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着破烂到无法入目的程度,如果不是听他用甜美的声音陈述,你会以为他是个乞丐。
    “钱我是拿不出来。我家里穷,穷的连饭也吃不上,多亏了亲属的帮助,我才能勉强过日子。地里收不上来,我有残疾,又不能负重干活,到现在我腿上钢卡子还没拿出来。但我还是坚持要孩子。我有能力抚养孩子,因为,我的脑子好使,”
    村里很多人都同意他这种要求。人们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那一年冬天,在红卫河工地上,他还是个毛头小子,高中毕业他被选上村里的文书,在工地上记工分,如果他不下河挖土或拉土也没谁过问。但是他在帮着做好饭的时候,他还是随着人流下了河。喧嚣河床里,人山人海,集结着男劳力,广播里唱着东方红,肩挑河土的人们喊着号子,红色精神的年代,人们气宵冲汉的向大自然挑战,北风凛冽,天寒地冻这一切仿佛久远的事实在他眼前闪烁着。
    就是那一年冬天,他在工地施工时,因塌方,被埋在了河沟里,险些丧了命,好歹,只折断了左腿,这才落下了残疾。想起来他就感到后怕,头皮发怵。
    年轻的他被钢卡子卡住了左腿的痛苦已经开始了,而实际上结束的是他的一生幸福,有很多年,他为求医东奔西走,缺钱的年代和红色的历史一样,靠着毅力和意志忍耐,他的生活靠村队里微薄补助。
    在他的左腿慢慢恢复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同伴们扯大领小地在他眼前,他感到一种无名的悲哀。为了生计,他开始学木工活。人们常说,再难难不死手艺人。然而好景不长,他再次陷入困境,在他刚刚有了一些钱的时候,他想到了更能赚钱的门路——开公司。他与人合伙。投资,把仅有的一些钱全部投了进去,展开了他的残缺的理想。结果,他又被骗了,讨债的也望而生厌。
    他的婚姻是以痛苦开始的也是在痛苦等待着。有人给他说,你好歹找个对象,也好有个孩子。一个精神病患者走进了他单薄的家,那时候和现在一样,他的家一贫如洗。
    他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很出息的孩子聪明的令他心欢。离婚也许就是一种幸福。
    然而,妻子的疾病常常发作,与邻居三天两头地生气,尽管人们不在意他是个要强的人,他心里总是感到别扭。有一次他打了她,因为骂邻居张大娘,张大娘也是个血性的女人,受不了这个气差一点没上吊。他觉得罪在自己,无颜见父老乡亲。然而娘家人找上门说他虐待。要求离婚。他同意了。
    然而当他想起这一起的时候,他就感到这一切因为自己腿中的钢卡子。这个钢卡子因为他的奉献而终生镶进了他的腿里,然后开始了漫无天日的疼痛,象妻子和神经病那样常常发作,以后再没有人能够理解钢卡子,阻碍他通向幸福之路的屏障,难以跨越;而且他的妻子也因为腿中的钢卡子才走进了他生活。
    他清楚,因为这个钢卡子,他有一男一女,也有了他梦想中的未来,他可以尽力抚养,在他看来活着不仅为了吃饭,还有就是对钢卡子的理解和同情,婚姻和幸福都应该为了他腿中的钢卡子付出代价,因为如果不是钢卡了也许他永远也站立不起来。
    “那个时候,他的腿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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