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全程安静的听完了以后,神色平静的道:“只要身上流着我唐家的血脉,心向着我唐家,就是我唐家人。”
    秦大夫怔了一下,哂笑了一下:“你倒想得开也对,血肉与灵魂都是唐家的,又怎么会不是唐家人呢?是我着相了。”
    唐老爷子观察秦大夫神色没有什么异样,心里也放了些心。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失落的。
    唐谨能把这些话对秦大夫讲,却没有在对秦大夫讲之前给自己透个气。
    秦大夫与唐老爷子相识多年,多少能看出来他的想法,就劝他:“聪明的人有时候太聪明,反倒是会误了事。我觉得唐瑾不是不信任你,他只是与你太亲近了。”
    有些话对熟悉的人不能说,对陌生的人却可以说。
    “就是感情深太在乎了,我才在意他不给我透气的事儿。”唐老爷子应着。
    秦大夫哈哈的笑了起来,对着唐老爷子开解:“你也说了,感情越深越在意。唐瑾他就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不敢直接告诉你吧。”
    唐老爷子听后莞尔,释怀了。
    其实他能到秦家来,本就是存了想知道他们昨天说了什么的心思。
    他知道他来了,承重就会告诉他。
    唐老爷子过来也有一会了,就对秦大夫说:“乖乖也快起来了,我家要吃饭了,你到我家一块去吃吧。”
    秦大夫平时不在唐家吃饭,这时听了这话想要见唐谨,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想了想,他又马上反悔了:“不行,对着唐瑾我就心痒难耐,怎么也想问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还是在我家吃吧。”
    唐老爷子点头同意了,愉快的同他说:“那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哎,别光拿嘴说啊,把碗带过去!”秦大夫在后边叫着。
    唐老爷子不耐烦的转身:“就你事多,说经给你在我家里留两个碗,偏不要!要是留了的话,让人只接给你勺了饭端过来岂不是方便,你这样拿来拿去多麻烦。”
    秦大夫在唐老爷子面前也不装着,直接道:“谁知道你们忙起来的时候会不会用我的碗?我才不要用别人用过的碗筷。”
    唐老爷子拿了碗回去,叫了家里人给秦大夫勺了饭,让唐三哥给秦大夫送过去。
    吃完了饭以后,唐老爷子看唐瑾被第二惠叫走了,就回了堂屋,开了书房的门,躺在了躺椅上,静静的想着刚才秦大夫给他说的话。
    他整个人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平淡,心里还是有起伏的。
    说实话,唐瑾的异常早在他出生不久后他就察觉到了。
    你要说他尿前拉前都会哭,可哪里有哪个孩子小的时候不懂事时会不用手去抓屎抓尿的?哪里有小孩子出去过门以后,能在天冷时被关在屋子里几天几个月都不会闹着要出去的?
    更何况这个孩子眼神太过聪慧,有时侯并不像是孩子那样不知世事。
    等他长大了一些,更是懂事的不像是一个孩子了。
    以前他也是明里暗里试探过一些的,更知道这孩子早慧的有些妖异了。
    唐老爷子没有猜测过这其中的原因,他反而觉得这是上天的恩惠,反正他想要一个懂事聪明的长房承重孙,上天就给了他一个,刚好满足了他的心愿。
    是以,他对唐瑾从来都是满意的。
    至于心里的这些起伏,可能就是猜测是猜测,等这猜测成了真的另一番感受吧。
    不过不管心情怎么样,他刚在秦家对秦大夫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不管唐瑾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只要他身上流着唐家的血脉,心里向着唐家,把唐家当成自己的家,那么他就是他们唐家的人。
    唐瑾从他娘屋子里出来了以后,看到门口不止唐六弟一个人,还有唐五弟唐八姐唐九姐。
    他问唐六弟:“有啥事?”
    “哥你用雅言给我说嘛,我看我能不能听懂,我最近还跟咱爷学过雅言呢。”唐六弟用着别扭的雅言对着唐瑾说话。
    小孩子总是爱模仿的,自从唐瑾当了官以后,慕名来拜访的人多的是,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有说方言的,也有像应禹海那样说雅言的。
    家里的孩子见的多了听了多了,就爱学上两句,问一下,缠着家里的大人给他们教。
    唐爷爷的雅言说的好,觉得如今家里的人也应该学了雅言,以后遇到外地人时也好沟通,就给家里的孙子侄孙教了起来。
    也不拘是男孩,女孩子也可以学,媳妇们也可以学。
    是以唐六弟虽然说的别扭,字音也差的远,不过唐瑾到底连蒙连猜的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用雅言问唐六弟:“我在家里用方言说方便你们听,你还嫌弃上了。你叫我有什么事?”
    “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问你当官都要做什么。”唐五弟不敢叫唐瑾出来,搓窜着唐六弟把人叫了出来。见了唐瑾后,他胆子就大了,立刻抢着回答。
    唐六弟跟着点头:“对,是不是很多人都叫你老爷?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给你跪着磕头?”
    唐瑾干脆找了张椅子坐下,给他们解起了疑惑来。
    这话虽然问的幼稚,可人的见识都是一点点的增涨起来,势必要给他们讲一讲了。
    唐瑾坐着,让他们也都找椅子坐。家里人到底跟村里人不一样,知道唐瑾当官以后虽然觉得他像大人一样威严了,该亲切的还是亲切,不会惧怕他。
    讲了没有一会儿,在家里吃完了饭的秦大夫左等唐瑾不见来,右等唐瑾不见来,就找了过来。
    等唐三婆说能进来后,他一进来看到唐瑾竟然坐在房檐下跟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闲聊,那个郁闷啊。
    他就知道,唐瑾再愿意给他泄露自己的异常,再愿意给他说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到底不会像他这样急。
    他一上前,对着唐六弟他们道:“好了,你们有事别的时候再来问你哥吧,我现在找他有事呢。”
    家里的孩子都吃过秦大夫的药,孩子对于大夫多少有一点点的惧怕,他又是大人,他们听了这话,只能不乐意的放了唐瑾了。
    秦大夫拉着唐瑾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家里,刚关上门,坐到屋子里后,他就想问唐瑾昨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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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开口前,他看着唐瑾这一张稚嫩的脸,想起唐老爷子早上时的那些心情,就又先对他道:“你给我说的那些,不能告诉你老爷么?”
    “我也没说不能告诉他。我知道你早晚都会告诉他。”唐瑾回答着。
    秦大夫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直接坦白了:“其实我早上已经告诉他了。”
    唐瑾知道秦大夫会说,却没有想到他会说的这么快。
    秘密泄露的太快,让他有些促不及防,他问秦大夫:“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秦大夫摇头:“可不是我急,是你老爷早上过来叫我吃饭的时候我两聊了起来,我就顺便说了。”
    唐瑾:“……”对,其实他老爷早教过他了,做什么事情的话,要做的润物细无声,让人不容易察觉。
    或许他老爷早上叫他再睡一会儿,就含了来秦大夫这里问情况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让他多睡一会儿是无意的说了说,还是有意那样说。
    要是无意的话,那可就厉害了。
    其实他平时不会赖床,呃,赖炕?反正平时他也不会睡懒觉。嗯,主要是他老爷也不会叫他睡。
    算了,再想下去就成了一个死循环了。
    唐瑾心下有些紧张的望着秦大夫,想听他下边的话。
    可秦大夫这个时候就是不说,就是要吊唐瑾的胃口,问他:“我觉得你刚才一定想听我说你老爷的反应和他都说了什么,但你却转移话头说我着急,你是在……掩饰你的紧张?”
    秦大夫刚还没有察觉,说着说着,就越觉得是这个意思了。
    所以说人老成精人老成精,唐瑾有时候讨厌年龄大的人,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人生经历丰富,见多识广,你有什么细微的言语动作,他都能给你猜出来。
    他便破罐子破摔,直接道:“就是紧张怎么了,就是转移话题怎么了?你说不说!到底我爷说了什么!”
    唐瑾语气严厉了起来,难免就带上了一些初初养成的稚嫩官威。
    秦大夫稀奇的“哟”了一声,对唐瑾道:“来,叫一声秦爷爷听一听,我就告诉你。”
    “秦爷爷!”唐瑾干脆的叫。反正秦大夫的年龄足够当他的爷爷了。
    秦大夫:“……”
    他道:“我就知道唐盛教出来的,一个个都滑的很。”
    唐瑾有些生气:“你别叫我老爷的姓名。”
    在这里,姓名是一个很重要的符号,何况成年时,长辈给取了字以后,叫人时都是唤字的,带着姓时也是唤字,要是连名连姓的一起唤,那不是生气了就是故意不礼貌或者是身份比被唤的人高贵很多。
    反正不是合适的。
    叫唐有昌都比叫唐盛强多了。
    哦,唐老爷子姓唐,名盛,字有昌。
    唐瑾跟唐老爷子生活了六年,一直都不知道唐老爷子叫什么名字,也是他要去考童子科的时候,试卷上要填祖宗三代,那时他才知道了他老爷的名和字。
    现代人不取字,就把姓名和名字当成一个意思,他以前也这样,没有意识到这两者的区别。其实吧,姓名是姓和名,名字是名和字,不一样。
    在这里明白这些后,他才想起,作业本上班级下名字那一栏,他记得从来都是印的“姓名”,而没有印过“名字”。
    他故意唤秦大夫的姓名:“秦梁。”
    秦大夫脑子灵活,有些迂腐死板的观念和行为根本就看不惯,也不爱遵守,见唐瑾难得生气,他笑道:“叫姓名怎么了,姓名起来不就是给人叫的?你叫我姓名,我不怕你叫。”
    “给人叫的,那还起字做什么?难得比起秦承重来,你更愿意别人叫你秦梁?”唐瑾反问。
    秦大夫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给你说吧。”
    他便把唐老爷子说过的话,又给唐瑾讲了一遍。
    “只要身上流着着我唐家的血脉 ,心向着我唐家,就是我唐家的人。”
    唐瑾听到这里,突然就酸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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