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一个老人温和地向她伸出大手,那慈祥的微笑是她十六年来看过最教人撼动的表情。
    “要召雏妓找别人!我不和男人胡搞,尤其是老男人!”她把身子缩进巷子的砖墙,敌意地排拒着这个居心叵测的老人。
    她想不透他在想什么?就在五分钟前,她才因为偷他的皮夹失手而被他的保镖逮到,可是他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提出想收养她的念头
    这老头八成是疯了!
    “我老得要不起女人了,小丫头,你怕什么?敢偷我的钱却不敢接受我的提议?”
    “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变态?说不定你只是想收善我,然后虐待我。”她才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心的人。
    “原来你这么胆小。”他冷讥一笑。
    “这不叫胆小,这是我够谨慎!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要我跟你走,太奇怪了。”她可不是笨蛋,在尖沙咀混了这么久,人心的是非善恶她心里雪亮得很。这老头虽让人看不出意图,可是绝对有古怪!
    “你可能没发现,我早就注意你了,你是这一带街上游童的老大,带着一批半大不小的孩子专门偷观光客的钱包,对不对?”老人吟吟地笑着,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你你在注意我?”她大吃一惊。
    “那天我碰巧看见你指挥着你的手下偷一个妇人的皮包呵呵呵,你很厉害哦,机灵、聪明又狡猾,连偷东西都能迅速又有效率地执行,像你这种人才埋没在这里太可惜了,如果好好栽培应该会很有前途。”他继续说道。
    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这老头一直在盯着她?那么今天他出现在她的地盘当凯子也全是故意的了?
    “怎么样?我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就只因为这样你要收养我?”她瞪着他,疑心未减。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我没亲人在身边,收养你正好可以替我送终。”老人自嘲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怅然。
    她没吭气,但心里已被他这一闪而逝的寂寞软化。
    他也是一个人?
    “放心,我没力气去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如果跟着我,说不定我那些遗产最后全会给了你。”他看着她,眼里全是笑意。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用这么温暖的眼神看她的人,那精明的脸庞上,似乎也有着和她同样的孤寂。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一个不学无术的孤女这么好?他有什么企图?她该不该相信他?
    “这算是利诱吗?”她皱了皱眉。
    “就算是,你也想拒绝吗?你难道不想利用这个机会去赌一赌自己的未来?还是你对身陷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就感到满足,打算就这么耗下去?”老人刻意激她。
    “我”她愣了愣。
    她在这个牢笼够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过完一生,不是偷抢,就是嫖赌,她的周围充斥着这样的人渣,久了,她也怀疑她还能有多大的作为,是一辈子当个街头太妹,还是另谋出路?
    像她这种从小就被丢弃的女孩还有未来吗?
    “跟着我,我不仅会带你进入另一个世界,还会教你许多东西,你將会发现人生的层次和身世无关,而是端看你是否力争上游。现在的你只是一条虫,经过我的调教,你將完全改观难道不想看看幻化为蝴蝶的自己有多美丽?”
    “我?变成蝴蝶?”她怔怔地出了神。
    多久了?每当偷完别人的钱,她就更加自我嫌恶,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孤儿院里多得是像她这样自暴自弃的小孩,一旦长大了又没有人领着,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只有随波逐流才能在这被世人遗忘的黑暗角落活下去
    哦!是的!她想挣脱这一切!想要挣脱老天给她的不公平枷锁,想要像那些光鲜亮丽的人一般走在太阳底下,活得有尊严!
    但问题是可能吗?小虫终能变成蝴蝶吗?“我知道你上面还有人在控制你们,偷来的钱大部分都要缴交上去,你以为你还能被压榨多久?以你这样清丽的丫头,一旦你的地盘没了,失去势力,早晚会成为那些流氓**的对象,到了那时,你这个人还剩下什么?”老人直捣她心中最大的恐慌。
    “我”她愣住了。老人说得没错,也许再混下去,她终究也会成为男人的玩物“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好好学,相信我,你將会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主宰自己生命的自由人。”老人的说辞听来耸动而充满诱惑。
    自由这个字眼就像把钥匙,打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一股反抗命运的热血在体内奔流。
    “好,我赌上了!我跟你走!”前方纵有险阻,她也要不惜一搏,这样总比困在这个晦暗的框框里腐烂掉要好得多吧?
    “好孩子,你的决定改变了你的命运。”老人微笑地看着她,表情虽然仍是深不可测,但他眼中有着激赏的光芒。
    “我只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她握紧拳头。
    “六年后你再为自己的选择下评断吧!”他笑着朝她伸出手。
    她迟疑了几秒,终于把手搭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掌心,藉他的力量站起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走出了长久以来的阴暗。
    “我要怎么称呼你?”她问。
    “我叫轩辕广,随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老人率先走出这条阴暗的巷弄,他的保镖已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开门恭候。
    “广爷?如何?”她挑挑眉,香港人都这么称呼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或是黑道大哥们。
    “嗯,听来挺威风的,好吧,你就这么喊我吧!至于你”老人站在车门前,转身看她。
    “我?我叫小”她正想说出自己在孤儿院的名字,就被他伸手打断。
    “现在起,你就叫蝴蝶,以前用的名字连同过去一起把它丢了吧。”老人以拐杖指指她。
    “蝴蝶?”这名字未免太昆虫了吧?她撇撇嘴,不习惯。
    “你將会蜕变,这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不容她否决,老人自言自语地坐进车内。
    她也跟着跨进那辆轿车,当车门砰地关上,她发觉自己的过去仿佛已被阻隔在门外,而她的人生,正朝着一个新的方向迈进
    从那时开始,她便藉着轩辕广给她的一双炫丽翅膀,飞向广阔的天空
    这就是她的过去,一段奇异的邂逅,造就了她现在的自己。
    蝴蝶慢慢从回忆中走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往事,也许是斐济的夜有着和六年前同样的气息,带着水气的清凉,天空中全是海洋的味道
    从阳台走进房里,来到梳妆台前,漂亮的圆镜映出一张明眸皓齿的绝美容颜,她怔怔地出了好半晌的神。
    那个飘着细雨的香港春夜,正是她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
    那时,她怎会想到自己也有这样光鲜的一天?
    伸手抚摩着镜面,她忽然觉得那个两眼始终燃着不满、无奈,终日在愤世嫉俗与自卑自怨中打转的十六岁太妹已离她好遥远
    轩辕广要她六年后再来评断自己当初的抉择是否正确,事实上,在跟了他一年之后,她就知道答案了。
    她不仅没有后悔,甚至还非常感谢他。
    苞了他去到美国,轩辕广没有食言,他花钱栽培她,不藏私地把他所知道的全教给她,让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一个拥有各项才学及商业知识的女孩;而她也没让他失望,天生的聪明机灵,加上比别人更加倍的努力,她不仅成了他的好助手,两人更因性情投合而成了一对奇异的组合。
    凭着她的实力,她果然在未来的六年让自己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一只商场上人人惊艳的蝴蝶!
    现在,提起黄帝财团,谁都知道轩辕广有个长相绝伦≈腕强悍的厉害秘书“胡蝶”这个名字已成功地打入了上流社会,在任何政商场合,只要有她出现,必然成为众人的焦点。
    这些荣耀,都是轩辕广给她的!
    于公,他是她严格又广博的老师;于私,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敬他,他宠她,两人的关系融洽而亲密,有如一对真正的父女。
    只是,他们的亲密关系在外人眼中看来就不单纯了,报章媒体常常把她写成轩辕广的小情人,说年已八十的轩辕广不甘寂寞,善了个小女人在身边解闷;而她必定是贪图他的钱财,才会牺牲自己,陪在一个老头身边
    这些传闻多不胜数,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她相信没有任何人能了解她对轩辕广的感激之情,所以她从不多费唇舌解释什么,只要她自己清楚就行了,别人要怎么说都随他,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跟随在轩辕广身边,为他做任何事来报答他。
    所以当轩辕地阳骂她是轩辕广的走狗时,她一点都不生气。说真的,能为轩辕广办事她狠高兴,尤其办的又是他最在意的四个孙子的事。
    得知轩辕广还有个儿子,以及四个孙子的事是在她被收养后不久,那时,她确实感到惊讶,不太明白他们祖孙三代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存在。
    后来,经过轩辕广的解释,她才明白他因儿子入赘日本黑帮而与其断了父子关系,从不联络,才会独自一人住在美国。孰料,十多年后儿子在日本遇难,他惊闻噩耗,赶赴日本了解状况,哀痛之余,马上着手秘密將孙子们全部接回来。
    当时奉命协助他的蝴蝶就知道,他的儿子已是日本关东最大的黑道组织“重日组”的军师,四个孙子全是在黑道中混大的“四魔王”年纪虽小,却已是黑道中的大人物,不只在日本声名大噪,其威名甚至远播美国黑社会。
    真难想象,嫉恶如仇的轩辕广竟有四个黑道孙儿,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黄帝财团在美国的股票不跌停才怪。
    因此,不难想象轩辕广会有改造孙子们的计划,为了让那四个孙子回归正轨,他除了將他们接回来,安置在台湾老家磨尽他们的暴戾之气,并打算將他们的恩怨全数清除干净,好让他们过着正常的生活。
    而这整个计划的重点,就是分别帮他们找个对象,让他们安定下来。
    结果,老四轩辕海昕和老大轩辕天旭在他的策划下一个个入了瓮,定了心,现在只剩下老二轩辕地阳和老三轩辕人曜了,由于轩辕地阳的风流花心比较让人担心,所以,他打算先將老二的婚事搞定后再拿老三开刀。
    只是他的完美计划在日本走了光,多嘴的她多事地警告轩辕地阳要小心些,结果,那家伙马上嗅出事态严重,当时就脚底抹油溜得不知去向,而且一逃就是半年。他大概以为这样就能免除被安排婚事的危机,殊不知他的反应全在轩辕广的意料之中。
    “那小子果然逃了。”在得知轩辕地阳不见之后,轩辕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是啊,知道要逃表示还不笨嘛!”她嘲讽地偷笑。看来她在轩辕天旭家中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了。
    “你给了他暗示,是吧?”老头敏锐地瞄了她一眼。
    她一愣,随即失笑。
    “难怪那四个男人会怕你,你真是太精明了,广爷。”早该觉悟的,在轩辕广面前没有任何人能耍花招。
    “既是你放走的人,那就由你去追回吧!”轩辕广没有责难她,只是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花白的头发及眉毛也遮掩不住那一脸的算计。
    “咦?要我去追?”她马上有所警戒。
    六年来天天跟在他身边,她早就学会随时保持头脑清晰,否则被他耍了还不自知。
    “不应该吗?地阳和竞天科技的千金的婚期订在明年,总得在年底前先见上一面,你却让他逃走,坏了我的计划,难道不该负起责任?”轩辕广说得理直气壮。
    “你的手下和眼线那么多,干嘛非得由我出马不可?”她觉得他别有居心,以往追踪这类小事都不必由她出面,但这次他竟会主动派她出去
    “哎,地阳的致命伤就是美女,你去找他胜算大些。”轩辕广搬出他的歪理。
    “哦?”她可不会被他这点小小抱维给骗了。
    “你的美貌是个对付男人的好武器呢,小蝶。”轩辕广半开着玩笑。
    “不敢当。”她冷哼。
    “地阳很会跑,你可以把追他的这段时间当成休假嘛!”他又道。
    “这算盘拨得真精啊,广爷,那种假我不休也罢。”她暗骂臭老头没良心,把假期和工作混为一谈。
    “啊,给你休假还嫌,到时可别又吵着说我没给假,硬把工作堆给你。”
    “哼哼,你真要放我假就大大方方让我去欧洲玩个十天半个月,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地假公济私。”她私底下早已习惯了用这种口气和他闲扯,外人听来像是没大没小,可是两人的感情却因此越来越好。
    “我哪里假公济私了?这差事可比去面对那些难缠的股东好玩多了。”轩辕广努力想说服她。
    “好玩?好玩你干嘛不自己去?说起来那些股东还没你的孙子难缠呢!这大概都是遗传了你的个性”
    “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太放肆了!”他佯怒。
    “怎么,你到现在才发现我目无尊长吗?”她扬起下巴,嫣然一笑。
    “啧,我怎么会捡个坏丫头回来气死自己?”他瞪她,眼中却全是笑意。
    “这要怪你自己没眼光!”她耸耸肩,一副不怕他退货的样。
    “你啊”说到后来,他忍不住笑开来。“这性子还是和六年前一样,一张利口不饶人。”
    “本性难移嘛。”她笑着扮个鬼脸。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露出这种小女孩才有的嗔样。
    “好了,乖乖听话,去帮我把地阳给劝回来,你从未让我失望过的,是不是?”他脸色一正,再度绕回重点。
    “劝?你要我劝他回来?”那不就是要他“自愿”回来?这太难了吧?用绑的或许会容易些。
    “当然,否则硬把他架回来他还不是会跑?”他已经老得追不动了。
    “他哪会听我的?这样吧!我把他押回来,由你来劝。”她把难题丢回给他。
    “嗯那也行!好吧!你先將人带回来再说吧!”他沉吟了一下,让步了。
    “好,这样倒还不算是难事,那我去。”她点点头,答应这项任务。
    “就拜托你了,小蝶。”轩辕广拍拍她的手谢道。
    “你放心待在家里吧,也许我下个月就能把他带回来了。”她自信地朝他一笑,心里其实满羡慕那四个男人有个这么关心他们的爷爷。
    她非常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那四兄弟,只可惜他们都不明白
    就这样,她开始追逐轩辕地阳的行踪,从日本到美国,之后又来到斐济,忙得没一刻闲。虽说早就预见这工作不轻松,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花掉她这么长的时间,轩辕地阳根本是只不折不扣的泥鳅,滑头又溜得特别快!
    不论她怎么追,他就是有办法逃,即使是用枪抵着他,他还是能大摇大摆地把她甩掉。
    也许,下一次她会考虑敲昏他,再用五花大绑將他绑回去
    “嘟嘟!”
    手机的声音將她从挫折的闷气中叫醒,她臭着脸接起电话,对方是她在斐济花钱请的当地侦探阿苏,专门替她跟踪轩辕地阳。
    “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蝴蝶小姐,轩辕先生现在正在休闲岛上,身边有个美女作陪”
    又来了!那家伙总是有办法泡上女人!
    她叹了一口气,乱没力的。
    “继续盯住他,我明天一早再去见他。”她得想到带他回去的好方法后再去找他。
    “呃我想你最好快点来,他有麻烦了”阿苏紧张地道。
    “麻烦?什么麻烦?”
    “他刚刚被黑杰克的人带走了!”
    “什么?”她大吃一惊,没想到黑杰克这么快就找到他。
    “我听说昨晚黑杰克从澳洲回来了,你如果想带轩辕先生活着离开,最好尽快。”阿苏颤声警告。
    她细眉浅蹙,岑寂了片刻,又道:“我想请你再帮个忙,阿苏”
    三分钟后,她挂上电话,匆忙套件薄上衣,奔出下榻的饭店。
    终于出事了吧?哼!也该让轩辕地阳吃点苦头,免得他以为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
    她不悦地嘟嚷着,一路赶往休闲岛而去。***
    轩辕地阳的好兴致全没了!
    想想,连着两次的美好时光都被打断,再好性情的人都会疯掉。上一回他走眼,钓上不该钓的毒枭情妇,蝴蝶来搅局情有可原;但这回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这些人干嘛又不放过他?
    shit!也许他该听蝴蝶的话,早点离开这里才对。
    “轩辕地阳吧?”一个黝黑壮硕的男人冲着他直问。
    在海滩边被一群人用枪架到一幢私人度假别墅,他对这群人的来历心里就有谱了。
    看来黑杰克果然是个度量狭小的男人。
    “有事?”他的眉头高高一抬,双手叉在腰间,身上仅着一条泳裤,一身匀称结实的肌肉沿着修长的骨架优美地起伏着,四肢看来虽然比欧美的男人纤瘦,可是浑身的魄力却强悍得让这群黑杰克的手下不敢造次。
    “我的主人认为有必要和你谈一谈。”壮硕男人马上发觉这个风流的亚裔男子绝非泛泛之辈,口气随即客气了些。
    “要谈什么呢?黑杰克管不住他的女人,就来找我的麻烦?”轩辕地阳冷讽一笑。
    那男人因他的不敬口气銮了脸色,怒容乍现“请你小心你的用词,轩辕先生,在整个南太平洋,没有人敢这么说我的主人。”
    “那就由我开先例吧,哼,别说黑杰克是个毒枭,就算他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放在眼里。”轩辕地阳不屑地扬起头,披头的短发参差不齐地垂落腮旁,更加彰显他的狂放下羁。
    “你小子,你將会为你的愚昧无知付出代价!”那男人被他激得大怒,决定先给他一点教训。
    只见他一挥手,他身后的几个大汉便將枪放下,摩拳擦掌地向轩辕地阳逼近。
    啧!度个假竟会弄成这副德行,真是衰到了极点了!
    轩辕地阳翻了个白眼,不待对方有所行动,一个飞快的旋踢便將前方的大汉踹倒,紧接着左一勾拳,右一翻掌,眨眼闲就將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摔倒痛呼。“你”那男人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来没几两重的东方人有这么好的身手。
    轩辕地阳不让他有回神的机会,一个纵身扑向他,以擒拿手卸下他手上的枪,然后反客为主地抵住他的后脑。
    “怎么样?现在我可以大声地说话了吗?”局势大逆转,轩辕地阳的态度更嚣张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来路?”那男人惊愕不已。
    “想抓我却还没摸清我的底细?你们很混哦!原来黑杰克的手下全是一群饭桶。”他沉声讪笑。
    “谢谢你的批评!没教导好的确是我的责任。”一个沙哑的声音倏地在门外响起。
    轩辕地阳霍地转身,赫然发现七、八枝制式手枪早已对准了他的背后,而开口的正是个四十出头的黑发混血男人!
    “黑杰克”不用猜也知道来者何人。
    “幸会了,‘地王’。”黑杰克突然改以中文道。
    让他意外的不是黑杰克直呼他的绰号,而是黑杰克那口流利的中文,那正说明了他外表偏东方人长相的原因
    没想到恶名昭彰的大毒枭居然有中国人的血统!
    “哟!主人出现了这才像话嘛!”即使有点震惊,但轩辕地阳仍不改其调调。他一手放开那男人,转身面对黑杰克,并且毫不畏惧地打量他。
    黑发向后梳成了一条小马尾,刚峻的五官镶在一张苍劲且带点古铜色的脸上,全身的黑衣仍然掩藏不住斑大而魁梧的身躯。
    说实话,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黑杰克看来还真像个海盗,充满了咄咄逼人的凌厉,在他面前,没有几两胆的人八成会吓得发抖吧!
    可是轩辕地阳岂只有几两胆?浑身是胆的他可不会被对方的气势压下去,在重日组什么人物场面没见识过?像黑杰克这类的枭雄对他来说已不稀奇了。
    “早就听闻日本关东‘四魔王’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地王’更是以‘狂’字出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黑杰克也在同时端详着这个胆敢玩他的女人的家伙。
    “四魔王”的名号在黑道中不算小,但他颇为讶异眼前这个精瘦英俊的男人会是其中的“地王”印象中,混江湖的男人应该全是健壮的莽夫,可是第一眼看见轩辕地阳却只让人想起了在杂志上卖弄性感的男模
    然而,他的这个感觉一下子就被轩辕地阳眼中的精练与狂傲给消除了,凭他的阅历,他当然看得出这年轻小子并不好惹,那花心萝卜的俊秀形象也许只是种保护色罢了。
    “好说好说,你也一样,我还以为黑杰克是个中年老头,没想到还是个壮年帅哥。”先礼后兵,轩辕地阳早已习惯这样的问候方式。
    “你过奖了,四十来岁的男人大概是不敌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子,否则我的女人又怎么会移情别恋?”黑杰克自嘲中全是对他的暗责。
    “女人都是善变的嘛!这只能怪你没教好”他岂会听不出黑杰克的意思?随口哈啦着,心上里已开始戒备。
    “的确,女人就是宠不得,一宠她们就糊涂了,搞不清楚谁才是自己的主人。”黑杰克冷冷地道。
    “可不是?最好在她们身上贴张狗牌,好让别人一眼就认出她的主人是谁。”他继续讽刺。
    “这方法不错,不过我倒想先把那个爬到别人头上撒野的人给处理掉,免得他再随便招惹别人的狗。”黑杰克的目光带着杀气。
    好个“地王”死到临头还嘴硬。
    “这样做似乎大小题大作了吧?按理说,你该先惩罚一下自己的宠物才对啊。”他扬了扬眉,知道接下来就要有一番苦战,于是暗地估量着要如何脱困。
    “那女人早就得到她应得的下场了,接下来,我总得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吧,你说是不是?”说着,黑杰克一个示意,他身后的手下就向前架住了轩辕地阳。“把他丢进我的鲨鱼他,让他凉快凉快!”
    “喂喂喂,我没对你的女人怎样,你真的杀了她?”他微愣,黑杰克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放过,好狠。
    “我有个怪僻,只要有人轻轻碰了我的东西,我就无法忍受。”黑杰克阴沉地笑了。“我会把碰了我东西的人连同那样东西一起毁掉”
    “啧啧,这么没器量,难怪女人巴不得从你身边逃走。”他摇头批评。
    黑杰克脸更沉了。
    臭小子!他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放出那只最凶悍的鲨鱼,阿旺,我要‘地王’好好享受一场我黑杰克特有的血腥之宴。”他厉声向那名壮硕男人道。
    阿旺点点头,以枪押着轩辕地阳走向屋后的一个露天人造海池。
    轩辕地阳一看见池子里的几条鲨鱼,暗叫不妙,鲨鱼牙尖嘴利,这次要平安逃离可能有点困难。
    “地王,这个小池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希望你会喜欢。”黑杰克得意地看着他。
    “太小了吧?这个你留着自己用可能会比较合适。”他轻啐一声。
    黑杰克又一次被他惹火,暴戾地大喝:“丢进去!”
    正当那些手下要將轩辕地阳推入水池时,一阵轰啦啦的螺旋桨声大作,别墅上空倏地出现一台直升机,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劲装女子坐在逐渐下降的直升机中,手持长型机动枪,不断向地面扫射。
    “啊”那些手下急忙躲避,根本来不及开枪回击。
    “地阳,快上来!”蝴蝶沉着地大喊。
    轩辕地阳没时间细想她为何会出现,更无暇佩服她勇闯敌阵的胆大妾为,他本能地拔足奔向低飞盘旋的直升机,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杀了他!”黑杰克躲进屋内,怒声下令。
    他的手下开始攻击直升机,七、八个人同时对着直升机开枪。
    几发子弹险险地擦过轩辕地阳的手臂,但因有蝴蝶的掩护,他还是安然地攀上了机门。
    黑杰克气得额暴青筋,他举枪直接朝蝴蝶射了一枪,不偏不倚击中她的护目镜框,整个护目镜应声掉落,露出她绝美出尘的容貌及那头乌黑的长发。
    “小乔?”黑杰克一看见她的脸,惊呼失声,脸一下子刷白,当场呆住。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状,大家只是不停地朝轩辕地阳射击,蝴蝶指示直升机驾驶升空离开,边拉着趴在门边的轩辕地阳进机舱,边出手还击。
    突然,一颗子弹笔直地朝轩辕地阳的背后飞来,蝴蝶惊叫一声:“小心!”
    她反射动作地將他推倒,子弹于是正好擦过她的肩胛,痛得她闷哼一声,倒入后座。
    “蝴蝶!”轩辕地阳着急地怒吼,抓过她手上的枪,回头就是一阵狂射,然后吩咐驾驶:“快走!”
    直升机马上高飞,迅速驶离火线范围,当他们远离了黑杰克的别墅,轩辕地阳一把抱起蝴蝶,审视着她的伤口,并找条绳索绑住她的肩膀止血。
    “撑着点,我带你去医院。”他冷静地安抚她。
    “不!直接飞到休闲岛外那里有架水上飞机等着我们搭机飞往纽西兰从从那里回美国”她扯住他的手,强忍住痛楚说道。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对她不顾一切替他挡下子弹,又急着带他安全离开斐济的作法既不解又愤怒。
    难道为了完成爷爷交付的任务,她连命也可以不要?
    “你伤得不轻,先找医生要紧。”他当然拒绝了她的安排,现在这种时候,救人第一。
    “不黑杰克不会放过你的你先离开斐济再说”疼痛让她连说话都有困难,可是她仍非常坚持她的计划。
    “先别管我或是黑杰克了!你这个傻瓜!再拖下去你会流血致死的!”一股混乱的情绪兜上他的心头,他忍不住骂道。
    “在死之前,我会先將你平安送回美国”她一口气说完,顿时头晕目眩,软软地倒进他怀中,意识逐渐模糊。
    “蝴蝶!蝴蝶!”他大惊,捧起她的脸轻拍。
    她已没有回应,精雕般的脸蛋死白得让人心慌。
    “快!飞到最近的医院!”他对着驾驶急吼。“这样会搭不上那架水上飞机的”驾驶好为难。
    “管他搭不搭得上,救人要紧!”他生气地道。
    “这样吧!我认识一个医生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无名小岛,我先送你们去他那里,然后再叫水上飞机到那里等你们。”驾驶好心地建议。那个小姐给了好多钱,他总得为她做点事。
    “好,就这么办。”轩辕地阳觉得这法子不错,点头答应。
    直升机于是朝左前方飞去,海平面上的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鲜红,看来就像是胡蝶身上的血
    一股奇异的感觉悄悄滑进了轩辕地阳的心头,他低头对着昏迷的蝴蝶说:“你这个傻瓜,可别就这样死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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