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婷更夸张,竟拉着她开始挑选蜜月套餐,西亚的热气球,非洲的野生动物,新西兰的潜水胜地,南极的冰雪探险。
    张医师仍旧住在平湖雅苑,李天祥给他请了个钟点工。
    裴樱已经不在那儿住了,因为太忙,要忙着选婚纱,定喜糖,各类事务不一而足。手机号码换了,怕苏正则再找上门来,干脆住到了何家的新房里。
    李天祥打不通王仕尧的电话,经过各类曲里八拐的关系也打听出一些小道消息。
    苏正则原先订婚对象是王洁瑜,王家苏家早年亦是姻亲,算起来王苏二人算亲表兄妹。王家兄弟在省里除了苏同海,也算只手遮天,整个家族却只得王洁瑜一位后辈,从小宠得无法无天,铁了心要嫁给表哥苏正则。订婚宴被苏正则闹过好几次,退了又订,王家很瞧不起苏家这位二世祖,巴不得两人一拍两散。所以这才趁着二人婚约取消,赶紧让人给苏正则介绍对象,王仕尧与王家同属一脉,这才有了后头逼李心雨相亲戏码。
    不过眼下,李天祥也奈何不了苏正则。
    自那件事后,苏正则将裴樱扔了几天,奔忙几日,十年前的案子依旧毫无头绪。
    苏正则又有些不安,想着那日临走前跟她说的话,那人大概也不会听进去,虽然还没想好怎么与她和解,熬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却万万料不到,短短几日,号码竟成空号。随后开车去了平湖雅苑,亦扑了个空,问起来张医师什么都不肯说,大概还惦记着上牛村的事,先前偶尔在医院碰面,也没个好脸色。
    苏正则顿时慌了起来,果然没料错,这人总是一不留神,便折腾出一票大动静。
    李家那头肯定没什么指望,他想了一圈,还是决意从欧阳菲入手。
    欧阳菲接了电话吃吃笑:“太感动了,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这边还剃头担子一头热,真够长情的,大少爷不会真动了凡心吧。”
    欧阳菲知道自己这么同他说话有些造次,却心里有一股无法发泄的郁闷,忍不住想要挤兑人。
    “结婚?嫁给谁?”
    “那我哪知道,她号码换了,连我都没说。”
    “那你怎么知道她要结婚?”
    “我听别人说的。”
    “别人?哪个别人?”
    “你不认识的人。”
    “你把他电话号码给我,我去找他。”
    “告诉你也没用。他可不会让你找到裴樱。”
    “你什么意思?”
    “没耍你,我说的是真的,那人是新郎官,你说他会不会告诉你?”
    欧阳菲同苏正则兜着圈子,就是不肯给号码。苏正则原不是耐性好的人,没几句心浮气躁撂了电话,有些恼恨先前为什么不找个私家侦探盯着她。
    欧阳菲与苏正则不欢而散,忍了忍,心里烦闷,不由给何文轩去了个电话,恭喜他再婚。
    何文轩听了后,不说话。
    欧阳菲无不酸软道:“我一次都没结,你都已经是第二次了。”
    何文轩还是不说话。
    欧阳菲道:“你们家都以为我放不下当年你妈妈跑来羞辱我勾引你的事,可其实你知道我最恨你哪一点吗?你这人,看起来道貌岸然,深情不悔。其实最缺真心,不长情,所以无坚持,口口声声喜欢我,你妈妈拿着我照片来羞辱我的时候,你去哪儿了?你父母叫你结婚,你就去结,离了婚又来找我,这就是你的爱?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等你。”
    何文轩期期艾艾:“裴樱不是你介绍的么?”
    “是我介绍的,长得漂亮吧,男人都一个德性,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我没想到你也这样,呵呵。”她一边讥讽,一边苦涩地笑起来。
    “我不是!”
    “你不是,都要结婚了,还不是?你别说不是看上她的长相。”
    “我……我年纪到了,家里也催得急。”
    “催得急你就没要求了?你这人,怎么说你好呢?你知道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吗?要是不能坚持,索性就不要开始。你这样三心两意,怎么能给人安全感呢?”
    “我以为你恨我,你不是喜欢那个程远吗?”
    “我拿来试验你不行吗?你都当着我的面结过一次婚了。”
    何文轩又没了言语。
    欧阳菲幽幽地说:“记得下次女人推开你,你不要走,要抱紧她。就算她再推开你,你也要抱回去。多抱几次,就好了。她就会相信你真的不会走了。”
    何文轩不敢回答。
    欧阳菲满怀惆怅挂了电话。
    半夜三更,凌晨三点何文轩接到欧阳菲发来的短信:“你真的要结婚吗?”
    何文轩心里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回复,竟捧着那条短信看到天明。
    翌日不敢同父母说,悄悄扯了妹妹耳语几句,话没说完,被骂得狗血淋头:“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你这一辈子都要被姓欧阳的毁了。她自己不肯嫁给你,等到你要结婚又来说这话,先前你没脸没皮跟着她,不见她一句好话。她只是想吊着你,等你真的退婚了,别妄想她会嫁给你,你想想他们家的那两个老顽固吧。”
    一时见何文轩仍旧忐忑,何文婷不由道:“不管怎样,这个节骨眼上,已经没有办法了。人姑娘都住咱家来了,你要退婚,让人姑娘脸往哪儿放?老爸老妈不收拾你,人姑父也饶不了你,你以后还怎么在建材城混?”
    后头几天,欧阳菲给何文轩打了好几个电话,每回都得不到他确切答复,总是模棱两可。
    这日,半夜三更苏正则接到欧阳菲发来的短信,是一个电话号码。
    没有苏正则找麻烦,裴樱清净了好些天,突然接到陌生电话,也没防备。
    电话那头是极为熟悉的声音:“你要跟谁结婚?”
    裴樱心跳似漏了一拍,即刻挂断。
    正考虑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婚事,又想这号码知晓人寥寥无几,他如何得知?倘若再打来怎么办?
    等了等,电话没打来,却接到一条短信。
    她打开来瞧:“明天下午三点,滨江大酒店,209号房。不来,别后悔。”
    何家原本就着急何文轩的婚事,李天祥却比他们更急,不在乎排场,催着两人尽快定下来。何文轩是二婚,只要女方不介意,办事倒也算利落。婚礼只请了本家几个亲戚和建材城相熟的老板,女方亲友不多,下了帖子,在城里五星级酒店订了几桌,酒店包揽婚宴布置。
    眼看大喜日子迫在眉睫,裴樱本不欲理会苏正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安,这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不知又想惹出什么事端。第二天早晨起来已打定主意,出门前上杂货铺买了把水果刀,试了试,锋利无比,这才揣兜里,打了个车去酒店。
    苏正则在屋内等得五内俱焚,对于裴樱他是一成把握都没有,此人软硬不吃,倔强刚强。却不知为何,她愈是如此,自己愈想征服她,掌控她,压制她。
    是以从内窥镜里瞧见她准时赶到,还是有几分惊讶,又十分高兴。
    他噙着笑开了门。
    裴樱站在门口,并不入内,兴师问罪:“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苏正则略有几分得意,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进来,一边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背着我换号码呢?”
    裴樱挣脱他,目光憎恶,态度坚决:“别碰我。”
    苏正则渐渐敛了笑容:“几天不收拾,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说着将她拖入门内,哐当一声踢上门。
    裴樱连着退开好几步。
    苏正则也懒得管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闲倚在靠背上,深深吐出一个烟圈。漫不经心瞧了她半晌,才慢慢悠悠道:“我以前觉得小看了你,现在才觉得你是真的不简单。”
    “当初你其实是很想给那老头生儿子的吧,生个孩子就是少奶奶,首富继承人,康家三个男人都是你的,整个康家都是你的天下。可惜被我搅了局,难怪你那么恨我。”
    苏正则倾身往烟灰缸里弹烟灰,慢条斯理道:“看你这么急着结婚,新找的这个,肯定不会比康家差。怎么着,人家不嫌弃你是个杀人犯,难道比那个残废还要残废?能不能人事啊?”
    裴樱被奚落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骂道:“恶心!”
    “恶心,你不爽,你没有叫?真应该拍张照给你瞧瞧,在我身下都快化了。”
    裴樱适时闭嘴。
    “一个比一个有钱,不服不行,我真怀疑你是打着舅舅的幌子给自己找有钱人。”
    “我找有钱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按道理来说,确实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不行。因为,我见不得我上过的女人被别人上。”
    “有病!”裴樱骂完朝门口去。
    苏正则蓄势待发,仿佛专等她这一刻,一个箭步窜上去,扯住她的臂膀。
    裴樱大力挣扎,尖声道:“我警告你,不要碰我!”
    苏正则急红了眼,扯着她往床上摔,一边道:“既然来了,可就由不得你了。”
    裴樱被他摔得七荤八素,脑子发晕。
    苏正则随即扑上来,作势欲扒她衣服:“胆子越来越大,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裴樱挣了几下,挣不脱,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手从裤兜里一扯,捉着把尖利的水果刀抽了出来,苏正则猝不及防,手臂上已被割了道三寸来长的口子,趁他吃痛分神,裴樱连滚带爬,迅速退到门边。
    苏正则抬手瞧了瞧手腕,裴樱拿着刀指着他:“你不要过来。”
    苏正则根本不把那道伤口放在眼里,瞧着她嗤笑:“你想干嘛,杀了我?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就你那点力气。”
    苏正则话未落音,脸色一变,猛地扑上来夺刀,裴樱早有防范,握着刀柄往自己腹部捅,苏正则原以为她是要对付自己,失了算计,刀被扎进她腹内,这才顾着抢救,好在他应变及时,刀子没有扎太深。血却已喷涌出来,苏正则狠命抢过刀子掷在地上,瞧着一手温热的血,心慌意乱,不由勃然大怒:“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对,疯了。”说完裴樱凄凉决绝地看着他笑:“你不就是想我这样。”
    “真是有病!”苏正则替她按着伤口,一边去找手机打急救电话,裴樱挥开他,扯开门往外头走去。
    苏正则举着手机放在耳边,气急败坏跟上去:“你不想活了?”
    裴樱捂着伤口,见他追出来,干脆松开手,任由血液往外淌,道:“对,我不想活了,你真的要看着我死了才甘心吗?”
    苏正则怒道:“你他妈的真是有病!”手机那头急救热线已经被接通,“喂,喂……说话,你骂谁有病?”
    裴樱看了看他,继续往电梯走。
    苏正则也不追上去,电话那头兀自不依不饶:“喂,怎么不说话,骂谁有病呢?”
    苏正则大吼道:“骂的就是你,你他妈有病!”说完将手机狠狠掼在地上,却还不解气,又去踹了几脚,不当心踢到墙壁,痛得眼冒金星。
    他痛楚颓然地瘫在走廊地毯上,皱着眉,揪着发,恨不得眼前来个人,让他揍一顿,或者,将他揍一顿。
    他就像挖了口深井,掉下去的却是自己,如今阴冷的井水漫上来,他却爬不上岸就要窒息。
    李心雨、裴樱,每一个都让他感觉这么无力。
    这几天,他也托人帮李心雨介绍了几个医生,无奈都叫李天祥给辞了出来。偶尔去瞧李心雨,李天祥倒是不怎么敢拦,李心雨照旧不冷不热。那模样让他瞧了,明明觉得心怀坦荡,却屡次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们,这章字数超标了。下章就会少一点点哦。
    我实在不忍心删字数,让大家不把这场戏看完。
    要评论,要留言,要夸奖,不要弃文,不要看盗版,思密达。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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