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知道他肠胃不好,总是很注意这些,一旦发现凉了就会及时替换成温水。
    这些小细节他从来未曾留意过,直到喝到让他胃部不适的凉牛奶时,才蓦然发现,以前是有人默默地在照顾着他。
    不仅如此,洗发水和洗衣服的凝香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佣人说这些以前都是苏小姐准备的,现在用完了,她们也不知道苏小姐用的是什么牌子。
    他每天闻着头上,身上陌生的香味,觉得及其不适应。
    她只是艾雪的影子,正主归为,她也就消失了。
    可她的痕迹却分明渗透地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管家来敲门,说陈东来了。
    祁昇走下楼迎接,只见对方一张脸肿成马蜂窝,左眼只剩下一条缝,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陈东就是来告状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就是你马子!妈的还是女人吗?把老子打成这逼样!”
    就在这时,艾雪从楼上走下来,她一身白色高领紧身衣,加白色阔腿裤,黑发红唇,眼角一粒泪痣,将五官线条衬得分明又犀利。
    “我不知道嫂子也在这儿,话说唐突了,对不住……”陈东音量小了下去。
    艾雪挨着祁昇坐下来,问道:“你们在说苏沐吗?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挺关心的。”
    陈东指了指自己:“被她打的。”
    “什么?这不可能吧?”艾雪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原来她性情大变,是真的。”
    “可不嘛,这个疯女人,祁昇,你说该怎么治她!”
    她果然疯了……可这都是为了我,我能怎么办……
    祁昇忧郁地捏着眉心,食指还上着夹板,只能翘起来。
    半晌,烦躁地嗔道:“不是,你惹她干嘛,无缘无故的?”
    “我……我哪惹她了,就是看见她在街边卖蛋炒饭,过去打了个招呼而已……”陈东支支吾吾道。
    “真的?”祁昇问。
    “嗯,看来她是恨透你了,怒气都牵连到我身上了!”
    那都是因爱成恨……
    祁昇的情绪再次纠结起来。
    “东哥,还是算了吧,你看她把阿昇手弄成这样,阿昇都没追究,你要是追究,反倒显得我们小心眼了。”艾雪打圆场道,“说到底,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们。”
    陈东一听反而更生气了,“那我又做错了什么?不行,我就白被打一顿了?你们大度,我可要追究!你不知道她除了打我,还……还……”
    “叮咚——”艾雪点的外卖到了。
    是寿司船,她起身指挥佣人,一一摆到餐桌上,五颜六色摆了一大桌。
    陈东看到莹润的大白米粒,忍不住“yue”的一声跑进厕所,回来时表情痛不欲生。
    艾雪拿起手机对准寿司开始调整角度。
    她回国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成为举世瞩目的钢琴家,而是加入了一个乐团。
    乐团是国内顶级,所以特别卷,举行过两场小型个人音乐会后,她只能随乐团参加大型演出,还不一定每场都有机会。
    车祸伤了手后,她没办法弹琴,反而在网上获得了一些关注和同情。
    她索性夸大伤情,拖延复出的时间,在网络上活跃起来。
    她经常分享她优越的生活。
    这次,就是准备在祁昇的大别墅里一边吃寿司船一边直播。
    没成想到随佣人一起进来的,还有商静暇。
    看着这一桌子寿司,商静暇眉头直皱:“女孩子一大早吃这么生冷的东西不好吧。”
    艾雪满心失望地收起手机,吐了吐舌头,打过招呼后,乖巧地坐回祁昇身边不说话。
    祁昇看到母亲到访,更加心烦意乱,这两个女人就是他这些时心情不好的源头。
    商静暇嘴上说支持儿子追求真爱,但实际行动却截然相反。
    艾雪经常抱怨她对自己处处管制,这才复合不久就这样,以后结婚了还得了?
    对于商静暇的“管制”,艾雪也是阳奉阴违,表面乖顺,实则并不把她这个从祁家除名的人放在眼里。
    陈东起身跟商静暇打了声招呼,几人再次聊到他被打的事情,陈东信誓旦旦地说:“我都做好伤情鉴定了,这回看我不搞死她!”
    商静暇却一把抓住可疑点,再三问道:“她真的只是在路上看到你,就把你打成这样?”
    “嗯呐!”陈东使劲点头。
    “那怕不是真疯了吧?”艾雪道。
    “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我也有那本事!”陈东得意。
    祁昇的表情渐渐痛苦起来。
    商静暇幽幽说道:“如果是真的疯了,那倒好说,如果是因为你做了什么导致她……你也是有前科的……当然了,我们是局外人,只是猜测,万一啊,万一她留下什么证据,日后搞你也好搞,你家赫赫有名,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妈,你是说他……”祁昇望向陈东,眼睛里逐渐有了愤怒。
    “没没没没,我什么都没做,我碰都碰不着她……”陈东有些慌乱,使劲回想那天苏星落的手机有没有开录音或者录像,然而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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