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太阳光线正射在城上汉军的身上,使汉军不能舒服地看准来犯之敌进行射箭攻击,楚军乘着汉军的这一不顺当,一哄而上,云梯架上了城墙,撞木开始了轰门。反应过来后的汉军在将官们的指挥下,开始了反击。
    楚军在有节奏的鼓点声中向横亘在面前定陶城墙发起了猛烈的进攻,锋利的箭矢也从楚军阵中飞射而出,向城墙之上的汉军人堆扑去。韩信连忙亲自擂鼓,让军士们用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去对付那些试图翻越上墙头的楚军。
    双方激战了两个时辰,城下丢了一批楚军的尸体,城墙上也不时有汉军中箭倒下。
    看着杀得天昏地暗的双方士卒,韩信不由疑惑起来,怎么楚军尽朝一个方向攻击呢?这样可是犯了攻城战的大忌,要么就四面围攻,使城内守军四面难顾,这样只攻一门,城内之军必然集中兵力来守卫,攻城的难度可想而知,一定是增强了不少。
    莫非,楚军这里是佯攻?韩信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佯攻东门,而偷袭另外一面,若真是这样,城内守军可就不能大意了,韩信“霍”地一扭头,示意三名亲兵过来,待三亲兵过来后,韩信轻声道:“你三人分别前往南、西、北门,仔细查探三面有无楚军动静,若有楚军来袭,可令守城之人燃烽火示警。”
    三人领命而去,但东面的楚军攻势依然不减,这让韩信的疑心越来越重。
    “大将军,楚军冲击猛烈,我军伤亡惨重,若不调集其余三门守军前来相助,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一名负伤了裨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头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这位裨将所说的一点也不假,楚军固然有所伤亡,但城上的汉军伤亡也不小,楚军列成一个大阵,不断有士兵从阵中冲出,弥补前面所折损的战队,加入到攻城队伍中去。而大阵中密密地布着强弓手,如雨般的狼牙箭一波一波地倾泻到城头之上。
    “我军虽有伤亡,但楚军伤亡岂不更大?”韩信冷静地想了片刻,拒绝了裨将的请求。
    不多时,三名亲信回来了,都说其余三门并没有发现一个楚军。
    韩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定是项羽使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让自己撤掉三门守军,来增援东门,一旦那些士兵赶到东门,恐怕他埋伏在不远处的楚军就要向其余三门发动攻击了。韩信冷笑一声,哼,跟别人玩这把戏,或许还会成功,但跟我韩信斗,这样的计策,简直太白痴了。
    太阳渐渐地移向正中,东门的楚军忽然停止了进攻,纷纷撤了下来,连巨大的撞木也被运了回头,只留下成群的楚军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在定陶城的城墙之下。
    “报,禀大将军,楚军败了。”又一名裨将兴奋地赶来对韩信说道。
    “未必。”韩信面不改色地道,“楚军突然停住攻击,必定有其他战术。”
    果然,集结在那里的楚军方阵开始向南移去,加上不断从后面增援而来的士卒,楚军很快在城南屯扎了一个大阵。
    “不好,楚军要从南门进攻。”韩信惊道。
    果不其然,韩信话音刚落,楚军阵中那令人紧张胆寒的号角声再次吹响了,成群结队的楚军复制了两个多时辰以前的那一幕,只不过地点换在了定陶城的南门。
    刺眼的阳光直射在城上汉军士卒眼上,使他们几乎睁不开眼来。
    “他娘的,一定是楚军故意这样做的,刚才攻东门,阳光直射在咱们人的脸上,这会儿攻南门,阳光又直射在咱们脸上,说不定,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又会去攻西门呢。”一名汉军裨将发起了牢骚,他的眼睛已经眯缝成了一条线,可还是觉得异常的难受。
    这样论调很快在汉军中弥散开来,大家都认为,只要坚持两个时辰,甚至更短,楚军就会自动地去西门了。两个时辰,大家对于守住两个时辰,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大将军,”韩信身边的一名亲自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楚人这样攻城,莫非是想借助阳光的直射,使我军不利于防备,然后与我军打消耗战,一点一点地吃掉咱们?”
    这样的观点也不无道理。韩信踌躇起来,若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调集全城的守军前来支援南门了。调集全城守军来协守南门,这是项羽和楚军最愿意看到的,哼,可不能上他们的当。这个项羽,小把戏倒是不少,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不过也未必全是,楚军十几万大军围困小小的定陶,而且守军仅仅三万,他没有必要用楚军士兵的性命来玩这样一个游戏,难道真像士兵们所说的那样,楚军只是在和守军玩消耗?像猫玩耗子一样地将自己的猎物玩到将死的时候,再一口咬断它的咽喉?项羽呵项羽,居然把韩信当成了耗子,哼,那么今天就要让你认识到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道理。
    “来人。”韩信手轻轻一挥,叫来一名亲信。
    亲信赶紧过来,问道:“大将军又何吩咐?”
    “立刻去通知北门、东门守军,立即驰援西门,等两个时辰之后,楚军从西门发起进攻时,要集中兵力给楚人一个教训。”韩信眼睛盯着南边冲锋着的楚军,口中却有条不紊地说道。
    “诺。”亲兵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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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之后,楚军果然又停止了进攻,收缩兵力,形成一个大阵,待大阵形成之后,全军又转向西去——意图实在太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利用阳光的掩护,对西门的守军来一次血的洗礼。
    韩信哈哈一笑,跨上马去,带人从南门径直向西而去。项羽啊项羽,今天就要在西门,给楚军一个厉害瞧瞧,如果进展顺利,韩信可是要挥军出城,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的。
    楚军的大阵屯于定陶西门处,阵势比前番要小了一些,因为在东门与南门下都阵亡了不少士兵。但所有的将士依然没有退却的意思,一个个脸上都是坚毅的表情,都在等着那悠扬的号角声的再度响起。
    韩信守在西门处,和他的部下也都在等待着楚军的进攻开始,这一次在西门,汉军集结了两万多人,几乎将全城的兵力全都集中到西门,准备给来犯的楚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楚军阵中却还没有吹响号角,定陶城内却三处点燃了狼烟——东门、南门、北门几乎是同时将烽火点燃——这三处都发现了大规模的楚军,而守军却很少很少,守卫南门的士兵甚至连一千都没有,而看样子,来进攻的楚军不下两万,云梯、撞木等攻城器具一应俱全。
    韩信终于明白过来,但这醒悟似乎已经迟了,还没等他开始调兵遣将,刚刚经过大战的南门就已经失守了,以不到一千的疲惫兵员去对抗两万虎狼一样的楚军,再高的城墙又能坚持多久?
    “众军留下五千守西门,其余全往南门,一定要将杀进来的楚军赶出去。”韩信眼睛红了,抽出所配的宝剑,几乎是嘶声力竭地叫着。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见着韩信,滚下马来,拜倒在地,道,“禀大将军,东门已被楚军袭破,望大将军速发兵救援。”
    “什么?”南门还没救到,东门又破了,韩信怒急攻心,差点没跌倒在地。
    “报,”又一名斥候跨马前来,道,“禀大将军,北门已被楚军袭破,望大将军速发兵救援。”
    “完了,”韩信长叹一声,“定陶死守无望,诸位跟随韩信从西门突围吧。”
    “我等誓死相随大将军。”众军士齐声喝喊道。
    韩信感激地冲军士们一点头,道:“西门外楚军历经一日大战,已是疲惫不堪,若我军死命相冲,定能杀条生路,来人,打开城门,随韩信从西门而出,投奔荥阳汉王。”
    “吱呀呀~”城门被打开来,里面的汉军一拥而出,一队亲信保护着韩信,杀向西门外的楚军大阵。这儿的楚军,从早上开始进攻东门起,一直奋战到现在,的确是人困马乏,根本挡不住求生yu望强烈的汉军一冲,便被汉军冲出一条大道来。
    后面的汉军见状,也不恋战,抓住这个机会,赶紧向西一路狂奔,只要赶到荥阳,就有生的希望,在这关键时刻,谁不是撒开腿就跑,难道要留在后面为定陶陪葬?
    韩信也回头望了望烽火中的定陶,暗暗庆幸自己能够败中求胜,能够逃脱生天,只要回到荥阳,萧何萧丞相一定会尽发关中之军前来相助,到时候依据成皋之险和敖仓之粟,就又可以和项羽决一生死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乎一时的得失。想当年,咱韩某人愿受胯下之辱,就是不去计较一时利益,去谋图未来的胜利,今天定陶一败,或许明日就能荥阳大胜。项羽,那就荥阳再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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