皇甫悠以及皇甫家其他人则都是面色惨白,不过随即皇甫亮却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如雷,有如刺破天空一般,传出老远老远,也是在天空上飘来荡去,久久不歇。
    笑完,皇甫亮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看来你们真的是预谋已久了。”说着,他也扫了眼在场的人,面露揶揄之色,“既然那大罗神亲下昭示,想必是应者云集了。”
    那万俟凌烈干咳了两声,向前走了几步,朝皇甫亮抱了抱拳,说道:“皇甫兄,你我两家虽然多年交情,但既然大罗神有令,我万俟家自然也不敢违背,再者你皇甫家这些年确实做得不对……”
    皇甫亮却哈哈了两声,打断了万俟凌烈的话:“万俟老头,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算了,你说什么都行,不用在我面前来这一套。”说着,他又转头看向那李世明:“李家呢,只怕你们也是早就和万俟家勾结在一起了吧。”
    那李世明则也干咳了几声,一脸平淡道:“皇甫兄的话可是有些难听,我李家……”
    只是他还没说完,场上忽然想起几声惊呼,有几个人突然指了指胡未他们前面的那个坑洞,一脸惊诧道:“空信大首师……”
    却原来那坑洞中竟突然爬出个人来,光头,微胖,一脸和蔼笑容。
    竟然正是那空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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