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迦?!”斯蒂芬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于**的低呼,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了几步。
    先前睥睨众生的气势在这个瞬间如同遇上火的水雾般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危机感如同一条条冰冷的四脚蛇般迅速爬满了他的后背,笔直竖起的寒毛几乎能把袍衣刺得对穿。
    高台上戒备森严的银衣与圣骑士大多经历了一段短暂的愣神时间,才从各处围拢上来。尽管眼前的男子年轻得有些离谱,很难和传闻中的那些杀戮决断残暴专横联系在一起,但所有面对他,注视他的神职却都不自觉地有了畏缩之意。
    “没听到我的话么?你想死?”撒迦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大神官脸上,依旧平淡的语气中多出了一丝不耐。
    脚下的土地属不属于四省联盟,身边有没有裁决的护卫,对他来说似乎都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的细节。在这里,在此刻,掌控者仍然就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愿意这样认为。
    身为侍神者的优越感,永远是其他职业无法比拟的。意识到失态的斯蒂芬扫了眼密密麻麻站满了民众的帝国广场,很快定下神来,不怒自威的神态又隐约回到了他的脸上,“你知道自己在作甚么吗?”
    “我只知道你很不识时务。”撒迦皱了皱剑锋也似的眉,举步跨上。
    就在他有所动作的同时,周遭超过百名以上的神职也都暴起出手。一时间空气被魔力狂飚切割撕裂的古怪声响,如同无数匹龇出锋利犬齿的狼在咀嚼着血淋淋的猎物。稍靠外围的人只能看到战团中央如同地裂般陷下了一块,再凸起,骤然大炽的金色焰浪就已经把密密麻麻的银衣与圣骑井喷般抛上半空,焚成了灰烬。
    这股比太阳更耀眼,比熔岩更炙热的光焰由于太过强烈而更像怒放的猛火,甚至连广场上远远观望的民众都在第一时间抬起手来,下意识地遮在眼前。高台附近的更是纷纷在扑面而来的热流下仓惶后退,皮肉灼痛引发的恐惧感很快就引发了大片的惨叫声,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异端!异端!!!”清空的偌大一片区域中,斯蒂芬孤零零地杵在撒迦面前嘶声大呼,眼神中全是歇斯底里的震怖。仓促发动的“圣灵庇佑”没能起到太大作用,火元素的猛恶侵袭让他的半边身体都成了焦炭,不断有巴掌大小的皮肤从裸露的躯体表层剥落下来,落在地上像脆面包屑一样跌得粉碎。
    看得出,神官大人平时保养得很好,白嫩细腻的肤质简直跟少女没多大区别。当那些焦裂翻起的烧伤呈现在他身上时,色泽上的鲜明对比便显得尤为狰狞。颇为怪异的是,此时连相隔最近的神职也极少有人向他投来视线,仿佛撒迦身上有着某种极其匪夷所思的物事,只要眼皮稍霎便会错过致命的变异时刻。
    “你们没法了解的,就是异端;你们不能控制的,也是异端;这世上不信教的人有很多,在你们看来,他们当中只要具有一点点威胁性的个体,毫无疑问都是异端。”撒迦冷笑,斯蒂芬腰间那柄装饰大过实用的镶金仪式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上,而且正在被揉搓得稀软发烫,“规则很霸道,很有威慑力,但可惜,我拒绝认同。”
    也没怎么作势,这团不断滴下铁水,比恶魔眼眸更红更厉的半液态物质,便从他的掌中猛然射出,仿佛一只捕食的箭蛙般扑上了薇雪儿所在的塔楼根基。两相接触的瞬间,半土石结构的塔身立即像颗被砸中的巨卵一样爆开了,相比之下太过细微的破入口却引发了一系列可怕的坍塌崩裂,经过打磨后紧密契合的青条石碎成了最松软的豆腐渣,连同折断的杉木主干一起冒着黑烟纷纷扬扬飞散地满天都是。
    自从第一个神职反应过来开始,挣命中的斯蒂芬身边,逐渐围拢上了越来越多的救治者。人们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不是很清楚。那愈加恍惚的视野中,天在旋转,地在塌陷,唯有焚尽一切的灼热感,在吞噬着残存的神志。作为行走在权力天桥上的六大神官之一,此次前来摩利亚,他可以说是尽携精锐志在必得,光明总殿从未追派过的指令也从另一方面充分说明了教皇的信任。
    眼下这段意料之外的插曲,却直接而粗暴地打乱了全部计划。更悲哀的是,现在的大神官,已经不会觉得遗憾了。
    广场前沿原本拥挤不堪的人群很快消失一干二净,就连那些跪拜在地上,虔诚赞美神恩的信徒也都爬起身来,惊恐万状地向远处逃去。等到民众们认定的那块危险区域里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高台上缺掉大半基体的圣祷塔楼也在轰然声中倾斜倒下。站在顶端的几十名光明祭祀在飞起后不约而同地向薇雪儿所在的位置靠拢,而下方的撒迦只是略为勾了勾指头,如同召唤着看不见的情人般作了个手势,他们便齐齐刹住了前冲的身形,继而仓惶暴退。
    听不到一句咒文吟诵,那简单之极的手势显然也和施术结印没有任何关系,一团巨大瑰丽的火焰之花就这般匪夷所思地盛开在半空,将薇雪儿环护其内,直到后者缓缓着地方始散去。这难以想象的力量展示不仅仅震撼了全体神职,就连观礼席间的摩利亚将领,以及远端的无数暗党成员,也都呆立当场,完全失去了思维能力。
    “没想到,他居然来了。”皇家军团统领穆法萨怔怔地看着撒迦接住小公主,不知怎的竟是叹息了一声。
    “是啊,他来了......”从一开始的狂喜转为沉默的玫琳出神半晌,漠然问道,“我很好奇,这也是父皇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穆法萨神情微黯,正要答话时,只见玫琳已经走向了胞妹,右手轻抬之间,已是将肩膀上的暗党军衔全无留恋地扯了下来。
    野狼和土狗之间的区别之一,就在于狼的咆哮只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攻击,而狗却往往会由于恐惧或虚张声势,夹起尾巴来乱吠一气。
    眼看着烧得不成人形的红衣神官颓然仆倒,足以医好一头垂死猛犸的回复术也没能阻止他痛苦地咽气,随同前来摩利亚的几名副裁判长无不暴跳如雷。但即使是他们当中杀气最重嗓门最大的一个人,在向撒迦怒喝的时候,也起码隔了十丈以上的距离。
    “亵渎圣祷仪式,杀害神职要员,这两条够你领受上万次火刑了!不要以为军队能够成为你的庇护,个人的一点旁门邪术也必将在神罚到来时,成为天威之下的卑微尘埃。万恶的异端啊,忏悔之门将对你永远关闭,只有那无尽的暗火血河,才是你的栖魂地......救命!”
    那老年圣裁多少有点习惯成自然,说到后来语气愈发地威严凝重,简直就像在主持一场大型审判。虽说炼狱里的暗火没能被召出,但周身莫名蹿起的几簇烈焰,还是相当完美地契合了话题内容,并让他以一声极为高亢婉转的,犹如唱诗般的惨呼,结束了这段正义宣言。
    “谁说这是圣祷仪式?你们搞错了,我没有要干涉什么的意思,会来这里,只因为她不是所谓的圣女。”撒迦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按上薇雪儿前额。
    降临天使的那部分灵体早在两人肌肤相触之前,就已经隐有了躁动之势。等到那股炽热透过颅骨流入体内,它便避无可避地冲出天灵,于空中拉出一道长而虚幻的光带,就此消失无踪。整个看似简易的过程中,薇雪儿一直在剧烈地抽搐着,脸颊煞白如纸。驱逐出灵体后她的全身已被汗水湿透,片片凋零的羽翼无形印证了精神力的急剧衰竭,当它们最终化作萦绕的光点散去后,昏厥也就随之而至。
    联想起空之岛上,法偌雅摆脱天使桎梏时表现出的轻松,撒迦不由得惘然了片刻。
    攀往力量颠峰的艰途,只有在真正踏上更高一级的台阶后,才能触及更远更广阔的领域。上古神兽的生命本源给他带来的改变可以说是颠覆性的,曾经蒙着神秘面纱的光明族及其附属在如今看来,不过是另一类修行者罢了。对于降临天使及承载者的共存方式,他已要比任何神职都清楚得多——黑暗血脉的交融或许能唤醒冰封的记忆,但绝对无法如此简单地驱散宿灵。
    许多急促音节组成的一句话语,突兀打断了撒迦的沉思。目光所及,那名好不容易扑灭了全身火焰,须发已被烧得光秃一片的圣裁,正鼓起眼珠瞪视着他,以大失身份的口吻低吼道:“没听到我说的?她不是圣女,难道是你的姘头?!”
    相较于这位比神佑更幸运的副裁判长大人,太多人显然更懂得珍惜自己的命。就在各方神职纷纷向后退却的时候,撒迦忽然微笑,怜惜地抚上怀中女子的脸颊,“她只是个裁决军团的书记官,仅此而已。”
    “什么?!”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发了四起的哗然,连玫琳也难以置信地脱口失声。
    “薇雪儿不是圣女。”撒迦淡然重复,将近在咫尺的长公主一把拉到身边,“这位是希斯坦布尔四省联盟的总监察长,前不久她推荐了自己的妹妹加入裁决。我不在乎她们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只想奉劝诸位一点......”略顿了顿,他一字字地道,“唐卡斯拉山脉是个清净雅致的地方,但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把那里变成焦土。”
    “这是**裸的狡辩,你在渎神!”那副裁判长声嘶力竭地怒喝,“报复?战争?放弃你那苍白的威胁吧,我们绝不会向邪恶低头!”
    “你们那个阵营,如果换了艾哲尔或者米加达拉过来,也许我会考虑得稍微多一点点。可是现在,面对着一群无足轻重的喽啰,我实在是没多少耐心。”撒迦冷冷地望向他,就像在看斩马刀下的一条蛆虫,“开战,或者相安无事,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
    不止这块高台,整个帝国广场都已经完全陷入了死寂。剩下的少数神职首脑没有一个不想立即下令,将眼前的狂妄男子活活拆成血肉零件,唯一让他们还能在羞辱与狂怒中保持着些许理智的原因,却正是撒迦挑明的利害干系。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确实没法再作出任何决定了。
    能够被控制,至少被预估的才叫做“事态”,不然的话,就得算是意外。邪教也好,异端也罢,再大规模的敌对势力总有个上限。此次东方七国的联军集结,完全是教廷针对摩利亚作出的战争部署,但现在,没有人还认为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这小子就是当年单身刺杀十六名巴帝将领的撒迦?!”观礼席中,一名新晋升的摩利亚少将喃喃地问。
    刚走回席位的穆法萨沉默良久,才皱眉道:“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这样的难题......”
    拳头越大,嗓门也就越大的道理,在暗党总部第一匹捎来紧急军情的快马到达后,被体现得淋漓尽致。那名汗湿重衣的骑士被带上高台后,只是低低禀告了两句,就被正面扇来的一记耳光抽了个趔趄。还没等他在那股热辣辣的痛感中体会出些什么,素来温文尔雅的皇家军团最高长官,已在耳边爆起了一句滚雷般的咆哮,“眼睛瞎了?在诸位教廷特使面前,任何话都给我大声说出来!”
    那戎装骑士下意识地转过头,掠了眼对峙中的双方。当目光透过人墙停留在撒迦身上时,他先是微怔,随即面露恍然狂吼出声,“据多路斥候回报,斯坦穆独立联盟今晨出兵攻打塔罗克行省,保守估计投入军力已超过六十万人!”
    “唱双簧吗?”外围持剑在手的圣骑士队长冷笑,向前直跨了几步。
    让意外不再成为意外的方法,唯有扼杀。尽管那名被围困的年轻人实力强得可怕,操控火系魔法的手法更是闻所未闻,但他觉得只要不再轻敌,让那批热衷征战屠戮的暴民在今天失去首领,未必就没有把握。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永远都是上策,而骑士的荣耀感也促使着他燃烧起熊熊战意,想要亲手葬送这狂妄的挑战者。
    “等一等,沙洛兰特。”出言阻止的,反而是那位遭火袭的副裁判长。与身边几人低语了一番后,他脸色灰败地挥手,连看都没看怔在原地的圣骑士:“让他们走。”
    “你又错了。不是你让我们走,而是我们想不想走。”一直在按着薇雪儿脉搏,对周遭大敌视若无睹的撒迦抬起头,向他笑了笑。
    “是,我说错了。”那副裁判长立即承认,居然也陪上了一点笑容,“那么,请你们离开罢。”
    撒迦微微皱眉,“我刚才说过,薇雪儿不是圣女。如果就这么离开,恐怕将来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才会造成了这个误会。您看,好在发现得不算太晚,一切都还有挽救的余地。”副裁判长很是干脆地举起手来,大声道,“我,古布托吉·图兰姆,谨以光明神仆的名义在此宣布,信徒薇雪儿并无担任圣女之尊荣资格,不日后将有正式公文下放各地教会......”
    已经被一系列变故折腾得云里雾里的数万民众,登时又爆出了一阵惊叹。在他们看来,这场充满了博杀与惊险的圣祷仪式更像是贵族常看的荒唐戏剧——那些晦涩难明的桥段尽管永远也难以理解,但无可否认,**部分还是相当精彩且离奇的。
    “我跟你们的皇帝,或者你,暂时都没有话说。”穿过虎视耽耽的人群,即将走下高台的撒迦忽然停了下来,转回身,抛给走向这方的穆法萨一支羊皮纸卷,“愿意的话,下个月,我会在希斯坦布尔恭候他的大驾。”
    缓行在帝国广场的人海之中,耳边信徒们不一而足的私语像是聒噪的鸦鸣,让玫琳始终静不下心来。看着正在成为过去式的属下一个接一个向自己,以及横抱胞妹的撒迦肃立敬礼,她的眼眶不禁潮湿。
    “谢谢,我会用一辈子来报答。”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向人表示感激,以及羞赧暗示。但耳边随即传来的话语,却轻易让这份坦诚变成了自嘲。
    “你应该去谢普罗里迪斯。他曾经夺走了我的一切,今天,我只不过照做而已。”撒迦的声音饱含疲倦,刻骨的痛苦与残忍的快意隐呈在他眼神深处,仿佛相生相克的水火般纠缠不休,“唯一让我好受点的地方在于,你应该是自愿选择,从他身边离开的。”
    任何一种形式的战斗,都会有人胜出,有人败北。同样,也总有人综观全局成竹在胸,有人迫于形式不战而降。
    日落西山之际,恭立在摩利亚皇宫大殿里的穆法萨,正在呈上那封信函,“教廷使团已经在返回唐卡斯拉山脉的路上,走得相当匆忙。陛下,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妥协,毕竟没有证实的消息,都还不值得考虑。”
    “上一次攻打蛮牙时,你还记得那七国的表现吧?只有在盘中的才能算作食物,没有动刀叉以前,他们应该会表现得很急切,而绝不是低调和谦让。”熟悉的低咳声中,王座上的男子拿开了唇边血迹斑斑的白帕,握紧,吃力地站起身,“不要低估教廷,没有一个详尽的计划,薇雪儿就不可能成为献祭品。在这批使节和七国联军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迅捷而隐秘的沟通渠道,现在其中一方出了问题,协定的种种步骤也就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当机立断说起来容易,真正要做未必简单,看来,神职当中还是有着不少人物啊!”
    “您是指,撒迦调配的兵力牵制到了七国联军,而且教廷使团也发现了这一点?”穆法萨有些难以置信,“再怎么说,六十万这个数字是不是太不切实际了?”
    “相对于两百多万的难民总数来说,这个比例是高了一点。但你得清楚,经过长期的战乱和流亡之后,老人和孩子还能活下来多少?”那男子苍白消瘦的脸庞上渐渐现出一丝笑意,“这支军队,倒有一大半是希尔德拿着鞭子,亲手赶到撒迦身边的。”
    “我担心,两位公主殿下会不会被撒迦当作......”
    “住口!”男子霍然转首,深凹眼眶中闪过的凌厉之色,竟是有若阴暗苍穹下劈落的疾电,“教廷不断向摩利亚施加压力,无非是想让我交出那头异灵。他们要选拔圣女,好,我把薇雪儿一起送去了光明总殿;要安置光辉之炬,国门也无条件敞开。我们在积蓄力量,在和时间赛跑,他们就步步进逼,只要一天不兵戎相见,这个过程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目前最大的问题之所以会不再成为问题,就因为我没有看错撒迦。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报复,他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押上这样大的赌注向我动手吗?!”
    “陛下,请您息怒。”穆法萨屈膝跪倒,望着鬓角已有白发丛生的普罗里迪斯热泪长流,“恕我直言,您所做的这一切,我怕今后就连两位公主也没办法理解......”
    “没有关系,我从来不会感到孤独。”普罗里迪斯淡然一笑,拆开手中的信函,目光略为凝注,“四省联盟,终于要建国了。照撒迦的性格,他邀请的客人或许会很多,你说,到时候拿什么礼物送给我这孩子好呢?”深吸了一口气,这满面病态的王者,已如标枪般挺直了身躯,“穆法萨啊,有了这段缓冲期,呼啸森林中的果实,应该就能成熟了罢?”
    “是的,陛下。”穆法萨重重叩首,他的声音仍在哽咽,全身却在由于斗志和战意而绷紧,“我也是个男人,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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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都在为更新慢的原因道歉,这次仍然是。
    不想编什么理由来搪塞,确实是写不出,又不想拿自己都看不过去的东西敷衍书友。瓶颈期很难熬,不过总算是过去了,之后的主线也已经理清,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慢了。
    2743186,几位热心兄弟建的群。《寂火》大约在百万字出头完本,有关新书预告等东东会先在群里发布。
    再次抱歉,感谢大家的宽容及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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