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 1月。
    林大,物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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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兴走进了四楼会议室。
    他接到了通知,曲率发动机的提出者,阿库别瑞博士到了林大,希望与他见一面。
    见面的起因,是林大在曲率发动机公式上,有一篇新的论文发表了。
    发表人还是谢航,魏惜寒的男朋友。
    这篇论文出乎了成永兴的预料。
    即使是在后世,曲率发动机需要的能量,虽然是行星级别的,但必须是木星那个级别,而不是火星和地球级别。
    就跟提前引爆的光纤与mems项目一样,在某些节点上,这个世界甚至走到了后世前面。
    当然,这些变化,并不能说明世界产生了什么特殊的物理规则变化,而是由于更大的人力及资金投入!
    毕竟后世,曲率发动机,只是一批幻想家自娱自乐的产物,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甚至大企业集团拿它当回事。
    而现在,曲率发动机由于他的缘故,已经有了四五十年代核弹的号召力了。
    听说美国有舆论在呼吁,重建曼哈顿项目组,就是为了在曲率发动机和黑洞理论上有所突破。
    成永兴在这个世界,真的有可能提前看到星际旅行。
    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国家的力量也是无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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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就是成永兴博士!”
    在张教授的代领下,一屋子人都站了起来。在会议桌的两侧,中美双方学者已经谈了很有一会了。
    成永兴向走向美方人员,在翻译的介绍下,逐一与来访人员握手。
    他之所以如此热情,就是对介绍中,不断强调的博士头衔非常满意。
    这是他前世想得而不可得的。
    由于生活的忙碌,他始终舍不得花几年时间,来拿下这个头衔。
    握了一圈之后,成永兴绕过桌子,在张教授身边坐下了。
    “会议的议题是什么?”成永兴用汉语直接发问。
    刚才一屋子人,在他来之前,一直是用英语对话。成永兴的英语没有问题,但这个场合不对。
    他的地位,不是对面几个美国学者可以比的。
    换句话来说,他是金主。这些学者找金主赞助项目,他在普通科学家面前,就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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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库别瑞博士转头望了望,因为突然的汉语,使他无所适从。
    好在身后的翻译立刻反应了过来,身子前倾,替他翻译了起来。
    这两天的会议,双方的翻译都没有太多事情做。
    一个是林大方面派出来的人员,英语水平不错,至少日常会话没有问题。另一个是,双方沟通中出现了大量的专业单词,普通翻译们,照样是一脸懵逼。
    “我们此行是想与中国同行沟通一下,关于在曲率发动机项目中的进展情况。”
    坐在桌子中间的一名亚洲面孔年轻女性,开始替美方发言,直接说的就是东北腔。
    “这位李丽是从我们林大毕业的!”
    张教授向身边的年轻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在美方团队里看到本校的学生,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据我所知,谢博士前两天发表了一篇新论文,最近他是否还有所发现,我就不知道了。”
    成永兴把手一指,把球踢了出去。
    “我最近没有什么新的进展。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
    谢航摇了摇头。
    这两天他就一直被几个老外围着,切磋和探讨,他都有些飘飘然了。
    “就是这样,进展都在这里了。”
    成永兴把两手一摊。
    “林大方面的进度我们已经了解,谢博士这边的进展,很值得我们钦佩。
    但据我所知,您带领着另外一个独立研究小组。这次阿库别瑞博士来,就是希望与您沟通了解您那方面的进展情况。”
    他们就是奔着成永兴来的。
    “我这边没有什么进度。如此大的项目,总要几年,十几年才能见效。”
    成永兴摇了摇头。图穷匕首现。
    第一次有人,面对面的问他项目进展。
    不过这也是他期望的。
    大型的魔法表演,快一年了。算算时间,观众们,也该给点反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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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博士,科学是无边界的!
    阿库别瑞博士发表了他的发现,您才有机会进行后续的研究!
    所以我们也希望,您能够做到相同的事情!
    只有这样,我们的科学才能不断的进步。”
    李丽决定晓之以理。
    她的话确实很有煽动性,屋里的很多人都在点头。
    就是中方很多人,也希望知道,成永兴这边的进展,到底如何。
    成永兴很久没有写论文了。他的一切,都成了迷。
    “我要矫正你话里的几个错误。”
    成永兴树立了手指。
    “第一个,我这里很坦白。目前没有进展,就是没有进展!”
    成永兴环视了一圈。他的气场非常强大。无人可以再反驳了。
    “第二个,即使阿库别瑞博士去年没有发表他的论文,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进度。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林大学习物理?”
    成永兴的这句话,立刻使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沉静。
    尤其是林大的一帮人。
    林大从上倒下,始终有个疑问,那就是成永兴来林大干什么来了?
    如果说是吸收人才,可根本不用他本人出面,随便派个管人事的经理过来。林大还不得主动配合?
    尤其是理科专业的学生们,就是有人想不让他们去光电系统,都做不到。
    这个疑问,困扰了学校与物理系两年多,直到黑洞理论的发表。
    但现在,大家又有了新问题。这些东西既然早就知道,那他来林大的目的是什么?送成果吗?
    “第三个,我现在进行的工作与理论无关,都是工艺上的,这些不会影响科学的发展。
    换句化说,没有哪个国家会公布自己的氢弹结构吧!”
    这句话,更是震撼全场。
    所有中方想发言的人,都把嘴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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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们所知,曲率发动机项目是由基础科技基金赞助的,对吧!”
    李丽换了一个新的角度。
    “是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曲率发动机项目由公益性质的基金会赞助,是不恰当的。”
    “怎么不恰当?我不太理解你的想法。”
    成永兴愣住了。“你知道基础基金的资金来源是什么吧?”
    基础科技基金,接手了他的绝大部分股票,其中包括林晶圆,多彩,三大设备公司。资产价值,随着多彩,林液晶的上市,还在不断膨胀的过程中。资产总额,已经超过了人才基金。
    “我不清楚基础基金的资金来源,但是我知道基金的章程!
    它们应该是把钱投资到基础科技相关领域,而不是像你所说的,带有潜在军事用途的项目。”
    “这个就不由你来操心了。项目的审核,是基金管理委员会决定的,很不幸,这个委员会的主任就是我自己。”
    这是一道送分题吧!
    “中国的法制还需要加强。如此大的一笔公益基金,被挪为他用,用途完全是失控的!
    这是贵方管理的一个巨大的漏洞。我们会向贵国政府反映这个问题的!”
    成永兴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表演。看着对方的声嘶力竭,他很有种享受感。
    他们跳得越高,说明他的工作,越有成效。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们的克总统,下个月就会访华了。”
    李丽的这句话,使屋里的温度降低了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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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永兴也沉默了下来。他的大脑在迅速思考。
    克总统的访华,应该是98年之后的事情。
    1996年,按理应该是中美关系的最低潮。总统访华,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
    台湾马上就要废省直选,双方都动用了军事机器。
    第七舰队,会封锁台碗海峡。中国的导弹部队,也会部属到前线。并于3月,进行第二次导弹发射及军事演习,从而进行威慑。
    由于这次的台海风波,导致了后续的瓦格纳制裁协议,以及中国的复关谈判,变成了入关。
    中国的经济腾飞,因此耽误了5年时间,并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和让步。
    即使这样,台海风波,还是以中方退让为最终结果。
    事实台毒,就是始于这次总统直选。其后果,直到三十年后,中国还在承受。
    可以说,中方除了表达决心,内外皆输。
    但现在,历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克总统准备访华了。
    这意味着什么?
    在大国的交往过程中,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台湾问题,可以摆到桌子上。复关可摆到桌子上,经济封锁和技术制裁,可以摆到桌子上。那么,中国可以摆到桌子上的东西,是什么呢?
    总统访华,其实意味着,很多事情已经谈妥,大家只是走走形式而已。
    成永兴耗费了6年半的时光,布下了惊天大骗局。
    如今,骗局已经成功。
    当数年的心血,终于实现,成永兴感到的并不是高兴,也不是如释重负。
    跟所有游戏一样,当游戏最终通关的时候,玩家感到的是失落,而不是高兴。
    成永兴也是如此。
    人生将从此失去前进的方向和目标。
    与此同时,他还感到了一丝悲哀。
    弱者的悲哀,身为棋子的悲哀。
    就是以重生者的他,也要靠骗局取胜。
    甚至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胜利。
    少挨了一顿打,就算是胜利吗?
    而且,胜利不是没有代价的。
    代价很快就会到来。
    身为棋子和筹码,他没有选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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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能把情绪表现出来。
    “你知道在日本侵华的过程中,什么人对国人最狠吗?”
    成永兴的语调非常平和。
    “是汉奸!因为他们只有表现得比入侵者更凶残,才会赢得信任!”
    没有必要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了,他离席站起来,向外走去。
    但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
    “你投靠洋大人,无非是觉得他们很强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呢?
    想想那些汉奸的下场吧,他们也曾经认为日本很强大!”
    说完这句,成永兴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
    游戏正式进入下半场!
    他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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