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公子严令不许喝生水,你们竟然敢违背。”
    “安国,现在要改口叫世子。”
    “哦,抱歉,短时间还没适应过来。”
    关兴张苞抓了一伙因为口渴而径直饮用生水的士卒。
    这伙士卒是刘封手下,但现在名义上是刘禅麾下。
    关兴、张苞被刘禅拉来兼任军正,掌管军法,抓住他们之后便要当众处罚,以儆效尤。
    那伙人共十人,是一名什长带着自己手下一块饮的生水。
    关兴大声宣告:“违令饮生水者隔离检查五日,每人鞭十,行刑!”
    十人被其他士卒控制,脱下外套露出翘臀,然后自有人拿着马鞭抽打他们。
    随后一声声惨叫声响起,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围观者。
    刘封得到禀报后立刻气势汹汹地跑来,因为喝水而被当众鞭刑还要拘留五日,这般奇怪的军法令刘封怀疑,这可能是有人在针对自己。
    他和刘禅都知道双方虽不说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也是并无矛盾的正常兄弟情谊。
    但外人看来他们是年长的哥哥为小将,而年幼的弟弟为世子,免不了有人会动歪心思。
    “若真是如此,我刘封自不会放过你们。”
    当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关兴张苞正要将人带走隔离。
    看到对方后,刘封的怒气消散大半,“安国、兴国,怎么是你们?”
    以这两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和刘禅的亲密程度,完全没有做幸臣的必要。
    二人也是以勇武之名立足军中,不像是会行小人之事的人。
    而且自己跟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情,无仇无怨。
    “刘中郎,监军严令,不能食用生食生水,此为防止瘟疫滋生所必需之策。”
    那什长见刘封到来,立刻大呼:“请将军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我军中欠缺柴火,熟水每天供应有限,兄弟们实在是渴了,何以受如此重罚?”
    闻言,周围士卒窃窃私语,皆感同身受。
    他们以前不怎么注意此类事情,但如今刘禅颁布的各项卫生禁令颇让他们感到拘束。
    现在因为物资条件的限制,连喝水都不痛快。
    刘封为士卒求情,关张却要依法处置,他们便闹到刘禅面前。
    “法令颁布,就需要施行。而且将他们隔离五天也是对他们好,因为霍乱,也就是疫症的潜伏期通常为一到三天,少数能达到五天,早发现早治疗。若是没病,自然会放他们回去。”
    “不过兄长军中缺柴火这事也不能忽视,这样吧从我军中拨给一百铁斧,兄长也要督促底下将士勤快一点多砍伐些树木。我这里还有几名医军的好手,也调过去吧。”
    如此,算是让此事得到折中的解决。
    蜀军被刘禅严格要求卫生倒是平安无事,但是江东的吴军却是搞起了群体免疫。
    “进去之后不许乱走乱看,你们只管看病即可,少不了你们的赏钱。”
    身着吴军的士兵们守在营门,面色严肃带着些威胁的语气说道。
    对要进入吴军营寨的一行人进行搜身检查后才予以放行。
    一行人都是吴军最近从民间江湖上召集的医匠,其中有不少是西边蜀汉势力内来的,自然要小心谨慎。
    这段时间吴军多有调动,一些被剿灭吞并的山越作为新兵抵达此地。
    前些日子忽然出现一些人水土不服、呕吐腹泻等症状。
    因为语言不通,以及东吴一贯亚于英吉利国的感人医疗体系,成功让数千人受到感染。
    事情比较严重,若是再不治理恐怕会引发瘟疫,于是便有了这些医匠入营之事。
    其实若不是担心引发瘟疫,吴军是不会多此一举的。
    在江东部曲制之下,不是本将的士兵其死活本将不管。
    若是本将的士兵,有了伤亡能扛过来的归队,扛不过再去抓山越补充。
    什么你说治病?药材多贵啊,而山里的越人又好打,又多又便宜。
    有了伤病,连将领们都得硬扛好不好。
    比如当年大功臣黄盖没死在战场上,却差点死在自家伤兵营里。
    当时他受伤被救起来之后,医德充沛的吴军将他绑成木乃伊,在的厕所旁边给他搭了个病床。
    这样干净又卫生的环境下,伤口细菌感染都是轻的。
    黄盖惟有自己大叫呼叫韩当的名字。
    韩当发现他时,流着泪地解开他衣服,才得以保住性命。
    还有周瑜病死、鲁肃病死、凌统病死、太史慈英年早逝、孙桓二十六岁英年早逝……
    再比如现在正重病等死的甘宁,按照其他将领的预测,若是他挺不过去就吃不到明年的新麦了。
    而吕蒙比较特殊,重病能得到救治,主要还是因为他是孙权的心腹爱将。
    现在竟然要给底下的泥腿子治病,真是积了大德。
    该军营在洞庭湖畔。
    孙权已经定下举国之力攻取荆州的战略,所以虽然陆议与朱然矛盾冲突激烈,但无法阻止兵员物资向前线集结,做战争准备。
    巴丘洞庭湖一带,正是东吴操练水军、囤放粮草物资之地。
    巴丘、陆口皆是东吴门户。
    表面上其军事基地是陆口,但实际上陆口狭小,不适合大军驻扎。
    而洞庭湖广大,无论是驻扎还是操练水军都大有裨益。
    请示孙权,招募江湖郎中填补医疗空白为士兵治病这种事,是只有主将才有权力和资格做的。
    一行三十名医匠被吴军士兵领着去见他们的主将,沿途吴军皆是目露凶光,仿佛随时就要动手杀人的样子。
    一行人被吓的不行,唯唯诺诺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全都抱着药箱低头快步跟上领路的吴兵。
    主将只是扫视了他们一眼,似乎并不想浪费口舌跟他们交代什么,而是转身看向一旁的年轻人。
    “好,都到齐了是吧。周都尉,他们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们去为那群新兵蛋子治病吧。”
    周都尉名为周邵,目前的身份是吴军骑都尉,属于中层军官,但是吴军中无人敢轻视于他。
    因为他的父亲正是大名鼎鼎的周泰,是东吴至尊孙权御前第一挡刀侍卫,是孙权的另一个心腹爱将。
    而周泰身上的刀疤越多,周邵在吴军中的地位越稳、前程也越大,即便是主将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虽然小将很年轻令这些医匠很惊奇,但更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却还是那名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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