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极速奔跑在回家乡的路上,没用多久我们就到了母亲治疗的医院。
    欣月的跑车实在太过吸引人的注意,导致我总感觉自己如今的样子过于装逼。
    但这始终是别人的东西,我也就并没有真的感觉自己富有过。
    下车后我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包烟。我已经很久没有买过烟了,一般都是抽别人的。
    我是想戒掉的,可最近实在生活的太郁闷,以至于我每次难受都想要喝酒。
    不过我最近实在是不能够,让自己极快的从惆怅中解脱,只好借住这22块钱一包的软云了。
    欣月站在车前一直等着我,她看着我归来对我说道:“你烟瘾严重吗?”
    我不太想说话,干脆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然后用打火机并不娴熟的点燃。
    “要是几年前的你,想到现在的你会抽烟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能什么样的心情,顶多就是感到无语呗!”
    欣月若有所思地从我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打火机拿来。”
    “你也要抽?”
    “嗯,想试一试你的方法能不能替我赶走烦恼。”
    我不想跟她倔,干脆就给她把烟点上了。
    我们两个第一次这样靠在迈凯伦上抽烟,仿佛进入了一场梦幻的舞会,而她是我最奇特的舞伴。
    “抽烟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受。”欣月说完咳嗽了两声。
    “毕竟这种方式因人而异。”我吸完的烟头在地上熄灭,笑着看向她手里的烟。
    我看着她犹豫不决,眉头紧锁着想抽又不喜欢抽的样子,于是把她手里的烟抢走,说道:“不喜欢就算了,何必强求呢?”
    欣月总是倔的令我出乎意料,偏要从我手里抢回来,然后当面抽给我看。
    她仿佛就是一定要在我面前占到主动权一样。
    “好抽吗?”我看着她皱着眉头也要抽完的样子感到心疼。
    欣月最后深吸一口,然后猛地向我凑近,直到我的嘴边才吐出烟雾,熏我一脸。
    “哈哈,好抽吗?”
    我无奈的掐着她的脸颊:“你永远都是这样调皮捣蛋的模样!”
    “调皮捣蛋?”欣月微抬眼眸,语气戏谑的又说道:“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说我了。”
    夜里的风声很小,可我们彼此的呼吸又那么明了,足以带动我们的情绪走向共情。
    “难道,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没有人这样说过你?”
    欣月当真沉思起来,她在迈凯伦旁边的石阶上坐下,许久后才终于说道:“我仔细回忆过了,根本就没有,一次也没有。”
    “难道你会觉得那么高冷的我,是个调皮捣蛋鬼?”她侧着脸,半信半疑的问道。
    “高冷只是你的伪装色,搞抽象才是你的主题。”
    我笑了笑,又说道:“谁能想得到你是这样的李欣怡?”
    欣月听到我叫她李欣怡愣了愣,她捧着自己的脸庞,语气豁达的反问道:“如果不是家庭所致,我该活得多快乐,多无拘无束啊?!”
    “现在,也不差吧。有豪车有地位了。”
    “这些不过是虚的。我只是替王敏姐临时打理罢了。就算这样看起来很富有,很洒脱,可我最想做的还是自己。”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迈凯伦,又看向欣月。心里始终不明白她想要的做自己,是什么意思?
    或许,做自己只不过是一种态度。
    “走吧,我要上去跟母亲聊一聊。”我将手伸向欣月。
    她有些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你确定要带我上去吗?”欣月不太相信的问道。
    “呃......行吧,我先去和母亲说一些事。”
    欣月像是流露出了低落,又像是感到了疲倦。
    她将脸埋在双腿上,说道:“去吧,早去早回,我等你一起去住最近酒店......不想再睡车里了。”
    “嗯,我一定快一点。你先去车里等我吧!”
    “不,我坐会儿再上车。”
    我没有再劝欣月,因为知道她就是个倔脾气。但偶尔她又还是会服软。
    我真是弄不懂她。或许我从来没有弄懂过女人的思维,实在是太跳跃了。
    “喂,你听说没有,我们医院昨天闹鬼啊?”
    “不会吧,不是听说是个乌龙吗?”
    两个上夜班的护士结伴聊着天与我擦肩而过。
    我突然发现自己鞋带松了,便停下来准备套一个蝴蝶结。
    “也不是闹鬼吧,就是厕所里好像有女生在哭的样子。那个点声音传出来就有点吓人。”
    我愣住了,随后抬头望向那些八卦的护士。
    “可谁大半夜会在女厕所里哭啊?太可怕了吧?”
    我耐不住心中的猜疑,径直走到护士面前,对一个年纪较小的女生问道:“你好,请问一下,当时有人在现场吗?”
    护士思考了片刻,才回道:“那个同事昨天生着病值班,半夜去了一趟厕所,就吓到了。”
    “几点钟?”
    “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怎么了嘛?”
    我愣在原地沉思了很久......
    我是记得的,昨晚的我去买了一些面包,是有拿出手机付款的,所以我知道时间。
    而护士们所说的时间,大致与我和余晴在外面聊天的时候相近。
    要是余晴去上厕所听到了哭声,回来肯定会跟我讲吧。
    但如果哭得人是她呢......
    护士们早已离去,而我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最终心里还是有了一个很大的猜测。
    那个哭泣的女生,实际上就是余晴。
    至于她为什么会哭,还有人比我更明白吗?
    我心如刀割的含着眼泪,却不愿意让它掉落。
    是我伤害了她对我的善意,还得寸进尺的侵犯了她的身体。
    或许她表面不想表现出来,但内地里恐怕已经伤心欲绝了吧......
    我自知自己是没有资格再去心疼她的,就像我已经无法再站在罗琪面前了一样。
    我还是浑浑噩噩的上了楼,在母亲病房前停住了脚步。
    走廊里安静得像是被吸食声音为食的恶魔吞没了一般,没给我留下一点掩盖我忐忑不安心情的机会。
    四周都没有人。这一刻我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旁想了很久。
    我想,母亲是喜欢余晴的。想来也是,这样的活泼可爱的姑娘谁不喜欢?
    但如今我们两家已经彻底翻脸,恐怕母亲和余晴再也不能够相见了吧......
    病房里传来板凳移动的声音,随之叔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刚开始没看见我,转身才发现,于是便突然被吓了一跳。
    “赵余,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我费力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在门口想了一些事情。”
    “哦,好吧。”
    叔父没再询问我,便径直地走向厕所。
    我在门口好不容易再挤出一个十分正常的笑容,才转身进入了病房。
    母亲这么晚了也还没有睡觉,她停下看手机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我。
    她眼里并没有太多情绪,但又仿佛把我恶狠狠的怒骂了一般。
    我还是太怕母亲知道我今天干的事情了,毕竟那并不是一个成熟男人该做的事情。
    可我终究不是一个被世俗或是什么框架扣住的男人,我一定是敢于斗争和反抗的人。
    “你怎么跑回来了?”
    面对母亲的质问,我感到尴尬:“回来照顾你啊!”
    “不是有叔父在吗?”母亲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却又对我说道“余晴说她要给我买一款效果好的护肤霜。还说自己期末了没什么空来,让你带给我。”
    “这......”
    母亲拿起窗边的砂糖橘剥了一半递给我:“你的工作应该不忙吧?听说你在帮她打理店铺,她还说你非常尽职尽责呢!”
    “嗯,不忙。”我回想起厨师大叔和服务员阿姨的模样,难免会有一些感伤。
    我小口吃着砂糖橘。今天实在是有些冷了,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吃这些冷性食品。弄得我还想穿厚点。
    “余晴要考试了,你没帮她分析试题吗?”
    “妈,你别为难我了。我一大专生,帮她这个985大学的学生分析,你还是饶了我吧。”
    母亲像是恨铁不成钢笑了笑,随后又神情悲伤的看着我。
    “当时是不是该让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考上县里最差的高中。”
    我发愣了半晌,摇了摇头:“上了高中,也考不上重点大学。”
    “哎......可惜了你初中那么好的成绩。”
    “别说了妈,过去的事算了吧。”我心生酸楚,不想再讨论这些无法更改的事情。
    “好吧。赵余你说我该怎么给余晴发晚安呢?”
    我有点不耐烦她老是提余晴,但又控制住了情绪,问道:“你们加了好友吗?”
    母亲拿起手机给我看余晴的微信名片,让我莫名的感到难过。
    “就随便发就行了,反正她又不会说什么?”
    母亲半信半疑瞥了我一眼,然后拿着手机发了一条语音:“余晴,这么晚了睡了没有呀?阿姨躺了一天感觉有些累了,要先睡觉了......”
    说到这里,母亲瞟了我一眼,又说道:“赵余也回来了,他有没有把你送到校门口再走?”
    “妈,我就在这里,你不能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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