葯奴忙着退开,墨清首先走入葯铺中,杨慕羽跟在他背后,那只兔子大爷闻到浓郁的葯味,忙着把头伸了出来,死劲的抽了抽鼻子,眼睛红红的看了看墨清的背影,忙着再次躲进杨慕羽的口袋。
    杨慕羽看着好笑,他原本以为兔子葯儿怕的对象是杨晨,现在才发现,它出奇的怕墨清,只要有着墨清出现的地方,它绝对不敢出现。这些年杨慕羽和墨清呆在一起,它就只敢躲在他的口袋内睡觉,连它平时所爱的零食都不顾了。至于葯儿为什么这么怕墨清,他问过两次,但葯儿不说,他也没有法子。
    很快,杨慕羽就在葯铺深处看到几种稀有的草葯,而且,这里的草葯栽培似乎是花了大心血,比如人参、灵芝等等,有着甚至有着数百年之久。而草葯的栽培却比很多名贵的花草更是讲究,各种葯物之间的相生相克,都的区别开来,否则,是种不好草葯的。
    不得不说,这个管理葯铺的,绝对是个用葯的高手。
    葯铺深处,三间草棚在夕阳下让杨慕羽有着一股油然的亲近,这草棚和他在穆鑫小镇的草棚,出奇的相似。
    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佝偻着身子,正在草棚着扇着茶炉,茶香四溢。
    杨慕羽深深的吸了口气,从炉子里面飘逸出来的香气,他可以分辨出,这壶茶可还真不简单,至少多加了十多种辅助材料。
    “葯伯,清来看您了!”墨清在老者的面前站住,低声叫道。
    葯伯抬头起来,看了看墨清,又看了看杨慕羽,半晌才问道:“这孩子是谁?好重的邪气。”
    墨清正欲说话,杨慕羽却笑道:“老先生请了,我怎么邪气了?”心中却道。“你才是一身的老邪气,居然说我来着?”
    “毒入经脉血液,那是已经没得救了,可是你居然敢用逆天之法,控制着毒葯不蔓延,难道还不邪气?”葯伯满脸都是重重叠叠的皱纹,闻言原本浑浊的眸子陡然射出一缕精光。冷冷的道。
    “葯伯,我带他来,就是为了他的这身毒葯----您可有解毒之法?”墨清忙道。
    杨慕羽终于明白,原来墨清带他来看葯铺,主要的目地却是求眼前的这个老者替他解毒。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这世上,谁能够解得了他的毒?
    被称作葯伯的老者“嘎嘎”怪笑了两声,然后盯着杨慕羽看了半晌,才道:“让这小子好吃好睡的再混个两三年,然后等死吧。”
    “葯伯,他是清的孩子!墨家就这么一点血脉了!”墨清苦笑道。“您老就正经说一句吧。”
    葯伯似乎很是意外,又看了看杨慕羽,看看墨清,转身指着旁边地几段树桩道:“坐坐下说话。”
    墨清长袖拂过,扫去上面的灰尘,这才坐了下去,杨慕羽却毫不在意,直接就一屁股坐了下去,葯伯看着怪笑道:“小子倒没你老子的讲究。”
    “小子从来都不是讲究的人!”杨慕羽淡然而笑,确实他从来都不是讲究的人。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葯伯一边用扇子将茶炉上地水扇滚了。一边取过一套粗瓷茶盅,倒了一杯茶水给墨清,自个儿倒了一杯,悠哉游哉的喝着,却不招呼杨慕羽。
    杨慕羽也不在意,站起身来,提着茶壶自个儿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笑道:“老人家的茶煮得不错,这年头。有饭吃、有茶喝,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有趣有趣!”葯伯放在手中的茶盅,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命不久矣!”
    “那又如何?”杨慕羽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茶一起喝尽。看着墨清虽然捧着茶盅,却是没动。当即笑道“父亲大人,这位老先生煮得茶可是好得很,你得尝尝。”
    “他什么地方都嫌脏,何况是我这个糟老头煮的茶?”葯伯看了看墨清道“倒是你小子有趣,难道真不怕死?”
    “谁说我不怕死的?”杨慕羽瞪了葯伯一样,道“我是这世上最最贪生怕死之人。”
    “那你为什么不担心?”葯伯皱眉道。
    “我倒是想要担心呢,但您老说说,难道我担心就有用?我天天愁着,只怕还没有等到毒发,我就先愁死了,岂不是很不合算?你刚才也说了,好吃好喝地混个两三年再说。嗯,老先生,谢谢你的茶。”杨慕羽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茶壶,反客为主的给葯伯倒茶。
    葯伯双手捧着茶盅,盯着看了好久,突然笑向墨清道:“你这孩子,大概不是跟着你长大的?怎么尽是这等刁钻古怪?我这把年纪了,可当不起赤星子啊。”
    “他是跟着晨长大的。”墨清神色一暗,要是慕羽跟着他,也许就不会有着如此种种事情发生。
    “哦!”葯伯手掌盖在茶盅上,片刻松开,递给杨慕羽道“如果不嫌弃我老头子用过的辈子肮脏,你可敢喝下这杯茶?”
    杨慕羽听得他那句“你可敢”不禁微微扬眉,盯着他手中的那杯茶,原本澄碧的茶水,如今居然变成桃红色,盛在普通之极的粗瓷茶盅中,分外鲜艳。
    “倒也没什么不敢的,只是如此好茶,实在是有点消受不起。”他说话地同时,手指缓缓的转动着茶盅,原本桃花的茶水,却如同是被抽去了艳丽,一点点的转变成苍白,最后,好好的一杯茶就变成了白开水。
    杨慕羽抬起头来,一口灌了下去,砸吧砸吧嘴巴道:“白开水,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葯伯脸色再次变了变,指着身前的树桩道:“小子,你坐下。”
    杨慕羽依言坐了下来,墨清却是深深的皱着眉头,不过依然没有说话。
    “小子,我来问你----天下何物最毒?”葯伯问道。
    “最毒?”杨慕羽摇头道“老先生说笑了,这世上有着最毒之物吗?没有最毒,只有更毒,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世上一切都可以成为毒,也一切都可以用作葯,杀人未必要砒霜,人参灵芝也一样是剧毒,砒霜有时候也可以成为救命灵葯。”
    说到这里,杨慕羽顿了顿,低头道:“如果一定要说上一种最毒之物----我认为,人心最毒!”
    墨清陡然抬头看着他,而杨慕羽却只是淡然的笑笑。
    “好好好”葯伯突然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着如此的见解,不错,这世上最毒地,莫过于人心小子,你是心毒之人吗?”
    杨慕羽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沉吟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也是心毒之人。”
    “如果我有法子解你身上所中之毒,但却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你愿意否?”葯伯终于抛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墨清忙道:“什么事?”
    杨慕羽却已经按住他,摇头道:“不愿意!”
    “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要做的事情,你做不了!”葯伯看着墨清摇头,随即又向杨慕羽道“为什么?你要知道,这世上使毒之术高过我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人了。”
    “第一,你未必解得了我中地毒;第二,我自己也有法子解毒,虽然麻烦一点,诡异一点,不人道一点,但并不代表着我只有等死地份;第三,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世上最毒的,莫过于人心,所以,我宁可受制于毒,也不愿受制与人。”杨慕羽笑了起来,这老头看样子确实是使毒高手,只是,墨家藏着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墨清还让杨晨跑北极宫?
    葯伯看了他片刻,终于道:“你说地对,想来我用的法子,应该是和你一样,只是救你一命却要害死别人,我也不是心毒之人,套用你的一句话,这年头也不见得谁的命就比谁跟珍贵。”
    墨清再也忍不住,再次问道:“葯伯,到底是什么法子?”
    “星医术嫁毒之术,你又不是不知道?”葯伯突然冷笑道,他不是心毒之人,墨清也素来不是心毒之人,但是,为了杨慕羽,他断然会做。
    “嫁毒”墨清脸色剧变,半晌才低声问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换血,他撑不起了!”葯伯冷冷的道“他应该已经换过一次血,换血需要的条件很苛刻,能不能找到与他血型相匹配的人都成问题,就算找到了,如果是老人或者孩子,也未必撑得起所需要的血液,再说了,血液也分好坏一旦换来的血液中含着某些病毒或者太弱,等于是白搭。所以,嫁毒之术,应该是最好的。”
    墨清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刚才问杨慕羽的时候,他会脸红,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嫁毒之术,只是----他不肯说而已。
    “怎么做?”墨清咬牙道。
    “你让我这么一个糟老头研究这个?”葯伯抬起眼睛,看了看杨慕羽道“他应该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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