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亚瑟的侍卫们和明显是在保护阿尔托莉雅的骑士们之间的氛围就不是很好,事实上,三天两头,这些侍卫就要和这些骑士打上一架,但却难分胜负。
    “全体集合!快点!你们这些蠢货!最后一遍!”就在瑟希莉出来的一瞬间,五个百人队的百夫长立刻将怀里的妓女推出去,咆哮着让佣兵们集合,那些兵痞和新兵或者不知所措,或者仍旧寻欢作乐。
    而战团的佣兵们虽然喝的摇摇欲坠,但那刻入灵魂深处的本能还是让他们七扭八歪的列队,忐忑不安的等着战团长的到来。
    “踏!踏!踏!踏!”瑟希莉拎着她那标志性的双手大剑,缓缓走到竭力想要让自己站稳,或者仅仅是不跌倒的佣兵们面前,保持着令人不安的沉默,这让佣兵们在心惊胆战之余还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错觉,虽然这是战团长和公爵的命令,让他们去跟着那些兵痞一起让所有新兵都放纵起来,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清洗这个可怖的词。
    “全体集合。”这句话让佣兵们先舒了一口气,接着开始用拳头和刀剑让那些新兵和兵痞们都列好队,在有意的劝酒下,他们中的大部分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就算是用脚直踹,也无法让他们站起来。更有甚者,觉得这天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跟佣兵们发生口角,甚至动起手来。
    昂纳克,是个曾在数个领主麾下服过役的老兵,但他那肆无忌惮的性格为他赢得了屡屡被赶出军队的境遇,最终成为了介乎职业士兵和佣兵之间的兵痞。
    而日德兰公爵的军营,是他待过最舒适的地方,喝不完的酒,上不完的女人,还有架可以打。
    “你们...你们想干嘛啊?我、我告诉你们!都别跟我俩装,你装啥啊你,对,就你,想干嘛啊?砍我啊?来啊,冲这砍啊!反了你了小崽子...”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挣脱开抓住他的手,然后破口大骂道。
    这个蛮横而又可怜的家伙还没有意识到,他即将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正当百夫长思考,是不是动用武力来强制带过去的时候,瑟希莉走了过来。
    “战团长,他是个有丰富经验的老兵,您看...”
    虽然是兵痞,但的确也是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如果不是那么滚刀肉的话,这些混蛋绝对是各个佣兵团抢着要的优秀士兵,如果可以,百夫长也希望能留下这混蛋一条命,慢慢教育。
    “扑哧!”瑟希莉听着百夫长犹豫的给昂纳克,这个红发红胡子的大汉说情,点了点头,并毫不犹豫地用大剑刺穿了昂纳克的心脏,他那孔武有力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死不瞑目的双眼里还有着难以置信,鲜血随着被拔出的剑喷涌而出,训练场上一时寂静了下来。
    “奶奶的...他们居然真敢杀人...”有人这样嘟囔道,显然这些天的惬意生活和酒精让他们忘记了很多事情,但还没有忘记敬畏。
    对掌握生杀大权的存在保持敬畏。
    有了瑟希莉的身体力行,佣兵们也就不再含糊,谁再敢反抗,直接上去殴打,打成死狗,再让其他人拖着去集合。
    很快,三千名奴隶和一千五百名不列颠人,以及一百多个兵痞和第七战团的佣兵们,就都集合在了训练场上。
    如果你对这将近五千人没什么概念,那么可以亲自上到高台上来看看,哪怕人挤着人,也还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亚瑟根本无法想象,那上万,上十万的军队,该如何指挥。
    这一刻,在数千人的注视下,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可能是有限的。拉斯特尔可以强化他的身体,却强化不了他的智慧和能力。
    他最近,似乎有些志得意满了呢...
    “十夫长以上军官,出列集合!”虽然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人,亚瑟哪怕喊破喉咙也无法让所有人都听见的问题,但他灵机一动,想出了新的主意来。
    为了更好的放纵,亚瑟让士兵自己推选了军官,虽然导致能力良萎不齐,但都受到士兵们的拥护,让他们作为亚瑟喉舌,替亚瑟宣传,是个不错的办法。
    妓女们被驱赶出了军营,士兵们身上那浓厚的酒气冲天而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响起自己身份的军官可不多,除去早就知道亚瑟计划的战团,剩下的四千五百名士兵,却仅仅出来了二百多个军官,他们惫懒到连表明身份的盔甲都没有穿。
    那可是亚瑟花了这次出海五分之一的钱才打造出来的装备,对上同等数量的农兵或者临时征召的军队,都是碾压的水平,碰上常备军也有一战之力。
    “把那些家伙都给我压到台前。”亚瑟对阿尔托莉雅吩咐道,后者连忙快步走下高台,对瑟希莉比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让佣兵们把那些无可救药的兵油子都拎出来,拉到那些战战兢兢的军官前面。
    似乎是肃杀的气氛抵消了部分酒精的作用,看着刚才还在勾肩搭背的‘弟兄’现在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样子,有些人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奋力挣扎想要逃跑,却被一顿拳打脚踢打懵,之后再拖到台前。剩下的人还醉醺醺的,想问问这是要干嘛。
    “我给你们报酬,也准备给你们这些,本该在冬天被处死的奴隶,醉死在街边的酒鬼,在家乡当一辈子农奴的蠢货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当贵族老爷的机会!”亚瑟走下了台,来到那些个兵痞面前,先是一字一句的说话,然后猛地踹翻了一个满脸茫然的家伙,又用自己手里的长剑将他钉在地上,听着那痛苦的惨叫声,兵痞和军官们都咽下了不安的口水,个别胆小的已经打起了摆子。
    “你们可能会在心里抱怨我的残暴,我的凶狠!凭什么我就可以随意杀死你们,而不用承担任何的责任!我说的对吗?士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等那个倒霉的家伙回话,亚瑟就用另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腹部,看着鲜血迅速渗出来,亚瑟拔出了滴着血的剑,继续朝前走去,而那些在亚瑟身后的兵痞们纷纷松了口气,醉酒的大脑因为死亡的刺激而强行回归了正常,他们在恐惧,深深地恐惧。
    “因为,我是个贵族!还是个大贵族!而你们,是一群奴隶!外乡人!平民!”
    “你们怎么就那么贱啊...我本来打算在你们当中册封几个贵族出来,现在看来,或许全部处死更好一些?”亚瑟耸了耸肩,接着大手一挥,在他身后的佣兵们纷纷拔剑干掉了刚才还在庆幸,以为逃过了一劫的兵痞们,鲜血渗入大地,暗红色的泥土配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怒骂声,有一种诡异的相称。
    “我要你们,不是这些家伙,是你们,你们这些军官!都把我接下来的话记清楚,记到心里,背下来!”
    “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将军规一条条的给你们讲一遍,而你们麾下的士兵犯错,你们也要一同受罚!我给你们更多的钱,可不是让你们享受的!”
    “今天,全体都给我领二十鞭子,然后扣掉这个月的薪资。我会把这些混蛋的头砍下来,在台前垒一个京观出来,谁不服的话,就想想他们的下场!”
    十一月一日的北风无情地刮过训练场,刮过所有士兵的身体和灵魂,让他们明白后悔这个词的含义。
    “而我在这里,可以立下誓言,今后的战争中,你们的收获仅仅需要上交三成,其他的,都可以自己留下!这是我,亚瑟利尔·托斯卡亚的亲口保证!”亚瑟走到了尽头,然后看着倒成一排的尸体,对抖得如筛子一般的军官们许诺道。
    他是要将这支军队训练成自己的近卫军的,要想将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士兵凝聚成一个整体,必须依靠严苛的军令和钱财的诱惑,毕竟畏惧死亡和贪恋金钱,是人类的通性。
    “我可以在你们当中册封些贵族出来,也可以赐予你们土地,财富,荣耀,权柄,应有尽有!”
    亚瑟张开了双手,为这些平日里见到领主的军队都要小心翼翼的底层激发着野心,来自内心,足以吞噬一切的野心之火。
    “而我需要的!”他用那双金色的瞳孔扫过这二百余名站出来的军官,和后面那四千多名士兵,举起了右拳,将一个词声嘶力竭地咆哮出来。
    “忠诚!”
    “你们,还有你们的子孙后代,对我,对托斯卡亚的忠诚!”
    在乌云之中,有什么东西开始落下,就像絮状的雨一样。
    “是雪,下雪了。”西尔维娅用双手托起一片雪花,感受着那微微的凉意,喃喃自语道。
    从不列颠到钦察草原,人们不约而同的抬头,仰望着天空,或喜或忧,又或者,早已经麻木不仁。
    从这个凛冬开始,一个传奇即将出现,在漫长的历史之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大掠夺者,卡拉布里亚的噩梦,死亡与杀戮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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