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爷子死后, 家族权力终于完全落在谭大伯手中,表面上确实如此,但背地里却有很多操控空间。
    归根结底, 还是当年老爷子儿子生太多,玩的一手制衡术埋下的祸根。这谭家一朝得势, 老爷子大概也是飘了, 大有效仿古代皇帝的架势, 先给立个“太子”,又捧个受宠的“王爷”,一个有权一个有名,这可不就“不患寡而患不均”了嘛。
    如今老爷子终于两腿一蹬,谭家的内部争斗已经完全摆到了明面上, 谭大伯“名正言顺”,老二帮老大,老三老四就搞一出“暗度陈仓”, 还有个老六“黄雀在后”,加上一群景字辈的小辈,真是好大一出戏。
    谭景行大概是唯一一个不被“参与”的人员之一,原因无外乎血脉问题。谭父当然清楚谭景行的谭家血脉, 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假儿子而将当年的陈年旧事置于太阳之下。
    但你要说谭景行不忙,那就是假话了, 大家族培育出来的青年精英, 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和眼光,他这次来,主要是来跟谭昭交涉对方身上的谭氏股份。
    没错,老爷子当年为了卖弄自己的宠爱人设,还在谭昭成年时送了谭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毕竟患有家族遗传病的人注定早死,等谭昭死了收回就是,可以说算盘打得贼精。
    但谁让世事难料呢。
    谭景行听到咬苹果的清脆声音,终于从顾昶奇怪的眼神中挣脱出来,他从随行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递过去:“七哥,这是你从前拜托我代理的谭氏股份,现在老爷子故去,集团上下……”
    谭昭又咬了一口苹果,想了想,才想起这个股份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居然大小也算个集团董事。”
    谭景行:……
    顾昶却在此刻也从桌上摸了个苹果,咔嚓一声,虽然没说话,但存在感真的超强。
    看着两人一口一口吃着苹果,谭景行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觉得后牙槽有点酸,这苹果就这么好吃吗?
    “七哥你要去参加董事会吗?”
    对此,谭昭敬谢不敏,然而他刚要说话,一声清脆的苹果咔嚓声及时地响起,谭某人在某些方面胜负欲格外地强,于是拿起手头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声音比对方还要响。
    谭景行:……你们真的很幼稚,你们知不知道?
    “不去,哦对了,你身上有谭氏股份吗?”
    谭景行摇了摇头:“谭氏的股份,谭家是绝对控股的,拥有谭氏75%的原始股份,除了部分散股之外,老爷子为了不让股份稀释和分散,在大伯接管谭家时,给了大伯30%的股份,另外你这里有5%,二叔、父亲、四叔、六叔各有2%,五叔也有2%,后来由燕女士继承,燕女士以市价卖给了老爷子,所以老爷子在临死前,仍然对集团有22%的持股。”
    “这些年,各位叔叔和父亲他们都有收拢集团散股,以我的估测,父亲手上应该有不下于5%的持股。”
    谭昭一听,就明白了:“老爷子没立遗嘱?”
    “不知道,但老爷子临死那个情况,遗嘱有没有,端看个人手段。”都是喜欢越线操作的主,遗嘱可太有操作性了。
    明白了,谭家信奉狼性精神,能玩到手就算是本事,谭昭稍微算了算,他那个便宜父亲如果能搞到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再加上他手里的,那就能压倒谭大伯了,当然,前提是大伯手里没有收集的散股。
    当然,不排斥几方合作后,会有新格局出现。
    “所以,你手里有没有集团的散股?”
    因为话题过于正经,顾昶的苹果也吃完,他开始安静地玩手机,当然如果他不玩一下就抬头看人,那就更好了。
    谭景行躲过人带着古怪探测的眼神,道:“有。”
    你看,聪明人懂得未雨绸缪,谭昭将桌上的文件原模原样推了过去:“换一份股份赠与合同吧,要是觉得拿着手烫,以后哥穷得没饭吃上门打秋风,你不要拒绝就行了。”
    谭景行:“七哥,我可以按市价……”
    “市价不卖。”谭昭笑眯眯地摇摇头,“拿着吧,它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合适。我太期待别人看到你坐在董事会现场的表情了,记得下次来给我描述一番。”
    再推辞就没必要了,谭景行看了一眼垂头玩手机的顾昶,顺手去给助理打电话要赠与合同。
    谭昭看着吃得干净的苹果核,悄悄打字发过去:“怎么?不高兴了?”
    顾昶回得飞快:“没有,将苹果吃干净是对一颗苹果起码的尊重。”
    谭昭:……你的立意还挺高?!
    “谭氏很快就会倒,股份的用处不大,哥有更好的东西送给你。”谭昭迅速打下这行字发过去,手机就出现了通话界面。
    哦嚯,他那个沉迷商战不可自拔的亲爹终于给他来电话了。
    “喂,那位啊?”
    “臭小子,你惹了麻烦就跑,老爷子到死都在叫你的名字!赶紧滚回来给老爷子磕头!”
    谭昭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我给他磕头?你问问他,他配吗?”
    刚刚挂了电话走进来的谭景行:……不愧是你,七哥。
    那头却是压着嗓子在讲话:“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老爷子人已经没了,他生前最疼你,你不来,是要被戳死脊梁骨的。”
    “我又没说不去,葬礼几号,您找助理通知我就成,我都病成这样了,老爷子那么疼我,一定不会愿意我为他操劳的,对吧?”
    真的,论讲理,他这辈子还没输过:)。
    显然那边也懒得掰扯这些,直接就图穷见匕了:“行吧,你有理,行了吧,你手里是不是有集团5%的股份,最近集团有点事情,你找个时间将股份转……”
    “啊?您来迟了,我已经把股份转让给景行了,咱不是一家人嘛,对吧?”
    谭景行的助理办事非常快,别墅就有打印机,这会儿功夫已经传输过来,谭昭看都没看,一边打着电话呢,一边拿着手机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什么?您不信?等下给您上图,这总可以了吧?”
    那头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半分钟后,谭景行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很显然是谭父打的。
    谭昭签完字,随手将笔往桌上一扔,开始摆弄起生活助理送过来的酿酒食材来。
    谭景行也确实不需要谭昭多操心,用三言两语就将谭父推了回去,他也确实是个忙人,拿到赠与合同后,就要匆匆离去。
    而在这个时候,顾昶提出要送对方离开。
    谭昭:……可以,这很顾昶。
    于是做哥哥的,就非常心大地放任两人离开,五分钟后,顾昶一手插兜,一手玩着手机出现在了门口。
    谭昭不由有些好奇:“你俩出去打了一架吗?”
    顾昶抬了抬眼皮,一副你怎么这么看我的表情,电子音也响起得很及时:“他又打不过我,没意思。”
    ……那可不一定哦,谭景行可是跆拳道黑带,柔术也练得不错。
    当然,聪明的谭昭昭明智地没有提起,反而是将手里的铁锹推过去:“来来来,快去那棵树下挖挖看,说不定有宝藏哦~”
    顾昶:……骗小孩呢。
    虽然心里腹诽,但顾小哥的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挖了一会儿,还真挖出了几坛酒,还挺精致的小酒瓶,至少顾昶是没怎么见过。
    原谅他吧,为了复仇,他只是将将完成了初中课程就搞捉妖事业,至于学车啊唇语之类,都是为了捉妖人这个身份才去学的。
    “哟,还真有,等下……哦不对,药浴禁止饮酒。”
    顾昶将手洗干净,顺手拿起手机打字:“哥哥你也是病患,不能饮酒。”
    谭昭看着酒,一时之间在偷偷喝一口和以身作则之间反复横跳,最后在顾昶的眼神威逼之下,才遗憾地放下了酒坛。
    行叭,他毕竟也不是什么酒鬼。
    酒可以不喝,但却不可以不酿,顾昶原本对酿酒不感兴趣,却在看了十分钟后,迅速加入了这项工作,别说,还挺好玩的。
    至于后续发酵后好喝不好喝,他倒没在意。
    等酒弄好放在阴凉处,谭昭摸出手机通知了自己的私人理财师,上文就说过每个谭家子孙都会在十八岁收到一笔家族基金,这也是谭某人从前能纸醉金迷的源泉。
    怎么说呢,他气运可能确实不错,都那样了,拿钱随便投的几个项目都挺赚钱,他每年光拿集团分红和项目提成就足够快乐一生。
    前阵子买地皮花了一笔流动资金,谭昭让理财师算算账上的钱,必要的话再卖点东西,毕竟城西的地皮煞气也快散得差不多了,光搁着多浪费啊。
    物尽其用才是。
    至于他这么大张旗鼓搞一块声名在外的“不吉之地”谭家人怎么看?谭昭自觉管不着,当然如果他们想插手,那就做好被他剁掉手的准备。
    “……哥,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阴险?”
    谭昭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打一遍。”
    顾昶:说话就说话,别笑,这多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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