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一楞,低眉顺目道:“绿荷愚钝,不知姑娘话中的意思……”
    “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只有你心里明白……”
    绿荷闻言面色稍稍变了变。
    便听冷若道:“此处虽说看着是安全了,却也是在别人的掌控之中。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少顷,冷若起身向床榻走去,路过她身旁,停下脚步,淡笑道:“凡事小心!”
    绿荷身子一颤,一瞬间,那双幽深的黑眸中满是倾斜而出的爱意。
    目光看向侧坐在床榻边,微微垂头,神色专注,给躺在床榻上的人把脉的女子。
    她身着水草色纱裙,肩上披着白色青纱,淡雅中又平添了几分出尘,缕缕清凉的晚风灌入,衣裙随风轻舞,划动出曼妙的弧度,恍然望之,飘逸高雅的模样仿若画中走出的仙。
    一头及腰的乌发,松散的梳于脑后,简单的梳成一个垂鬓分肖髻,发间只别着一只素雅的白玉梅花簪,烛火下泛着莹润耀眼的光泽。面上略施薄米分,画着淡雅的妆容,盈盈烛光下,说不出的魅惑动人,如落尘的仙,又如倾世的妖,直让人移不开目。
    绿荷佂楞在原地,看着冷若的眸中布满了痴迷。
    冷若眼角的余光将绿荷此时面上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的蹙起了一双远山眉。
    虽说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型女性,可以接受男男、女女之间超越友谊,再进一步的基情。
    不排斥,并不代表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冷若嘴角微抽,眼角的余光看向她陌生的面容,微微思忖起来。
    自己所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她到底是谁呢?
    屋顶上一双猫儿眼看到此处,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
    身边无涯见此,抖了抖面皮,心肝颤了颤。
    国师府。
    郇玉羊脂玉般的指节执着莹莹如玉般的白子,僵持了许久也未落下。
    玄机手持黑子,等了许久也未等到郇玉手中的白子落下,抬头,不由的怒道:“诶,你小子到底神游去哪……”
    话未说完,便见郇玉手撑着下巴,侧着脸,一双墨玉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眉间几分相思,几分忧愁……
    玄机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不知他看得是院中不远处的垂柳,还是远处的宫墙亦或者是层层宫墙外的人。
    晨曦微煮,天边泛起了点点鱼白,黑夜还未完全被黎明驱赶,朦朦胧胧的,略显意境。
    玄机随手一挥,将面前下了一半且黑子要无路可走的棋盘打乱。
    玉石碰撞,点点声响汇集在一起,郇玉这才回神,看了眼被打乱的棋盘,随之目光移到面上装作一排轻松的玄机身上,嘴角微抽。
    郇玉:“你之前与我说过三局两胜就放我走,如今下了一夜的棋,你也输了整整一夜……”
    看了眼毁作一团的棋盘:“还小孩子脾气的耍无赖悔棋……我若是你,都替师父你老脸一红……”
    饶是脸皮铁厚的玄机也受不了郇玉这般奚落,顿时面色铁青,猛的起身指向大门:“现在就给我滚!!!”
    郇玉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起身向玄机拱了拱手,刚走出没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将我身上的被封的穴~道解开,毫无内力,皇宫之内我如何行走?”
    玄机不知何时做到了厅内的太师椅上,兴致盎然的品着茶水,百忙之中掀了掀眼皮子看了郇玉一眼,随后又低头啜了一口。放下茶杯,身子往身后的太师椅上一靠,神态说不出的慵懒、肆意。
    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道:“你无内力,与为师何干,我只说过赢了便放你走,何时与你说过还要将内力还给你!”
    郇玉闻言顿时血气上涌:“你……无耻……”
    玄机眨了眨无辜的眸子:“我就是无耻,你现在毫无内力能拿我怎样?”
    说罢闭上眼睛假寐,也不理会郇玉。
    怎样?
    能怎样……即便是有内力的情况下打过他的可能性基本是零,更别说是毫无内力的情况下。
    看他这个样子是吃定自己了。
    郇玉思及此处,眉头紧蹙,少顷,便消失在国师府中。
    玄机满幽幽的睁开眼,看着远处那点点雪影轻叹了口气。
    “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你今日不让她亲自渡劫,日后必有劫难,是福是祸且看你们自己了……”
    话落,玄机的身影如透明一般,渐渐消失,只有下空灵、飘渺的声音在国师府中四散开来。
    揽莲水榭外,一阵异香在空气中飘散,原本,昏昏沉沉的九名宫女还无防备的倒在了地上。
    顾怜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无涯见此问道:“主子要帮冷姑娘一把?”
    绕着青丝的手一顿,一副美人卧榻模样的上官绯夜斜躺在屋顶上,一脸看白痴的看着无涯:“你觉得她是那种需要人帮助的人吗?”
    无涯认真的看了一眼冷若,不由的想起,白日里在水榭中的场景,那下毒的手段……
    ……好像这位冷姑娘,真的不是那种扶风若柳的娇弱女子!
    手指捅破窗户纸,顾怜人顺着小孔往里面看了看。
    绿荷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视线一点点向里望去,幔帐低垂,珠帘上的玉石相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好似一段段催眠曲。
    “啪~”的一声,最后一根烛火熄灭,虽不清晰,但隐约可见床榻上,男子苍白俊美的睡颜,和趴在床榻边熟睡中的女子的身形。
    顾怜人见此愤恨的咬着牙。
    贱人,待会我定让你痛不欲生!
    将小孔大小的竹管点燃,插~进窗户纸上的小孔,对着竹管口,轻轻一吹。
    屋内缕缕青烟飘荡,一阵浓重的香味四溢,趴在桌子上的绿荷和趴在床榻边熟睡的冷若,同时用湿~润的方帕捂住口鼻,动作说不出的小心而细微,生怕发出丝丝声响惊动了外间的人。
    少顷,外间的顾怜人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丝巾蒙面,手持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刀柄,走了进去。
    看了眼趴在圆桌上睡死的绿荷,口中发出一阵不屑的嗤笑声,加快脚步,手中短刀紧握,向床榻走去。
    一道寒光闪过,顾怜人眸底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没有想象中刀入皮肉,鲜血喷洒的场面。
    只见一只有力的大手,迅速的抓~住了顾怜人将要刺下来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腋窝下的穴位上,重重点了一下。
    “是你!”顾怜人惊讶开口。
    “哐当~”一声,顾怜人手中的短刀落地,身上穴位被点,她动弹不得的站在原地。
    烛火根根点燃,屋内一瞬间又明亮了起来。
    冷若身穿绿荷的宫女装,单手持着一盏烛台,手中拎着一个凳子,冲着顾怜人微微一笑。
    顾怜人顿时火气上涌,怒骂道:“贱人,你竟敢阴我……”
    话未说完,脸上被绿荷狠狠抽了一巴子,白~皙的脸颊顿时浮起红肿。
    “贱人,你打我!”
    绿荷扬起手,还想好好教训教训绿荷,被冷若拦了下去。
    不急不躁的将手中的凳子放在,冷若翘着二郎腿,手摩擦着下巴,细细的在顾怜人那张不错的面皮上打量了几眼。
    轻笑道:“一般贱人,总是很喜欢骂别人贱人!”
    屋顶上的上官绯夜捂住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无涯:“……”
    有那么好笑吗?主子笑点真是好低啊!!!
    顾怜人猛的瞪大了一双美~目:“你……你……”
    冷若:“原来还是结巴!”
    顾怜人气得咬牙,面上稍稍有些扭曲。
    冷若:“本来长得就够丑的还生气……啧啧,真是丑的可怕!”
    “哈哈哈哈哈……”
    上官绯夜趴在无涯身上,笑得全身颤抖,擦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无涯,这个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都不笑的……哈哈哈哈哈哈……”
    无涯看着上官绯夜嘴角抽搐!
    顾怜人:“我要杀了你!”
    冷若眨了眨无辜的眸子,笑得一脸温和:“好啊,快来啊!我对丑女一向很宽容。”
    顾怜人气得全身颤抖,想动却是怎么也动不了。
    “……噗……咳咳咳……”绿荷肩膀抖动,也忍不住喷笑。
    冷若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几眼绿荷,一本正经道:“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绿荷脸猛的涨红。
    似是想到了什么了什么邪恶的事上去了……
    再次看向顾怜人,冷若笑道:“说说你的名字?有何目的?你我之间有何恩怨为何要杀我?”
    “哼!休想!”
    冷若起身,挑起顾怜人的下巴,笑得一如之前的温文:“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不仅对待丑女很宽容,还特别喜欢折磨人!”
    身后的绿荷黑漆漆的眸子中是一闪而过的受惊,似是想起了什么。
    顾怜人心中有些害怕道:“我会咬舌自尽的!”
    冷若突然沉默了一下,少顷,睁着一双狭长的凤眸,认真的督促道:“你咬啊!快咬啊!”
    说罢,松开了钳在她下巴上的手。
    顾怜人抓狂:“你……你……简直无耻……”
    冷若笑道:“多谢,不过我这句我经常这么对我的相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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