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毫无保留的相信了,正想去上报邀功的时候,就被方如玉拉住了。
    “爹,你这么贸然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的。”
    方如玉十分嫌弃她爹这副急于求成的模样,真正有城府之人那是要学会运筹帷幄的!
    “那该怎么办?”
    他太想成功了,急切的想要方如玉给他出个主意。
    而后又想了想,她一个闺阁女子,在那场饥荒中怕是自身都难保,怎么能想到方法呢?
    谁知方如玉真向他提了一个建议。
    让他上书,请求陛下开始限制各郡县人口流动和户籍迁移。
    这不等于把所有人都锁死在自己的地域里吗?
    小到庶民探亲、商贩行商,大到官员流动、朝廷赈灾。
    他还打算年底让夫人携家里的孩子一起回老家探亲呢!
    不可行!
    他觉得此法并不可行,也太过大胆了。
    可是方如玉执意如此,他只能向上提了建议,如今通通都被驳回。
    现在她又唆使自己主动申请调任,前往老家昌南县。
    方震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书房的灯从下午一直亮到傍晚,直至午夜都没有熄灭。
    .......
    方震那边愁的睡不着觉,可方如玉这边却十分悠闲的泡着澡。
    看着小姐洒在浴桶里那些花瓣跟花油,贴身丫鬟小圆止不住的心疼。
    老爷的俸禄本就没有多少,换了平日,小姐哪敢那么奢靡。
    不过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小姐大病初愈之后,老爷就对她们院儿格外的好。
    小姐的吃穿用度都增加了几倍不止!
    可到底是俸禄有限啊,他们家哪遭的住小姐这么用啊?
    这段时日她们的月钱是减了又减,再这样下去,底下的人只能勉强吃饱个饭........
    偏偏当事人方如玉没有丝毫感觉。
    她只记得自己死后,又迷迷糊糊的醒来,整个人头晕脑胀、昏昏沉沉的。
    那时候病的都以为自己快死了。
    昏昏沉沉之中,还以为是到了阴曹地府之后,梦起往日的景象呢。
    等病好之后,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回到了从前!
    她心中大喜过望,觉得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厚爱。
    她是被老天选中之人,跟他们那些凡夫俗子可不同。
    这一回,她一定得好好活一场!
    她想了想刚刚跟父亲提的建议,得意的挑了挑眉,觉得这世间没有比她更聪慧的人了。
    拿手在水面上百无聊赖的撩拨着,无意间看着浴桶中影影绰绰倒映的那双眼。
    方如玉心里划过一丝厌恶。
    若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她怎么会日日夜夜画上这样一双眼。
    初见这双眼时还觉得惊艳动人,可当得知画像上的那双眼是他心爱之人之后,自己便极其痛恨这双流转生情的杏眼!
    呵呵。
    不过现在自己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想接近陈砚简直易如反掌,委屈些又何妨。
    自己每日用胭脂勾勒出画像之人的双眼,就是为了以后好拿这双眼勾得他走不动道!
    方如玉轻蔑的抬手一拍,把水面弄得波澜四起、水花四溅。
    那双不属于她的眼睛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小孩的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进来。
    “砚哥,快开门,你们家出事了!”
    崔云珠在正屋里听得不真切,可站在院子里打拳的陈砚,在有人靠近门边时就已经察觉了。
    听到声音立马开了门。
    只见是隔壁家的小孩儿墩子大口喘着粗气,张嘴想要说下一句话,半天都憋不出来。
    他会意,转身去屋里给墩子倒了杯水。
    墩子咕嘟咕嘟的灌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话,“我娘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说你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
    崔云珠这下也听到动静从正屋里出来了,她举着油灯靠近,才发现是村里集合那天他们碰见的小孩儿。
    “七七姐掉河里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能掉河里呢?”
    “不是晚上掉的,是下午掉的。”墩子老实的回答。
    “嫂子,下午的时候忙成一团,没人来通知你们。这不晚上想起来了,我娘才让我过来,你们快过去看看吧。”
    到底是关乎人命的事情,更何况是陈砚的亲妹妹。
    就算陈七七往日算计了她,但还得意思意思去一趟的。
    崔云珠让陈砚点了个火把,领着墩子三人一起往陈家那边走。
    路上墩子把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
    原来是下午的时候,陈七七饭后邀了郑夏兰去河边洗衣服,两人出去之前还好好的。
    不知怎的半天都不见人回来。
    郑氏等的着急了正要出门去找呢,就见村里的庄稼汉铁大牛背着一身湿漉漉的陈七七直往陈家跑。
    郑夏兰跟在后面都吓坏了,眼眶通红。
    她告诉郑氏说陈七七是不小心失足落的水。
    刚好铁大牛在河边打水,看见有人落水后,直接扎了个猛子就进去救人。
    陈七七被背回家来时整个人昏迷不醒,急得郑氏赶紧让陈平去找大夫。
    崔云珠想到刚才墩子着急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大喊“出大事了”。
    她心里一突突,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路停了下来问道,“人......还在吗?”
    “在呢!”墩子憨憨的答道。
    崔云珠舒了一口气。
    “啪!”
    陈砚控制着力道,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墩子被拍的一个踉跄,他委屈的大喊,“你欺负小孩儿!”
    “谁让你说话大喘气,把你嫂子吓得够呛!”
    他喊了两遍出大事了,那叫一个声嘶力竭,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陈砚跟他媳妇儿一样以为人不好了。
    “你也没问啊!”墩子急得跟他吵了起来。
    “好了,你别吓到墩子。”
    崔云珠及时开口制止他们吵起来,她伸手轻柔的摸了摸墩子的后背,柔声问道。
    “疼不疼,你哥也真是的,没个轻重。”
    陈砚看得目瞪口呆,“我也要摸。”
    崔云珠不理他,牵着墩子就走到前面去了。
    他在后面紧追不舍,还一边卖着委屈,“这小子刚刚那么大声,吼到我耳朵了。”
    “我也疼。”
    两人没理他,墩子甚至还回头冲他做了个猪脸。
    陈砚:.........
    看着他牵着自家媳妇儿的手,陈砚就想在他那肥墩墩的屁股蛋子上来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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