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烟感觉脑子一瞬间没了思考的能力,像宕机了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是……宴稍?!
    那人骑着一匹黑马刚巧走过来,轻嗯了一声,直视着正前方,冷淡得眼皮连都懒得掀一眼。
    行完礼,忽然从士兵口中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都死到临头了还看什么看?!”
    辜烟还怔怔地望着走过来的宴稍没回过神,下一秒长戟就刺到了她眼前,她瞳孔一瞬间放大,心跳吓得倏然漏了一拍。
    “说你呢!耳朵是聋了听不见吗?!”那个士兵皱着眉拿着长戟,凶狠道。
    辜烟低头前的那一瞬间倏然撞上一双十分陌生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人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不到一秒便各自移开了视线。
    才刚低下头,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道没有一丝温度的低沉的声音。
    “都带回去。”
    一旁的士兵收回了戟,恭敬的回应:“是!”
    宴稍骑着马行了一段路,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疼得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下一瞬意识一昏,从马上倒了下去。
    后边跟着的骑兵顿时下了一跳,大叫一声连忙在摔到地上之前将人接住。
    “宴将军!”
    —
    房间里,一男一女穿着甲胄在一旁的檀木桌坐着。
    “哼,才走了几步啊就倒了,他这副样子跟个废人也没什么两样了。”男人拿着一个小药瓶把玩着,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神情和嗓音里都透着愉悦。
    “你就这么恨他?”沈春喝了一口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以防他太得意忘形,解释道:“只是暂时的,蛊虫缠身,下蛊的副作用而已,这药也只能缓解一时的不适。”
    “这将军的位置本该我坐,你说恨不恨?”那人回想到了什么,咬牙道。
    沈春道:“解盛,我知道你恨他,但我劝你最好压住你那些情绪,平心而论,在那个时候,活下去才是最终的目的,任何卑劣的方法都是一条通往光明的路,他能活下来是他的本事,只要你也活下来了,那便够了。”
    “你们一个个都来跟我讲什么道理,当初做错汁源都在抠抠峮寺二耳弍五9幺四七事是我吗?!我是被他利用的受害者!”解盛闻言皱眉,不耐烦道。
    沈春继续淡然道:“我并不是在批评你,毕竟你还有自我情绪,没有完全臣服于王,是一个处于失控边缘,不合格的傀儡,我只是在提醒你,这次躺在这的是他,说不定下次就是你了。”
    “少拿那些话来唬我,我可不怕,”解盛睨着她嘴角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顿了几秒,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他犯了什么错被王这么整?”
    沈春脸色沉了一些,冷声道:“多么愚蠢的事,为了一个大安女子抗令,差点命都没了,真是疯了。”
    “大、安、女、子?”解盛饶有趣味的一字一顿念完,哼了一声,又感慨道:“这下不是两边都没讨到好处,啧啧啧,真惨呐~”
    “你别只顾幸灾乐祸,清醒着点别犯事。”沈春放下了茶杯,拿起放在桌上的箭,便出房间离开,临走时留下一句:“城中有事我先去处理了,别忘了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喂他吃药。”
    “知道了。”解盛烦躁的回应一声,坐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从药瓶子倒出来两粒药到手心里,脑中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暗。
    沈春同他嘱咐过,那药宴稍要按时服用,不然身体会出现副作用,过多过少都不行,否则意识混乱不清会失控。
    “哼,还得我来伺候你。”他几步走到床边,弯腰将药喂他服下,盯着宴稍那张脸,忍不住伸手稍稍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喃喃咬牙道:“你不是想自杀吗?也算是帮你一把不是吗?”
    “唉,真可惜,若非不是在这关键时刻,我还真想就这么掐死你算了。”解盛没有再使劲,良久又松开了手,嘴角扬起来一抹意味不明地冷笑,将药塞进腰间后便出了房间。
    —
    阰城不远处郊区的军营。
    安扬是第一次领兵参战,没什么经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忙着备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天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在军营中四处奔波,倏然一个士兵跑到他面前行了一礼,恭敬道。
    “二殿下!”
    安扬扭头皱眉,神情严肃道:“阰城那边情况怎么样?”
    “大部分百姓都在山上暂时找了地方落脚,也有一部分百姓被景国军队抓走了,不过暂无性命之忧,另外属下还看到了宴将军也在!”那人回复道。
    “什么?!宴稍?!他不是上战场了吗?!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安扬惊愕得瞳孔一缩,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
    “属下绝对不会认错,周围景国的士兵们都认识他。”那人坚定道。
    安扬想着,脑中忽然回想起来上次去云端山打猎遇到的那个与宴稍极为相似的人,也定然就是他。
    他不该那么轻易就放松警惕的!
    “赶紧派人写一份信送到战场上去!”安扬命令道。
    “是!”那人刚想退下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又道:“陛下托人向殿下传话,说若是殿下能够夺回阰城证明自己实力,他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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