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源稚生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有短信进来。
    他瞥了一眼,是学院秘书诺玛发过来的消息,说让自己为陈家大小姐陈墨瞳进行一次简单的交流,说对方预估为a级血统,且有意加入卡塞尔学院,算是年后她进入预科班前的面试与简要的入学介绍。
    原来这就是会议上提到的那个擅长侧写的陈墨瞳?靠加入卡塞尔学院来脱离陈家吗?感觉秘党没理由干涉别人的家事。
    源稚生心中若有所思,这让他想起了当初也是这样的年纪,十四岁的自己倔强拒绝了橘政宗的收养建议,没了抚养费遭到了养父的嫌弃,就从家里搬出去一个人住的过往。
    “卡塞尔学院的话,还算可以吧。”他想了想,礼貌地回答道:“跟家族的形式相比,学院这样的现代教育机制显得更加高效,将龙族的各种能力跟科学理论结合了起来……成体系而富有逻辑条理。”
    “更加重要的是,你会在学校里接触到许多优秀的同龄人,缓解心中的‘血之哀’——作为我们这个群体,走到一起往往就是源于血统的认同和难以融入社会的孤单,因为渴望被理解而报团取暖……”
    “如果你选择加入社团的话:狮心会的会长是个瑜伽和气功的狂热爱好者,常常在罗马浴场里召集成员讨论事务,那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和湿漉漉的蒸汽,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
    而学生会的主席则是个典型的西装暴徒,他总是冷着脸,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谈判前通常会先给对方一枪打腿,以彰显自己的强势。”
    “听起来很有趣呢。”陈墨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这位源师兄虽然语气平淡,但描述起来倒是挺有画面感的。
    “不过,除此之外,卡塞尔的建筑风格、环境氛围倒也不错,教授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
    源稚生继续道:“对了,不知道你能否适应出国的生活,学院的生活节奏很快,并且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压力。”
    “压力?”陈墨瞳眨了眨眼,“我不怕压力,只怕无聊。”她微微扬起下巴,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而且,我初中一直在美国读书,适应力还算不错,还收了一群小弟。”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这样的学生,在学院里是什么地位呢?”
    源稚生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陈墨瞳会这么直接地问他的地位。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墨瞳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她继续追问道:“那你跟那两个会长比起来呢?谁更优秀一些?”
    源稚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优秀这个词太主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那两个会长都有自己独特的才能和魅力,我也只是在学习和成长中不断努力而已。”
    “理解理解。”陈墨瞳随口应道,像是相信了对方的话语,但通过侧写的感应,她却看得出来,这个源稚生总是习惯性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提到这两名学生领袖时的平淡语气,隐约透出几分大人看小孩般俯瞰的态度,不易察觉的落寞之感,以及对这种年轻、无所畏惧心态的向往,羡慕他们生活在平和干净的世界里。
    实际上,在源稚生的心中,加入卡塞尔学院之类的混血种组织,固然是摆脱“血之哀”孤独疏离之感的方式,但同样的,也将会让人放弃平淡而美好的生活,不得不迈入另一个更加血腥残酷的真实世界。
    这是一去不复返的道路,每日每夜的噩梦中,幽深的井底总有一双无神的眼睛仰望天空……可是人是不能回头的,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这些话,源稚生并没有说出口,他看得出陈墨瞳是个自信且独立的女孩,而且被家族保护得很好,只要不过多接触执行部的任务的话,这种性格在卡塞尔学院或许能混得不错。
    “陈家大小姐,也会逛这样的街头小店吗?”沉默片刻,看着桌上的那张菜单,他突然问道,联想到了自己过去在山间小镇,连可乐都喝不起的生活。
    陈墨瞳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什么陈家大小姐,别这么叫我。家里有人去世了,出来庆祝一下,还是得吃点有味道的东西。”她眨了眨眼,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两碗加辣牛肉面!”
    源稚生皱了皱眉,初见时觉得陈墨瞳是个挺不错的女孩,但现在听她这么说,却感觉有些晦气。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家里有人去世要出来庆祝,但也没多问,只是默默地等待着面条上桌。
    ……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着面,一边聊着天。源稚生给陈墨瞳介绍了一些卡塞尔学院的趣事和注意事项,而陈墨瞳则分享了自己每年假期在各国旅游胜地冒险的经历。
    他们虽然性格迥异,但却聊得颇为投机。
    虽然不怎样擅长言辞,不过常跟同样留学卡塞尔学院的本家少壮派打交道,源稚生这方面的经验还算不错,闲谈的过程当中,也将同行的叶胜、酒德亚纪两人推荐给了对方。
    毕竟,前头刚有人警告过他,没必要掺和到大家族的内部事务中去,不妨让有空闲的人来接过这个包袱。
    面条吃完,两人准备结账离开。
    源稚生起身走向柜台,本家每年的收入高达千亿日元,自然无需节省花费,顺带着也可以笼络一下陈家的大小姐。
    源稚生打开自己的钱包的时候,不经意间露出了一张照片,背景里有一座建于镰仓时期的鹿取神社,但更明显的是一架轻型农用直升机,两个男孩并肩靠在直升机上,穿着麻布缝制的白色“狩衣”。
    略显年长的那个戴着飞行用的耳机,笑容痞气顾盼自雄,稚嫩些的则靠在舱门上,圆润的面颊在夕阳中还有点婴儿肥的样子,两个男孩都俊秀得像女孩似的。
    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弟弟吗?可为什么,他却如此孤独?陈墨瞳这般想着,倒也没询问对方家庭上的纠纷,而是微微低头喝了一大口辣汤,待到源稚生撑伞走出后,再起身向着另一边的街面而去。
    此时此刻,他们并未注意到,附近屋顶上多了一只漆黑的渡鸦,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事物。
    它转了转淡金色的眼珠,娴熟地打开窗户,飞入店中,趁着老板回厨房之际,叼起源稚生和陈墨瞳吃过面的筷子,拍了拍翅膀,立时溜走。
    这些刚被使用过的餐具上,可以采集到残留的口腔粘膜细胞,从而作出血缘关系上的鉴定,用于验证赵青的一些猜测。
    虽然并未见过上杉绘梨衣,但她跟陈墨瞳都有着略带暗红的长发、罕见的红色瞳孔,长得还很像,这不得不说是引人怀疑的地方。
    红头发的特征,已经算是相当罕见,至少据陈正所言,陈氏家族并没有这方面的发色遗传,而非白化病的红色瞳孔,那基本上是千百万中无一,尚不清楚为何会出现。
    上杉越之母,夏洛特?陈,疑似陈氏家族的成员一事,并不足以解释这方面的问题,毕竟隔了好几代的血缘关系,没理由如此相像。
    比较可信的猜测是,绘梨衣跟陈墨瞳可能是双胞胎的关系,后者并非陈父的亲生女儿——一个开办了大量私人医疗研究所的势力,伪造亲子鉴定那是相当容易,连橘政宗都能被鉴定为内三家血脉。
    还有另一种可能,两人的母本基因或许来自于同一个女人,甚至同一只纯血龙类,因此遗传了红发红瞳的相同特征,她们算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具体的情况,主要得看基因鉴定的结果,当然也不排除什么炼金矩阵、精神系言灵能起到干扰作用的可能性——刚被拿下的那个秘密基地之内,毕竟是作生物实验的,自然有这方面的检测仪器。
    而无论结果如何,源稚生、陈墨瞳这两个培养价值不错的角色,赵青都不会简单地任由他们放归卡塞尔,陷入反派的邪恶阴谋中去。
    另外,暗中听完了各势力代表召开的会议,她也确实有些好奇,陈墨瞳这个尚未觉醒的言灵,究竟是什么?她到底有着怎样的特殊性?
    ……
    不久前,另一方世界。
    时日渐逝,秋意更浓,入了巴郡,沿途风物便和长陵截然不同,放眼可见,略微低矮的山丘大多被垦出了梯田,到处都是小集镇,却难见有规模的大城。
    连绵的巴山险峻高峰像一个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并肩站立着,那些地方,迄今为止依旧人烟罕至。
    在千年之前,天下的修行者还很稀少,能够悟道,或者得到一些修行之道的修行者,在寻常人口中都是地仙、剑仙一流的人物。
    这些人在山中借助灵脉修行,被认为是餐风露,吞云霞,留下了无数传说。
    到世间诸国慢慢强盛,形成各大王朝,大秦王朝和巴山剑场兴起之时,巴山一带设郡,人口虽然大量增多,但巴山之中的灵脉已经断绝数百年,里面的古修行之地也像自然淘汰一般,已经消失了很多年。
    十多年前,连巴山剑场这方地域最后的辉煌,都在元武皇帝登基的那一场风波里陨落,大军入山清剿,大小修行地为之一空。
    所以现在,相比长陵这种修行者密集的国都而言,巴郡一带的修行者数量极少,寻常山民对于修行者的了解,还是和以前差不多,觉得修行者都是餐风露吞云霞的仙客。
    然而,今时今日,却有人闯入了这片已成为“禁地”一般的荒凉山区,来者青衣绿裙,风采过人,腾云驾雾,随行有霞光万道,正是视朝廷忌讳之事如若无物的赵青,从千里之外的长陵远赴而来。
    别的修行者担心被目睹出入此地后,被当成巴山剑场的余孽、同党处理,遭到通缉和追杀,但她却不同,完全不在乎这种类型的威胁,甚至公开展露出了外景异象,方圆百里内清晰可见。
    原因很简单,以赵青对身体的掌握程度,不要说寻常的易容了,就算是变成一个体格相貌全然不同的新人物,甚至于骨骼变形化作非人的动物,也丝毫不在话下。
    她此次出行,实际上是要伪造出一个“巴山剑场老一辈”的新身份,算是开了一个马甲,大张旗鼓地来到了巴山深处,对外则号称是刚从海外归来的巅峰宗师,尚不清楚过去二十多年发生的事情。
    参考白羊洞遗留的违禁资料,巴山剑场昔年三大宗师,王惊梦、嫣心兰、莫别离,每一位都是在当时元武皇帝之上的巅峰宗师,这些震动一个时代的绝世天才,自然也有着他们的师承。
    顾离人、余东池、俞一斤、南宫景天……这些隐居在巴山剑场的宗师,就是他们师门上的长辈,论起实力来,曾于镜湖剑会夺得天下之第一的余东池,王惊梦之师顾离人,无疑也是距离八境极近的卓绝人物。
    这些老一辈的顶级宗师,在新一代的弟子们展露锋芒的过程中,大多不是衰老而亡,就是死在了阴谋陷阱之中,在巴山剑场遭劫后又死了几名,如今疑似仅存的一人,目前正在大秦皇宫里扮作一名老宫女。
    赵青要伪造出来的新身份,自然并非那些为人所知的强势宗师,而是名声寂寥的隐藏人物,其名为“温宛”,是末花剑主嫣心兰早年的老师,后来远赴海外,再不见踪影。
    自余东池入世,剑败云水宫宫主云棠,名列天下剑器榜第一,并声称他的师弟顾离人更胜于自己之后,巴山剑场名声大噪,引来了无数江湖人士、名门子弟前来拜师学艺。
    然而,有些人栖居于此地便是图个清静,他们并不想巴山剑场这样耀眼地出现在修行者的世界里。
    再加上赶来拜师的人有不少是外朝的籍贯,剑场中便有人担心从这里走出去的修行者可能会变成敌朝的强者,于是为免见到同门相残的情况,名为“温婉”,但性格极其强硬的温宛,当即选择了离开巴山。
    再后来,在巴山剑场的战略中,末花剑主嫣心兰负责开拓海外,扫清盘踞着为祸的海盗,估计也有寻找师长这方面的原因。
    简单的来说,温宛这种没知名度没战绩,但徒弟表现极佳,下落不明的人物,正是一个易于伪装出来的高级马甲,这么多年过去了,修为来个七境巅峰,半步八境,也属于正常。
    各大王朝对海外的开拓与探索,目前均止步于婆罗洲诸岛一带,也就是现在的印~度尼西亚地区,由于此地环境太差,到处是蛮荒丛林,蛇虫瘴气遍布,更南部的澳大~利亚,那就不为人所知。
    在赵青的设定中,温宛的隐居之地,正是这人迹罕至的澳洲大陆,无论说她得到了什么奇遇,那都无可举证,可以自圆其说。
    她的回归一旦为人所知,鹿山会盟当前,元武大概率并不会调集人手前来围杀,而是会派出当年巴山剑场的内奸,执掌巴山剑场最强剑之一“桃神剑”的叶新荷,过来跟“温宛”打交道,设计相关的阴谋。
    由于当年的王惊梦、嫣心兰等人无心宗主之位,不出意外,叶新荷就肯定是巴山剑场的下任宗主,拥有极其崇高的地位,因此正常情况下,绝不会有人想象得到,他居然会是一个隐藏甚深的叛徒。
    这个内奸一直以来从未暴露,故而成为了元武所布“诱杀之局”的关键,在原剧情中,联络了一系列想杀死元武皇帝的顶尖宗师,设计了环环相扣削弱元武的计谋,然后在最后一击时突然反水。
    李裁天、韩辰帝、晏婴、郭东将、宋潮生……天下间能和元武皇帝抗手,有可能追赶上他修为的大宗师几乎尽在鹿山会盟一战中殒落,翦除了无数对大秦王朝的威胁。
    但在这批人中,若是加上了一名大致了解其计划的赵青,那便大不相同,无疑会出现不一样的结局。
    并非她有多么想干掉已至八境中品的元武皇帝,而是借助于叶新荷的路子,赵青可以趁机联系上这些当世巅峰的顶尖高手,跟他们互相交流,切磋武学,顺带着也可以搭上其他三朝的关系。
    吸纳此世高手们的修行经验,互帮互助,共同精进,才是她主要的目标,至于设局刺杀元武皇帝之事,其实无关紧要,全看心情。
    而对于叶新荷能否认出师门长辈“温宛”一事,赵青表示,巴山剑场本就是一名老师带一两个学生,分别教授剑经、没什么凝聚度的门派,十几年没见师叔师伯都属正常,再加上海外修行二十多年,年龄和修为境界上的变化,想分辨出来,哪有这么容易。
    考虑到巴山剑场如今的景况,冒充剑场中人完全是自讨苦吃,毫无益处可言,那叶新荷自然会先入为主,倾向于相信她的身份——具体的情况,赵青还有一些预备的手段与应对之法,这边就不多说了。
    先前她特地搞了个白羊洞长老的身份,主要还是为了在长陵合法合规地自由活动,在巴山这样的荒郊野外,那就无需在意这么多。
    只见她落在巴山中的一处山谷之间,身形微微一晃,青色的衣裳立时变成了淡紫色的裙装,看上去十分温婉,让人不禁联想到,深巷中的一株微紫的蔷薇。
    微调了衣裳上的反射构造,完成“换装”之后,紧接着,赵青便轻盈在群山间飞跃飘行,寻找着巴山剑场昔年留下来的痕迹,确认起了它大致的位置与范围。
    很多外来的修行者,都根本不知道巴山剑场到底是什么样子。
    事实上,巴山剑场最初只是个汇聚众多隐居剑师的住所,所以是个规矩很散漫的门派。这片地方能够吸引人常住,除了清净之外,往往便是因为风景极为秀丽或是壮阔。
    巴山剑场两者皆有。
    之所以称场,便是因为巴山剑场所在原先是一个矿场。
    这里在数百年前便产极佳的寒铁,出产最盛时,当地门阀直接在这矿场之中建筑高炉,精炼之后再运出,以节省车马。
    历经百年,这片矿场被挖成巨坑,矿脉却是已经断绝,人手撤出之后,高炉也彻底废弃。
    再过百年,茂密树木便将这巨坑填满,前人遗留下的那些高炉,一些石窟,一些屋子却是残留了下来,错落其中。
    再经历代隐居此间的修行者修葺雕琢,时间便给出了完美的答案,烟雨空蒙,清幽美丽。
    但时间到了今天,经过了巴山剑场覆灭那一役的破坏,此地的美景不再,由于充斥着杀伐之气,被凌乱的剑意切割出了成片的死地,这里已不怎么适合居住。
    在赵青抵达此地的观察中,地面上倾倒着许多腐朽的巨木,山崖石壁上满是撕裂性的剑痕,崩塌的石窟化作连成一片的坑洞,一座巨塔般的高炉自中部分作两截,数十间古朴的吊脚楼被焚为焦炭。
    远处,两座像是关隘般易守难攻的千丈高峰,被炸开了数百丈的巨大缺口,一块块焦黑的岩石在地面上犁出累累的伤痕,周边散落着上百辆符文战车的残骸,斜插着残戈、断剑,遍地黯淡的血斑。
    近处残破的悬崖,两侧各有银链般的飞瀑垂流飞洒而下,宛如长久不息流淌的泪珠,击打在不远处劫后余生的芭蕉林中,噼啪作响,傍晚的山雾如飘带在林间缭绕。
    “当年曾于此地交战的七境宗师,应该超过二十名,若是统计那些古早时期巴山剑师的修炼痕迹,这个级别的剑意残留,或可达到四五十道之多。”
    在巴山剑场的遗址区逛来逛去,赵青不断搜寻、感应着这里的一道道剑招的痕迹,元气力量的残留,并通过这些剑痕的轨迹变化,推衍出它们最初被施展出来的整体状态,还原一场场练剑、战斗的景象。
    千百道补全后延伸至远方,悬浮在空中的剑痕,就像是一柄柄往外刺出的剑,在她的意识之中不断的排列组合,无穷无尽地演化,组合精炼出了一式式剑招、一门门剑经。
    随着时间流逝,赵青看清了那一名名宗师剑意中凝聚的精神形象,他们过往的成长经历,心绪的起伏变化,也感受到了巴山剑场覆灭之时,剑师们面临末路之际,心中的愤怒、无奈和悲凉。
    虽然连当年那些剑师的尸骨都未见过,但在她的剑心世界中,这些人却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每一道道剑意都重新获得了灵性,被赋予了新的魂魄。
    现在,若是赵青使出从这里领悟到的剑招,就算叶新荷、丁宁这样的熟悉巴山剑场的剑道宗师,也未必可以分辨得出来,觉得她定然是曾在此地修行过很多年的师门长辈。
    除了悟出了不少强大的剑经外,在剑场区域的废墟深处,她还寻出了七八柄残剑断剑,大都是七境宗师损毁的本命剑,材质在多年的真元蕴养之下达到了极坚极韧的程度,算是不错的铸剑材料。
    虽然已经迈入了积攒“金行常政”的阶段,而寻常七境的本命剑并无此物,但其内蕴藏的“金行之气”,却是相当之多,每件均达上千缕,未必不能派上别的用场。
    从理论上来分析,即使只是可用“金行之气”入梦的低阶世界,毕竟也属一方广阔的天地,甚至是宇宙的规模,有着“天地之意志”,孕育出五行之常政,完全有这种可能,只不过收集的难度极高罢了。
    “俘获的猎人终于被送过来了。”调息片刻,赵青坐在巨大剑炉的顶部,七柄残破的断剑在她身前一字排开,死寂的剑意之中,隐约孕育出了点点生机,交织凝成了一体。
    感应到身神们的迅速接近,赵青心念微动,轻轻招手,七剑腾飞而起,清幽的寒光大盛,陡然向着远处的山崖斩去,立时切出了一条宽广的裂缝,却无半块多余的碎石落下。
    而在这条石缝之间,随着一座浩大的世界虚影闪过,上百个装着物品的水泡出现在了里面,飘然而落,另有十道无色的光芒转折着飞射而出,融入了她的身体之内。
    与此同时,那些晶莹的水泡纷纷破裂开来,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泡泡之内,显露出了一名容光粲然的黑衣少女,正是放弃抵抗被带过来的夏弥。
    她暗暗观察着周围的景象,心中满是疑惑,第一次遇到这么奇特的尼伯龙根,自己是被带到哪里来了?
    怎么空气如此纯净无污染,各种元素更是浓郁了许多,都接近昔年龙族鼎盛时期的“白之月”了,不过,感知起来,却有种陌生的味道?
    不管了,在水泡里待了这么久,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是时候趁着对方松懈之际,展露实力,强行突围而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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