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豫。
    极少数的时候,她会抽抽噎噎地小哭,这个时候,她会用两条细胳膊牢牢圈住我的脖子,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地说三个字:我恨你。
    所以,就说这小白痴又弱又蠢,有力气在这儿哭骂,还不如早点清醒提升自己的实力,到时候,恨谁谁杀谁谁轻而易举。
    ***
    你耐心倒好。
    是那个白痴养的白痴宠,小白痴叫它死鸟,呆鸟,臭麻雀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一路货色。
    这鬼地方,没药没水的,你说她会不会就这么完了?
    嚣张、刁钻、呱噪、八卦我当然不想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但是,它是小白痴的宠,地位比我高,又是某神附身,它在命令我听从它一事上,要比小白痴“有天分”
    所以,不得不回答:“不会。”
    白痴宠是没这么容易打发的,不断地散发出强烈的“电滋波”命令我变得跟它一样呱噪:“他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你怎么还没死?她要是死了,我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大陆上所有的琴瑟宠物蛋,必定绝种!到时看你附身到哪里去!”
    这只白痴宠很看不起它的主人,说话时总带上一种鄙夷的态度,也就那个小白痴不爱计较,要换了我,非整得它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跟背上这小白痴久了,智力也跟着下降?
    嗤,背她背出感情来了?想想那个混蛋吧,跟他抢女人,你嫌日子过得太舒坦?
    一只人来疯的白痴鸟,可惜却得回答它的问题:“你一天到晚在她耳朵边说些有的没的,到底是你活得不耐烦,还是你欠揍?那个艾尔塔的事,还没叫你学会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啧啧,她要是真为他去寻死觅活的,你要还有好果子吃,我达菲斯的名字倒过来写!”
    我说的艾尔塔,大陆精灵守护使,他的枉死真是亏了这位众神之主的“枕边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鸟,小白痴倒还真没说错。
    艾尔塔喳喳,说说你怎么认识这猪头的?
    只要是命令式的问句,我就不能拒绝它的问题,可恨的契约!
    ***
    我固然不是一开始就认得小白痴的。
    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因缘在里面,两个本是毫不相干的人,就这么相识,一而再,再而三,以至成今日之势。
    确切说来,见过她数次,从前的她灰不溜鳅的像只难看的小耗子,偏还是只会咬布袋的,命还硬得狠。
    她用她祖父的成名绝技,我用一个小火球,吃了点小亏,就改用了地狱之火,想来她是必死无疑,偏生她竟是风之六公子的女儿,这命硬得还真邪门。
    第二次,我想试试电闪雷鸣对不同的人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当时根本没想到那个刚出道的小佣兵竟会双晶反弹盾,施法速度之快,法力之强,几乎可与高级法师相媲美,本不愿相信,事实证明一时的疏忽是要倒大霉的。
    从此以后,每每碰上她,我必倒霉。
    受到电闪雷鸣的重创后,我不得不开始想方设法消去魔法伤害。我和小白痴当时也是相隔得天差地远的,不知何故,她在最奇怪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送她一个电光弹算是轻的,当时,只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命硬,接二连三地受高级复合魔法伤害亦能不死。
    她确实不肯死。
    而我倒霉地被人连窝端了,真正奇耻大辱。
    我在幽灵海之滨见到了她,啧,稍稍一联系,那队人的行动呼之欲出,偏她一个人即使被骗,也净日笑得傻瓜似的,还耍宝一样地对别人大说什么英雄与梦想,把个艾尔塔、弦一美的,真把小白痴引为知己,若她能预知日后艾尔塔对她的期望源自彼时,不知她会不会怨恨自己的多嘴多舌?
    我先是受自己魔法之伤,几成顽疾,后又杀入风之王都与五个宫廷法师老头对上,亦受了不轻的伤。既然已琢磨透他们的去处,那龙灵之晶仍魔法界至宝之一,有了它还需要什么龙骨粉呢?
    就像小白痴一样,我没有预见到自己最倒霉的机遇,就在这一次冒险之旅上。
    我跟着他们进入了龙族的圣地,圣龙王岛。
    只能说,强大的龙族已经没落,可以任由他人来去此地无所凭。
    其实我是该得意一下,毕竟能无声无息地闯进龙族至高尊严的象征龙魂塔,舍我其谁?
    魂灯不灭,魂塔不倒。小白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震惊可想而知,威顿帕拉城的龙魂塔又是怎么回事?无上威严的龙族容许这片大陆有第二座龙魂塔吗?
    阴谋的怔兆敌不过小白痴的愚蠢举动,或者,她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拥有龙神庇佑的人必是龙族最受尊敬的存在,龙魂选择这个人继承力量倒也说得过去。
    她选择了力量最强威严最盛的圣金大龙王,然后,消失在祭坛附近。
    我相信这个小白痴没有听懂桑莱德的咒语是什么意思,我只能说,是个人都知道那六个人打什么主意,她居然还浑然不觉,我相信这一次她不想死也不成了,即使艾尔塔、司葛儿会护她周全,但是敌得过桑莱德、都亚、弦一三个龙族顶尖高手的联合攻击么?
    等待的果实是异常甜蜜的。
    那六个为长不尊的家伙,为了那枚金龙蛋起了冲突,关键的就是那个小白痴。
    平生我最恨像都亚这样的女人,温柔含笑,却口蜜蜂剑,就像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一样,喜欢把人骗得团团转,任其掏心掏肺毫无利用价值后弃之如敝屐。
    我存心刺激那小白痴,她当时的伤心与失望岂不是与我当年如出一辙,但是还不够像,因为她没有那种肝肠寸断的绝望,仿似她早知道他们会背弃她一样,那岂不是更有意思?
    她却说,她乐意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小脸肤如白雪,声音又高又急,那样激动的神情,那样不悔的年少轻狂,仿似当年懵懂不知的自己,曾经也这么大声地急急地向别人嚷嚷,想要证明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那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每个人都因她全身散发的这种坚定光彩而暂时失神,他们也曾年少过,也曾热情过,也曾有过不悔的青春,
    金发蓝眸的都亚早已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会因为她那两句话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只是她的脸上还有一种凄苦,她的伤心是这样真真切切,深深地影响了都亚,她极不自然地撇开了冷酷的双眼,我却笑了起来。
    自以为是的愚人。
    这小白痴处理这种事的手段,跟自己倒蛮像的。
    欠了就还,还了就两相干。
    何况,我觉得她透过都亚在期望着某个人,她看都亚的神情、对她的亲近、对她的娇憨、与旁人极不相当的防备,在在说明,都亚身上必有什么让她明知是个陷阱也要跳的东西。
    那个人必是金发与蓝眼,必然笑得极其温柔可亲,她必定曾经做错了什么还来不及向那人道歉。
    问我为何懂得这么多,因为,这就是喜欢一人。
    仿似,当年也有个傻子跟她一样,情愿沉浸于假象也不愿意是自己去捅破,只能付出一切被动地接受;明知结局,却依然带着那点真得可怜的期盼心,枉图得到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出现。
    相信她的试验结果已出,不是每一个金发蓝眼的温柔之人,都是她心底的那个人。
    对她其实没什么好怜悯的,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些代价,才会长大,懂得珍惜。
    我要那颗金龙蛋,是要自由出入龙王神殿,自然是为了解除魔伤的龙灵之晶,那些人从来自以为是,解释是没有用的,实力才是一切。
    然而我等到了我的倒霉,司葛儿那个混蛋!
    我自愿意背负那禁忌之痛,好永远记住精灵女王的手段,要他多什么事?
    那位女陛下,也不过赐予我永远不能进入光明神祗世界的恩泽,这么好的礼物换来今日的达菲斯,她不曾为她所作所为忏悔,我自会让她懂得后悔是什么滋味。
    如果没有主仆契约,也许我的计划早已实现。
    她进兽王神殿,我陪着她受罪。
    她闯七级浮屠,我为她挡架。
    她受龙魂焰炙烤之痛,我感同身受
    一切一切的倒霉,源于当年,我向她扔了一个初级小火球。
    ***
    “阿豫,你等着,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
    小白痴说胡话的同时,又开始拉扯我的头发,大发豪情壮志,跟一个病得没有理性的人争辩,聪明人是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背上的女人,她也够可怜,都到这样的地步,还相信她那个金发蓝眼的“温柔情人”会来救她,真是一个白痴。
    仿似当年一幕幕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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