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时,柯纯都感觉自己回到了幼年时代,会兴致勃勃,满心期待,还会回头看节目录像,反复确认这份幻境般的体验真实存在过,并将一直延续到节目录制完毕。
    第一次与裴松岩谈心时,也是在这泳池边的躺椅上,他们几乎没怎么讲话,只靠裴松岩的手机app沟通,也开心地“聊”了一整晚。
    现在想想,柯纯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从那时起彻底沦陷的。
    他喜欢看裴松岩滔滔不绝地谈论那些奇怪的专业、陌生的事业,尽管有些晦涩无聊,但那是裴松岩在向他分享人生的证明。
    柯纯看了很多网友的评论,自从裴松岩变得沉默寡言开始,就有人说喜欢这样的人设,男人还是冰山一点比较有魅力,但是柯纯却喜欢他多跟自己讲话,想多了解他一些,能像大学里煲电话粥的室友们一样,谈一场甜甜腻腻的恋爱。
    等等……恋爱?
    柯纯呛了一口水,赶紧游到池边,趴在那里咳了一会。
    他好像越来越大胆了,从前连跟裴松岩讲句话都不敢,现在已经敢开始幻想和偶像谈恋爱了,虽然说他们把恋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但是确定关系非同小可,总归是不一样的。
    柯纯抬起手臂擦了脸颊的水滴,掩饰羞耻,拿起水杯,猛灌一口水,回头看向裴松岩的背影。
    裴松岩还雷打不动地专心游泳,只穿了泳裤,明明从不做防晒,皮肤却因为戚挽的男主人设保持得很是白皙,怎么都晒不黑,背上的抓痕也就更加显眼。
    等等?!
    柯纯又呛
    了一口水,猛咳起来,脸颊涨得通红也停不下。
    裴松岩闻声游到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为他拍了拍后背。
    “没、事。”
    柯纯连连摆手,捂着脸爬出泳池,仿佛不想搭理裴松岩似的,逃去冲澡了。
    池边就有浴室,有两个花洒,算是给客人用的,因为与楼下主卧浴室离得很近,裴松岩完全可以去楼下冲澡,却跟着挤进了这间浴室,和柯纯一起洗。
    柯纯想同裴松岩说句话,问他怎么不下去冲澡,却开不了口。
    正在他自我厌恶之时,裴松岩突然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防水屏的pad,打开“脑读”app,用字幕问他:“我司的项目很快就要发布了,包括这个app,你想试试怎么使用吗?”
    柯纯呆呆地点头。
    孤a寡o,共处浴室,这个展开似乎不太对劲。
    但是裴松岩已经开始介绍了,他只好认真听(看):
    “输入你的名字,设置密码,绑定联盟id号,站在宿主设备的百米之内,你就能在脑内听见授权指令。”
    柯纯果然听见脑内传来了一句:“脑读app想要授权读取您的脑内活动,仅用于听写文字,内置隐私屏蔽功能,请问您是否同意?”
    他呆住了。
    不只是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天外来客,简直是人生的画外音,绝对是他前所未闻的技术,还因为这句话本身的内容。
    犹豫,疯狂犹豫。
    读取人的脑内活动,光这几个字听起来就非常危险,比他的脑内活动还要危险!可这又是男神推荐的app,怎么办?
    柯纯额头都出了一层虚汗,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裴松岩,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深得像井,进了就再难拔足。
    “同意。”他红着脸想。
    这不是纯作弊嘛。
    系统音再次在他脑内响起:“您好,用户柯纯,欢迎使用脑读,感谢您的信任,本软件内置有强大的隐私保护功能,请您放心使用。”
    然后就是裴松岩在屏幕上为他留下的字幕了:“你在心里想一句要对我说的话试试。”
    柯纯认真想了想,问:“你的背……能沾水吗?”
    屏幕上果然显示出了这句话,完完整整,一次不差,也没有他脑内那些随时都在乱飘的各种阴暗、黄暴画面。
    哇!
    柯纯有点震惊。
    “不怕,”裴松岩笑着回他道,“你下手不重,我皮糙肉厚。”
    柯纯捂住脸,转过身去冷静了一会,才再次转回头,用pad打字和他交流:“今天谢谢你的奶茶,都倒掉是我有点没礼貌了,对不起。”
    “没关系,”裴松岩大方道,“我会做饭,也会煮咖啡,以后你想喝什么和我说,我偷偷给你做。”
    柯纯不知道他要躲剧情点,没理解为什么要“偷偷”,只是傻傻地继续道歉道:“那个、那天晚上,我没说话就跑掉了,也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关系,”裴松岩再次假宽容地安慰他,上手揉揉他的头发,“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你不记得了吗,我的症状比你严重多了,到现在都不能随意开口说话。”
    柯纯眼睛一亮,抬起头看他。
    “我记得我记得!那、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裴松岩顿了一瞬,柯纯立刻焦急地坦白:“我可以告诉您我的秘密,我现在就说!”
    前几句话里,他都不称裴松岩为“您”了,现在一着急,又叫了回来,其中明显的上下关系令裴松岩比较满意,但想到裴母的提醒,裴松岩还是收住了得意的心思,抬手轻轻抚摸他颈上的腺体边缘。
    “唔……”
    柯纯已经准备要说了,却被他拦住,脑内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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