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来了。”武宣小声地告诉魏真。
    魏真微微点点头,他也没有办法把头点得太深,毕竟脖子上都是伤。
    于是,武宣去开门,他也只能去开门,他不可能把爷爷关在门外的。
    武宣开了门,看着狼狈的爷爷,他低下了头,他怕爷爷知道自己把这些事情告诉魏真,毕竟魏真是个外人,而这些又是他们的家事,武爷爷不喜欢把家事传给外人听。
    武爷爷抚摸着武宣的脸,十分心疼这个小伙子,他独自把武宣拉扯这么大,有什么好的都留给了武宣,可是他还是觉得对不起武宣,如果这一次他还是拼不过那些坏蛋的话,那最终他连住的地方没有满足武宣。
    武宣也感受得到武爷爷的绝望,如此伤心的绝望,但是武宣却找不到任何的词语去安慰安慰武爷爷,他只能看着武爷爷的红红的双眼,陪着武爷爷一起红了眼睛。
    武爷爷说话了:“你先出去。”
    武宣回头看了一眼魏真,魏真没有给武宣任何的反应,然后武宣还是离开了房间。
    武爷爷关上了门,于是这个房间又一次只剩下武爷爷和魏真两个人。
    武爷爷找了一张凳子放在魏真的面前,然后坐在魏真的面前,魏真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武爷爷的手里还有一个包袱。
    武爷爷把包袱放在一边,然后询问其魏真:“看你都坐起来了,身体应该恢复得很不错了吧。”
    魏真回答:“我感受得到我的筋骨没有受损严重,再加上大爷你的医术高明,休息几天下来,我觉得我能够坐起来了,现在感觉不错,应该下床也不成问题。”
    武爷爷点点头:“我估计也是,你身上那些纱布再过两天也能拆掉了,毕竟你的皮外伤很严重,所以还是再忍耐两天再拆纱布。”
    魏真努力伸出一只手,指着武爷爷放在一边的包袱:“这是给我的吗?”
    “猜得不错,这是给你的。”武爷爷打开了包袱,里面有好几张热气腾腾的大饼,还有一些饼干。
    “原来都是吃的啊,看来大爷是准备赶我走了。”当武爷爷走进这道门,并且撵走魏真的时候,魏真就猜到武爷爷是如此打算的了。
    武爷爷指着这些干粮:“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才准备的这些吃的,我按我的食量来计算的,应该能够吃好几天的。”
    魏真想给武爷爷一个笑容,无奈纱布实在将脸缠得太紧了,魏真只好说:“我现在还伤着,也吃不了太多东西。”
    魏真将自己的脚放到了地上,然后支持着要起身,这个时候武爷爷也只是看着,并没有要帮助魏真的意思,可能是武爷爷想魏真自己能够起身走路,不需要人帮助,这样才能证明魏真真的能够离开。
    魏真尝试几次,终于能将屁股抬起来了,可是眼看就要起身,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还是走不了吗?”武爷爷有些心急,他想魏真快点离开,但是如果魏真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到一定程度,武爷爷也确实没有办法赶走魏真。
    “不是不是。”魏真摆摆手,“我不是走不了,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走出去会吓到别人,我想问问大爷有没有衣服能借给我。”
    魏真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现在魏真全身上下除了绷带和纱布,什么也没有,魏真也只能把绷带和纱布当做遮羞布了,在房间里还好,出了房间还是有些怪异的。
    “说得有道理,你等一下。”于是武爷爷走出了房间。
    武爷爷径直去的是武宣的房间,然后武宣正呆呆地坐在床上,看到自己爷爷突然闯入,很是惊讶:“爷爷,你怎么又到我房间里来了?”
    武爷爷没有多言,他只是严肃地说:“拿一套你的衣裤给我。”
    “是给那一位大叔的吗?”武宣很聪明,一下便猜中了,要知道武爷爷自己有衣服,根本不会穿武宣的,所以武爷爷这个时候找武宣要衣服,也只能是给身材和自己接近的魏真。
    武宣没有多想,便从自己破旧的衣柜里找了一套自己最好的红色卫衣和牛仔裤递给武爷爷。
    武爷爷也没有多说任何废话,拿起武宣的衣裤就走,武宣没有跟上,就像我所说的那样,武宣很聪明,他也知道武爷爷送魏真衣裤意味着什么。
    那天夜里,武宣躲在他们家大院的黑暗角落里,看着魏真顶着一头纱布,穿着自己大红色的卫衣,背着一个包袱,缓缓从魏真现在躺的房间里走出来。
    魏真走得有些吃力,但是这不影响他的走路。
    魏真借着皎洁的月光,能够看清前面的道路,他就这样离开了。
    武宣虽然就这么看着魏真离开,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要拦着魏真,一来人各有志,二来武宣他们家也的确有困难,留着魏真反而会害了魏真。
    但是武宣也有遗憾,他觉得自己和魏真还算挺聊得来的,可惜他们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建立友谊,魏真就这样离开了,而且他估计魏真也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没人想引火上身,而武宣已经明确告诉过魏真,自己的身上是有“火”的。
    武宣走了,然而爷爷的房间还亮着烛光,他知道武爷爷还没有睡下,遇到这样的事情后,一般人都总是很难入睡的,武宣就很难睡下,不然平时这个时间,武宣和爷爷早就睡下了。
    既然自己和爷爷都睡不着,不如武宣去找爷爷聊聊,说不定,聊着聊着,他们就能找到办法解决那些恶霸的问题。
    武宣敲了敲武爷爷的房门,他还是不能贸然进屋,必须得到武爷爷的许可,不然肯定会被臭骂一顿的。
    然而武宣就算敲了门,可是门也没有被武爷爷打开,甚至武爷爷一句话都没有说。
    也许是武宣敲门声音太小了,于是武宣又在门外喊了一句:“爷爷,我能进来吗?”
    武爷爷仍然没有回应。
    难道武爷爷睡下了?这不是武爷爷的习惯,武宣最了解的,武爷爷睡觉的时候绝对不会让房间内如此亮堂。
    那为什么武爷爷没有睡下,却不愿意回答武宣呢?也许是武爷爷根本不想让武宣进屋吧。
    就算武爷爷情绪不佳,但是武爷爷也应该不会阻拦武宣进屋的,而且就算要阻拦,那也会直接告诉武宣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沉默。
    “爷爷,你不回答我的话,那我就表示你默认了,我要自己进屋了。”其实,武宣隐隐约约感觉到屋内有些不对劲,但是如果他贸然进屋的话,里面又是正常的话,那又太尴尬了一点,所以聪明的武宣说这句话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武宣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便推了推门,然而房门一动不动,竟然从里面反锁了。
    武宣又敲了敲门:“爷爷,快开门啊,你在里面干什么?”武宣故意提高了音量,他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没有再顾忌那么多,什么武爷爷会不会生气,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了。
    武宣越敲越重,他喊武爷爷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如果武爷爷就算不小心睡着了,现在也应该被吵醒了才对,可是屋内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行,武宣不能再等开门,他必须破门而入,他后退几步,一个冲刺,一脚蹬在了门锁上。
    破旧的门哪里抵抗得住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的一脚,破门直接被武宣给蹬烂了,这下破门变成了一扇破门。
    武宣终于进了屋,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吓坏了武宣。
    武宣一进屋,他还没有看到武爷爷的那种老气横秋的脸,却先看到了一双腿。
    那双腿悬在空中,就在那里跟着烛光一起晃呀晃,晃得武宣快要崩溃地跌倒,晃得武宣不敢抬头。
    无论武宣现在有多崩溃,他也必须要鼓起勇气,所以他最终还是抬了头,他终于看到了武爷爷的那张脸。
    武爷爷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双目圆睁,舌头爆出,并且在空中晃来晃去,像极了地府中的恶鬼,明明已经鼓起勇气的武宣还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恐惧过后便是悲伤,武宣看着吊在空中的爷爷,大哭了起来,他哭喊着:“爷爷,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有难事,我们一起面对啊!你现在走了,我以后怎么办啊!爷爷你太自私了。”
    武宣一边抽泣着,一边找了张凳子,爬上去把武爷爷的尸体从上面放下来。
    武宣抱着武爷爷的尸体,不知所措,他只能哭着,他现在终于也体会到了武爷爷的绝望,武爷爷这一走,什么也没有给武宣留下,只给武宣留下了无尽的问题和绝望。
    武宣哭着的时候,他也想到了武爷爷为什么会轻生,因为武爷爷觉得自己对不起武宣,能力有限,没能给到武宣最好的条件,更加觉得对不起武宣死去的父亲,他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上,唯有一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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