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哪里听他这套,立刻反驳:“沈公,房二以前虽然是莽撞了些,可嘴皮子绝对没有这么利索。”
    “自从和你成了好朋友,越来越能说会道了,这还不是受了你的影响。”
    “别说是他,就是我,都觉得越来越能说了。”
    “确实,殿下说的没错!”
    这个房二,谁让他过来凑热闹的。
    高阳的困境都还没有解除了,他还真是有心情,等到她缓过精神就知道厉害了。
    “好好好,你们人多势众,我说不过你们。”
    “你们都是大好青年,规规矩矩,都是我把你们教坏了,可以了吧。”沈安虽然是个好脾气,被他们一激,怒气也上升了。
    不带他们这样玩的,两个人合起伙来挤兑人,关键他还是个外来户,容易吗!
    看看,还真的生气了,太较真了。
    “沈公,原本以为你是个爽朗的人,没想到,这么小心眼。”
    “几句话,还当真了。”
    沈安的脸都有点红了,说话也开始不顾及,整个语气都变了,李治也不是糊涂人,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不是说笑。
    立刻转变了态度。
    “殿下,我们还是快点入席吧,酒都是温好了的,再拖下去,就该冷了。”
    “对啊!”
    “差点忘了!”
    “你怎么不早说!”两人对了个眼神,转头就撤了。
    只留下了反应差半拍的房二,一个人风中摇摆。
    好在房二也是性情中人,看到那布置精美的曲水流觞,登时就乐了。
    “沈郎,这是你出的主意吧!”
    如此精巧的布局,一看就是沈安的手笔。
    “那是当然!”
    “房二,你可看好了,流觞的架子是沈公弄的? 白酒也是他亲手酿造的? 只有莲花座是我买的。”李治虽然心眼子多,嘴巴也坏,却是个实诚人。
    该是谁的功劳? 就是谁的功劳,一点也没有抢功的意思。
    “你还带着白酒过来了?”房二大喜? 原是听说,沈安已经从善和坊的宅院里搬了出来,暂时住到了东宫。
    却没成想? 他还把宝贝白酒也带过来了。这一下? 他可有口福了!
    想到上次在张美手家根本就没有喝尽兴? 那酒就被他分了? 房二兴奋的直搓手。
    “确实,这次保证让你喝的痛快!”
    反正这酒估计也只能烂在东宫了? 与其便宜了狐狸治这小子,还不如喂了房二。
    至少,房二喝了还能品出一个好来,还当他是好兄弟。
    狐狸治这厮就不一定了,说不定还要挑三拣四,关键是,他的酒量也实在是不行。
    若是还像上次在沈府,喝的站都站不起来,晕头转向的,那他可就闯了祸了。
    上次两家都是在善和坊,且都是在皇城外,坊里运输,相当的便捷,还可以掩人耳目。
    可现在是在东宫,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那天,对于李治喝酒,李世民是什么态度,沈安看的真真的。
    若是知道是他把他的宝贝儿子灌醉了,非得让他好看。
    高阳插着腰,讥诮道:“酒是好酒,景致也不错。”
    “可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实在是不够热闹,不能尽兴,若不然我再去叫几个人。”
    “好主意啊,阿姐!”她的跟屁虫李治,当然同意她的看法。
    高阳马鞭一甩,立刻拿定了主意。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金金!”
    “反正她这几日天天闷在家里也不出门,估计也闲得难受!”
    什么?
    这个猪头!
    她居然要把杨金金叫来?
    “万万不可!”
    一个箭步,他就飞到了静儿的眼前:“叫她作甚,我们几人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正是快意非常。”
    “她一来,把酒兴都搅合了!”
    沈安一手拉着静儿,一边和高阳争辩。高阳踱了几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沈郎君,你是不是糊涂了?”
    “我敢说,在场的这些人都算上,都没有人比金金能喝!”
    “金金的酒量是在草原上练出来的,绝对不一般,把她请过来,只能让酒兴更胜,怎么会败坏呢?”
    “你说,”高阳又踱了几步,坏笑着说道:“是不是?”
    就是因为她能喝,所以才不能让她来!
    人啊!
    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虽然他时常嘲笑房二,一看到老婆就开始腿软,六神无主。
    可同样的事情换到他的身上,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平心而论,现在让他在人前和金金和谐相处,还真的有点困难。
    杨金金那是什么人?
    南山母老虎啊!
    京城里的郎君哪有不害怕她的,人人都折服于她的威名,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她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可沈安实在无法想象,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能够拉着金金,软言细语,你侬我侬。
    好像实在和金金的风格也对不上号。
    这还是次要的,更主要的是,在场的这几位都是自己的狐朋狗友,相互之间肚子里有什么坏心思是一眼就能够看穿的。
    他们哪里是为了让金金来凑热闹,完全是为了看他的热闹,等到金金一来,他们保准会使出浑身解数,成挤兑挖苦之能事。
    沈安不糊涂,才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开始就把这种苗头给掐灭了。
    “公主殿下,金金到底也是个娘子,把她专门叫来喝酒,似乎也有不妥。”
    “再者,我听闻,金金一直是和萧后在一起居住的,公主专门为了这事去邀请,恐怕萧氏也不会放人。”
    真是个鬼心眼子极多的人,怪不得傻瓜房二时常说,凡是动脑子的事情都来找沈安。
    这小子,坏心眼多着了,估计几辈子都用不完。
    居然还知道抬出老太太来给自己当挡箭牌。
    几人为了要不要把金金叫来赴宴,一直争吵不休,却也没有停下吃喝的脚步。
    放莲花灯的差事交给了东宫的几个小太监,他们把酒盏盛满了酒,一个又一个的放到莲花灯上,轻轻一推,任其顺水漂游。
    这个尺度可得掌握好了,一开始,他们还没有经验,总是把酒灌得很满,以至于酒盏把莲花灯就压翻了。
    失败了许多次,他们也抓住了一些规律,酒要灌得半满,放到莲花灯上菜可以稳当。
    幸而采买莲花灯的事项是李治去操持的,他本来就不吝惜花钱,买的莲花灯都是大号的。
    若是他抠门一点,买小号的,这个创意恐怕还实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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