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天清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异样,很快隐匿在了其中,笑容恬静道:“天涯原名叫凤淑仪,是北云国第一战将凤大将军的嫡女,天涯天生性子就随凤将军,性情豪爽,英勇好战,可是国有国法,女子不得上战场,天涯即便有心保家卫国,成为扬名立万的将军,也没有那个机缘,后来,宫主继承了皇位,将北宣改为北云,天涯抓住了机会,弃红妆改武装,几番努力跻身进了千流,这才成了千流先锋战队阁主。”
    华毓秀微微有些震撼,虽然从她话中听出了凤天涯出身不俗,可没想到会是北云大将军之女,凤天涯如今模样,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那么她成为一阁之主管理一个队伍之时,也就才十五岁左右,那个年纪的少女,身为嫡女,哪个不是待字闺中,悠闲静好,享受家族亲人爱护,和各方千金聊聊天喝喝茶绣绣花,而凤天涯,却是选择了另辟途径,甘愿放弃优渥的生活,在刀光剑影中闯荡,光是这份决心和毅力就不是常人能有。
    “凤天涯倒是一个奇女子。”她话中有着一丝赞赏。
    “可惜到了千流也不能让她成为一介女将军,这也许就是她今生的遗憾了。”兰天清微微有些惋惜,停顿了须臾,又道:“先前之事,希望夫人不要介怀,天涯这人平常虽然率性随意,但是她这人也很重情,张扬是从一个小毛孩的时候,就被天涯带在身边,张扬对于天涯来说就像一个亲弟弟一样,所以天涯才不会不顾一切想要护着他,也许正是这份真情,却让张扬变得更加猖狂,经过此事,天涯想必也会对他严加管教,还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华毓秀笑笑并未答话,她知道兰天清是好意,希望两方关系不要闹得太僵,这对于双方都没有好处,凤天涯身份不仅是千流宫一阁之主,身后还有北云凤大将军这个庞大的家族做后盾,若她日后真要在北云皇宫立足,对比起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总比多了一个支撑自己的盟友来得更为有优势。
    只是,这一切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张扬看她时的那种目光,似乎并不是临时迸发出来的,而是处心积虑许久的一种恨意,即便她今日真的一时大度放下这场恩怨,与其化干戈为玉帛,也不见得日后两方会其乐融融握手言和吧。
    兰天清见她含笑不语,多少明白了她的意思,心知劝和无果,便不再言语,两人一路沉默回到了兰楼,没一会,先前那名叫石兰的弟子就带着一名白色底色泼墨绿竹纹样衣裙提着一个小木箱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阁主,段阁主被天涯阁的人叫去了,情况紧急,弟子叫来了竹言姑娘为夫人诊治。”石兰神色尴尬喘着气道。
    那名为竹言的女子气息平稳上前朝着二人施礼:“见过夫人,见过兰阁主,我们阁主有事,这次暂由竹言前来为夫人诊治。”
    兰天清秀眉蹙了一下,段阁主被天涯阁的人叫去了,那自然就是替张扬诊治去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传了出去,夫人在千流宫的地位就越发的逼仄了。
    她余光看了眼躺在紫檀榻上安静的女子,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有劳竹言姑娘。”
    竹言点头,步履轻盈走到紫檀榻床沿坐下半个身子,轻声说道:“夫人,竹言先替你把脉。”言罢,便替华毓秀把起了脉。
    好一会,她看向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说道:“夫人并无大碍,只需休息几日便可。”她站起了身,朝着兰天清颔首道:“那么,竹言先行告退。”
    兰天清脸色一变,语气微沉道:“竹言姑娘是不是太过敷衍了事了,外行人都看得出夫人身受重伤,气息紊乱,伤势严重,怎么到了竹言姑娘口中,就成了无碍了呢。”
    竹言神色未变,说道:“夫人腹中已怀八月身孕,用药方面皆是有所忌讳,夫人伤的是外伤,只需静心调养即可,竹言所为,皆是正常探病,根据伤者情况而定,若是兰阁主不相信竹言,兰阁主尽管找他人来诊治便是。”
    “放肆。”房内陡然一声怒喝,却是石兰朝着竹言怒目而视。
    “竹言,我们阁主称你为一声姑娘,并不是你身份本身有多尊贵,而是我们阁主礼待有加,你别忘了,即便你是段阁主身边的人,在其他阁主面前,你都得行大礼,给你好眼色,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有啊,段阁主的温柔是天然的,不是你做作就能学来的,骨子里没有那种善良,你即便装得在仙女也还是一个山村野姑,见过你这样看病的吗,没看到夫人很难受吗,把个脉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吗,你以为你说出来的话就是一剂神丹妙药了吗,要是小殿下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后果你能承担吗,要是宫主问起来,你还能将你现在的话重复一遍给宫主听吗,欺软怕硬的家伙,你不就是看夫人没有名分吗,你等着,等夫人封了皇后,要你好看。”
    石兰妙语连珠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通,双手叉腰,胸口此起彼伏,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竹言对自家阁主无礼的原因,兰天清在他们弟子眼中,就是信仰所在,没有一人在听到了这无礼之言后能够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一气之下说完之后,石兰就怂了,天清阁共有五十名弟子,她就属于那中间默默无闻一点也不出众的一个,平常跟在一些大师姐身后他人吩咐什么就做什么,直接听命于阁主的还是头一次,激动万分前去请人,却没想到自己请来的人居然会对阁主呛声,故才一时失了分寸。
    “阁主,对,对不起,石兰错了。”她耸拉着脑袋,弱弱说道。
    竹言冷哼一声道:“兰阁主,是你们请我来查看病情的,并不是来给你们侮辱的,方才之事,还请兰阁主给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兰天清刚想说话,却见紫檀榻上躺着的人坐起了身,眸光微冷的看着竹言。
    “千流宫的医者吗,倒是让我开了眼界,明明身受重伤的人,单靠你们口中的一句无碍静养便能好了,若是真有那么神乎,你们怎么不直接上战场好了,对着那些伤兵直接来一句无碍不就行了,尔等有这么神奇的力量,想必云绯墨听到之后会对你们大赐嘉赏。”华毓秀眸中笑意莹莹转向兰天清,“兰阁主,你说是吗?”
    兰天清配合着说道:“的确如此,午膳过后,天清便会去奏明宫主,天瑶阁的医者已经到了这等神奇地步,想必也非常愿意为国效劳的。”
    竹言闻言面色顿时煞白,华毓秀伤势不重,但也不轻,外伤上药膏辅以药水调理,五六天便可复原,若是放任置之,伤口疼痛不说,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转,她之所以这样做不过就是想给华毓秀一个教训,张扬是她表弟,他们从小感情深厚,来到千流更是手足相依,而现在,他却被华毓秀打成重伤,这叫她如何不恨,原本以为华毓秀初来此地,即便受了些许委屈也不会在与天涯阁有了一丝裂痕之后在与天瑶阁结仇,况且她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以腹中孩子为由糊弄一番,便可将此事了结,谁料和他们天瑶阁情同手足的天清阁主会第一个站出来为华毓秀不平,且看华毓秀态度似乎并不准备息事宁人,一旦真搬到了宫主面前,谁是谁非,一眼明了,她受惩罚是小,天瑶阁名声为大,说什么也不能因为她的私人关系导致天瑶阁受污。
    心思流转之间,竹言脸上的神情慢慢出现了变化,朝着兰天清唤了一声“兰阁主”,又回身看向华毓秀,态度缓和道:“夫人,并非竹言不替夫人诊治,而是夫人孩子已快到九月,最好不要喝太多药水,若是夫人所需,竹言也会给夫人开个药方,如果伤口疼痛,竹言给夫人抹些药膏便是,方才竹言也是因为医术被质疑而一时恼怒失了分寸,还请夫人见谅。”她又看向兰天清微微欠了欠身子,“请兰阁主见谅。”
    兰天清和华毓秀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唇边皆是泛着一些笑意,华毓秀并不打算拆竹言的台,便顺着她话而下,道:“如此,那麻烦你将药膏留下,开个药方吧。”
    竹言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觉得华毓秀这个人更加可恨了,面上笑容柔和,从药箱里拿出了一盒药膏,又写了一张药方,方才知礼的退下了。
    一出了门口,竹言脸上的笑意就骤然消失,眼中阴冷无比,就连她那一身清丽隽雅的白色衣裙都无法掩盖住她浑身散发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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