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里外生乱起变故,传来消息人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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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范旷等人回京,前方战事依旧胶着,又过了一些天,不觉就到了二月。这一日,易铭闲来无事,正在未央宫与魏如是一起逗着如玉小公主玩儿。不一会儿,秦草忙天火地跑进来,跑到明间大门,被门槛绊着了,结结实实摔了个半死,一只鞋子也绊掉了。这厮哪里顾得上,只靸了一片鞋见了易铭,脸色惨白、大惊失色地禀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赵元成、朱炳忠谋反,这会儿都带着兵杀进宫里来了,皇上快移驾玄武门出宫躲躲……。”
    秦会未说完,易铭早就大惊失色。不过他迅速冷静下来,说道:“你说什么?赵元成、朱炳忠谋反?朱炳忠是谁,朱信家那个公子哥儿是不是?这怎么可能?”
    秦草不等易铭话说完,心急火燎说插话说道:“皇上啊!千真万确呀!您快走吧,再晚一些可就来不及了。”
    易铭正欲再问,外面又跑来杨明义,带着上百禁军赶过来,一些神色慌张的太监宫女,也在殿外傻站着。
    杨明义指挥禁军,四下站了,又大叫道:“皇上莫慌,杨明义在此。”易铭见了杨明义,心里不再惊慌。正当此时,果然见外面杀声四起,看样子好像到了养心殿一带。
    易铭想着是不是要躲一躲,却听见前方吵闹声平息下来,一会儿就有太监跑进殿,报告道:“皇上,赵将军和朱将军要面见皇上……。”
    易铭一听,不知如何回答,他心里心想:这可怎么办?这二人胆大妄为,难道真的要杀老子?只是这两个平时老老实实,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易铭还想到,自己平日里对这两个不薄,他们感谢都来不及,凭什么要杀自己?
    他看了一眼杨明义,杨明义就懂了,说道:“皇上莫急,微臣这就去看看。”杨明义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又指着他那些禁军将士,大声吼道:“你等在这里守好啰!有人胆敢闯进来,给老子乱枪打死。还有,把这里守好,如有人擅离职守敢跑,也给杀了,听清楚没有?”
    禁军上下,都齐声答:“清楚了!”声音整齐划一,响彻大殿内外,太监宫女,竟为之胆颤。
    易铭见如意已被吓得哭闹起来,挥一挥手,魏如是抱着如意一边去了。不及一会儿,杨明义又跑进来,只见他并不惊慌,跪下禀告道:“皇上,微臣弄清楚了,赵元成及朱炳忠并非反叛,他两个只是前往过侯府,将吴琦玉一家老小全给杀了,这会儿带兵进宫谢罪来了……。”
    易铭不等他说完,问道:“什么?你是说他们杀了吴琦玉?……!”
    杨明义答道:“禀皇上,正是,一同被杀的还有李侔和府内四十多人。皇上放心,这几百号人都叫微臣的禁军缴了枪,就在外面跪着呢!皇上可随微臣前去。”
    易铭无不惊骇,慌慌张张又问道:“你是说吴琦玉和李侔都死了?”
    杨明义只好回答道:“皇上,千真万确,那吴琦玉和李侔的首级都砍了下来,挑在旗杆上呢!”
    易铭被眼前事实吓得呆立原地,他想尽办法都要确保吴琦玉和李侔性命,虽然韩知礼、朱信、秦任及朝中大臣不依,非得要杀之而后快,易铭原本打算拖上一些时日,等得韩知礼几个气儿消了,他就想方设法赦免了这二人死罪。因为他清楚,这二人不但是李千秋的直系祖宗,还是他易铭的先人板板,而这下可好,照杨明义讲来,都叫人家给灭了门。易铭心里实在很乱,不知如何办,他暗自叹道:完了、完了,这该如何是好?
    他这样自言自语说着,不料杨明义在一旁,满脸堆着笑,兴奋地说道:“皇上,皇上大喜,微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易铭眼睛瞪着杨明义,骂道:“你、你他娘的怎么这么说?”
    杨明义答道:“皇上,您老想想:这不更好吗?两位将军替皇上诛灭了吴琦玉乱党,将这大麻烦背在自个儿身上。他们两个这样做,省得天下人说皇上不仁义,两位将军替天行道、忠心可嘉呀……!”
    易铭大怒,骂道:“放屁,你也敢这样说。”
    杨明义慌忙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易铭在殿内背着手来回踱步,气急败坏之余,又问道:“他们既然杀了吴琦玉和李侔,如果知罪,为什么不就地等我处置,杀进宫来干什么?”
    杨明义却迟迟疑疑,不敢说,后来想好了又下定决心,回答道:“皇上,微臣问过了,他们还要、还要……。”
    易铭又骂道:“还要什么?快说,老子都快被你给急死,难道说他们还要杀了老子?”
    杨明义不敢不说,又答道:“皇上,不是,他两个怎敢!他们是要皇上交出如意公主,说如意公主是吴琦玉亲生的,好比她心肝宝贝,为了除去祸害,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易铭这才终于明白,原来周文秀和赵元成见易铭迟迟不处置吴琦玉和李侔,唯恐日久生变,他二人于是领兵,杀进过侯府,将里面吴琦玉、李侔家人数十个,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等杀戮结束,这帮子人又想到还有吴琦玉生的如意小公主,于是合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难逃一死,不如逼宫,将如意一块儿诛杀,以绝后患,所以这才有闯宫一事发生。
    只是易铭不知,赵元成、朱炳忠未经请旨,擅杀吴琦玉全家,根本就是朱信、韩知礼、秦任及周文秀、赵元成、朱炳忠几个合谋的结果。
    其实秦任、朱信、赵元成见吴三桂造反,京城也有吴琦玉乱党蠢蠢欲动。心想如京城生乱,恐为讨吴大计不利。吴琦玉、李侔虽然关着,皇帝不作任何处置,还钱粮用度,一个子儿也不少,上上下下,竟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这几个为此,肺都气炸了一般。
    见皇帝左右为难,迟迟下不了手,这几个就有心想皇帝之所想、急皇帝之所急。于是几个聚在一起,私下商量好了,安排赵元成、朱炳忠私带甲兵,闯入吴琦玉、李侔府邸,将里头圈禁人员,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就给易铭来个先斩后奏,然后进宫请罪。
    易铭心绪不宁,来来回回踱步走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同意前往太和门。原来这数百人缴了械,都按杨明义意思,退出了三大殿,齐刷刷跪在金水桥外。
    赵元成、朱炳忠跪于队伍之前,身旁两位军士,果然手执旗杆,上面一共有三个人头。易铭不看也知道,这是李侔、吴琦玉和那小孩子印生的。易铭见这群人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怒不可遏、火冒三丈,他对着赵元成、朱炳忠吼道:“你娘!赵元成、朱炳忠,你两个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赵元成听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却高昂着头颅,他满脸泪痕,答道:“皇上,微臣所作所为,实在情非得已,如大仇不报,绝无脸面苟活于世。苍天有眼啊!让我赵家得以报仇雪恨,我赵家数十口,当含笑于九泉。皇上,今日之事,实属我赵元成一人所为,与众兄弟无关,请皇上饶恕他等性命。如今我心愿已了,要杀要剐,全凭皇上处置,微臣绝无怨言。皇上……。”
    他说着,又痛哭流涕连连叩首,连地砖都染红了血迹。他哭得声嘶力竭,令在场数百人,无不动容。就连一同陪易铭赶出来的宫女太监,知道他赵家先前之事,也陪着流泪不止。不过这当头,赵元成、朱炳忠和那数百军士,却再不敢说还要皇帝交出如意公主这档子事了。
    正当此时,秦任、顾炎武、韩知礼、方以智、范旷等大秦重臣正在上书房议事,得知事变一并赶来,只见几百兵士,自动缴械投降,几个这才庆幸不已。只是见到易铭龙颜大怒,眼前局势如何化解,却是麻烦。所以一体臣工,要么也跪着苦劝易铭息怒,要么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想对策。
    还是韩知礼反应快,他不等易铭示下,自己走到赵元成、朱炳忠跟前,使劲使了眼色,大声叫道:“来呀!把这两个犯上作乱的家伙给我带下去,即刻打入刑部大牢,严加看管,非皇上口谕,不得刑讯。”
    他话音刚落,早站出来十来个禁军,分作两拨,将还在死命叩头的赵元成和旁边朱炳忠,三下五除二,擒了扛在肩上抬着,一溜烟儿般跑了下去。
    韩知礼指着跪在地上的数百军士,又吩咐道:“来人,将这些带下去,即刻审讯,将事情调查清楚报上来,呈请皇上圣裁。”
    杨明义听得他号令,自带着禁军,将这数百号人赶羊子一样,吆喝着带了下去。
    韩知礼一阵安排完,走到易铭跟前,跪了下来,秦任等人见状,也跟着过来一并跪下。韩知礼这才说道:“皇上,微臣未经请旨、擅自作主,请皇上降罪。皇上、微臣将此事调查清楚,自会报与皇上处置,这里请交给微臣,还请皇上移驾……。”
    易铭盯着韩知礼看了许久,因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他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心里想:既然这样,恐怕还得另外想法解决,让老子静一静,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他知道这一回穿梭到了这个年代,天下大乱、世事巨变,这种结果绝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已打定主意,就等波卡洪塔斯的能量准备好之后,再想法穿梭到大秦元年。因为那儿有他朝思暮想、红颜薄命的怡晴,他想从那儿,重新开始再来过。
    易铭情绪低落,心情抑郁不已,长叹了一口气,望见韩知礼机智狡黠的眼神,一瞬间就明白了一些。于是他就有些生气,对韩知礼骂道:“你几个胆大包天了,还处置?怎么处置,你他娘的看着办吧!”一句话说完,易铭转身就走了,秦草、杨明义等,慌忙后面跟着。
    未几日,韩知礼会同秦任、顾炎武等人,将事情原原本本调查清楚,草拟了处置意见,报请易铭同意,即予以执行。
    朱炳忠虽然官儿小,但这厮胆子大,领兵私自杀灭吴琦玉一家,那些军士,都是他手下,议其罪罪状,原本当诛。考虑到这厮多有战功,尤其平定吴能奇叛乱,这厮虽然年纪轻轻,却杀敌不惜命。因此韩知礼等以为:本该奖励的,就此取消,其功过相抵,又不能及其罪,因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建议撤销一切职务,罚为一小兵,即日前往西北冯德清、王定国、郑可望处,于罗斯前线服役。伙同朱炳忠参与事变的数百官兵,动了刀子杀了人的,冒出来七八个认了罪,就判了三五年刑罚。其余之众,杖责一些数,又降职降级、罚款若干敷衍了事。只是悲壮不过赵元成,此人自知罪孽深重、死罪难免,所以万念俱灰,竟于狱中碰壁自尽。令大秦朝野上下,唏嘘不已。因其人已死,其罪自消,鉴于为皇上重掌朝纲,功勋卓著,所以其“忠信侯”爵位,不予褫夺。因赵元成新近迎娶的朱信之女,业已怀孕,韩知礼大喜过望,大加抚慰之余,派了十几个奴婢老妈子前去伺候着,唯恐懈怠。又请旨易铭,说一朝分娩,若为男婴,当承袭“忠信侯”爵位。
    韩知礼如此奏请,易铭同意,考虑到赵家有遗腹之子女存世,或许不至于断种绝后,全军覆灭,易铭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这边处理完了这等烂事,不久过后,前方却连连传来战事不利的消息。
    原来吴三桂两路大军,均进展较大,一部攻占了西安,陕西大半,皆被马宝、王屏藩、胡国柱占领。而吴三桂亲率大军五十万,顺利占领武汉。湖南、湖北,不少州县落入敌手,且其军队总数,很快达到百余万。前方李过等,数战不胜,只好在双方反复争夺,战况反复拉锯。只是时间越往后推,吴三桂各部逐渐进展艰难,两军陷入对峙。到了五六月,战场情势稳定下来。
    韩知礼等人及时向易铭献计,说应出其不意兵出两广,联合黔地沈实根和黔北杨承藩,攻击云南、四川等吴三桂后方,开辟第二战场。易铭同意了,委派褚正烈、蒋赤信从东南调兵,经两广入贵州,攻击吴三桂四川老巢。
    本来吴三桂起初形势不差,如能一鼓作气,胜败尚难预料。只是他因中途进展太过顺利,却听信部下馊主意,说大明大历皇帝他日必定是祸害,应予尽早铲除,扫清障碍。
    吴三桂听信了,他居然迫不及待,使人毒死了朱慈炅,方光琛得知消息,想要制止,却为时已晚。方光琛深知,吴三桂这厮在这些大事情上又傻乎乎地犯浑,方光琛终于知道,吴三桂如此行径,他日必定失败。为了安身保命,方光琛果然打起了小算盘,他私下秘密联系大秦,将吴三桂兵力部署情况及虚实,尽情相告。
    方光琛投敌叛变之举,吴三桂被蒙在鼓里,等得方光琛临阵投敌,挟带几百号人跑了,吴三桂这才得到报告。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和方光琛貌合神离、忽近忽远的复杂关系,不禁对此他大失所望,他怒火中烧,杀了好些人。不过就到此时,他也远未认识到杀了朱慈炅带来的恶果。这朱慈炅一死,吴三桂兴师东征北伐,竟置于师出无名、为害天下之不利境地,导致民心向背,突然转变。本来打着光复大明旗号,还是有不少号召力的,特别是大明那些遗老遗少,原本指望他中兴大明,恢复朱家天下,所以大军到处,鼎力助之,唯恐落后。他不计后果杀了朱慈炅,以至于让他心腹之人如马宝等,都对他转而怀疑起来,更有世人都说他见利忘义、口是心非、反覆无常。如此一来,神州处处、天下万民都看清了他真实嘴脸。
    到了五月,形势果然急转直下,吴三桂在各地陷入被动,特别北路一线,马宝均、王屏藩、胡国柱三人,一反常态,大军节节败退,竟然不听王令,擅自退入四川。而他亲率大军的南路,仗打得不顺,丢了好几座城池,连武汉也丢了,他只好收拢大军,向南撤离,固守长沙、衡阳等地,看样子也是苦苦支撑,坚持不了多久了。熟料随后又得到消息,说杨承藩、沈实根及褚正烈、蒋赤信,大军出黔北,攻击重庆,吴三桂听罢,气的口吐鲜血。
    再过几日,更让吴三桂生气的消息传来,原来远在成都的郭云龙、杨坤,又引兵举义,归附大秦。杀了他留守成都的王储吴应熊及全部家眷,并迅速占据川中。
    吴三桂得到消息,又不可避免吐了血,他自知穷途末路,这回恐怕是真正完蛋了。但他心有不甘,岂可轻易服输,于是这年五月,为鼓舞士气,挽救危局,稳定军心、民心。他自衡州筑坛于回雁峰前馒头岭,举行称帝加冕典礼,自称“大周皇帝”,定国号为“周”,又重拾成都那一套,改元“昭武”,改衡州府为“应天府”,改钟鼓楼为“五凤楼”,回雁门为“正阳门”,大街名“棋盘街”等,一切用京城名称。册妻正妻张氏为皇后,陈沅为“懿贵妃”,再加封文武百官,颁制新历。大周帝国辖京师衡州、湖南一省、湖北十来县,又有云南全省、贵州小部、四川全境和陕西、甘肃一小点。他还搞了一次开科录士,录取者六十人。建造皇帝宫殿九十五间,其意象征九五之尊,等等。
    他称帝不过三月,因焦虑过重,肝火过盛,突然中风。其太医百般调治,终不见效,临死之际,授意心腹大臣,传来随军出征的陈圆圆及吴应麟,托付后事。
    他终于还是决定宣布退位,改称周王,复降大秦,上表请罪。委以陈圆圆以周王妃代行王事,节制各部,息兵罢战。又派出使臣,又公告天下,再度臣服。
    他做了三个来月皇帝,每日里都是觉觉睡不着、饭饭吃不香,深感这皇帝大位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整日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担惊受怕,一点都不好玩。以至于到后来落得个全家不保、一并玩完。
    所以,他紧急委以陈圆圆大权,是寄希望大秦皇帝看在思沅的情份上,或许能保住吴家香火延绵。他留在成都的家眷,已被郭云龙等杀了个干净,自己儿子孙子中,侥幸脱逃的,又唯恐大秦秋后算账,要保得吴家香火,他也只能奢望陈圆圆这一支了。吴三桂清楚,陈圆圆皇亲国戚,大秦皇帝又宅心仁厚、胸襟似海。甚至他也知道,陈沅和皇帝之间,据坊间传闻,有那么一些风言风语。所以他心存侥幸,如若皇帝顾念旧情,则圆圆所生吴应麟及小儿,性命或许可保无虞……。
    安排完后事,吴三桂当夜就昏迷不醒,凌晨时分,终于溘然长逝、撒手人寰,时年五十有三。
    要说起来,吴三桂这回总算是做对了。易铭得知他临终退位、上表臣服,且自请降罪处置,又附签名私信,托要害之人,呈于易铭堂前。易铭拆开看过,见三桂懊恼悔恨之情、痛心疾首之状,泣血相告。末了,话题一转,居然恬不知耻,告起饶来,恳求易铭感念他往昔功勋,法外容情,对他吴氏一门,赦免一二。
    易铭看了,骂其厚颜无耻之余,总还动了恻隐之心。加之这日天气好、心情好,心中大患,得以化为无形,于是宣进众臣,大殿公议。
    易铭极力为吴三桂开脱,所以力排众议,说三桂其人本来良善,一时糊涂、犯上作乱,并非其初衷,乃鬼魅奸邪,迷了心窍。好在迷途知返、尤为可贵,鉴于他曾经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将功折过、不予深究。众臣听了,大感意外,皇帝竟然对待吴三桂如此仁义,可谓旷古奇闻。不过见皇帝本人都这样说,其余臣属阁僚,再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连襟一场,相当于亲戚之间互撕,一架打了,然后握手言和。
    易铭摆平了秦任、方以智、范旷等顽固派,即下旨免了吴三桂大罪,允其以侯礼安葬,对其幸存后代,一律予以特赦。凡追随他造反的大臣、武将,大多均撤职了事,少数几个顽固分子,如马宝、胡国柱等,着有司审讯,后来判了个十年八年的徒刑。而中下级军官、普通士卒,既不恩赏,又不责罚,一律无罪,对其百万大军,大部裁撤,转入地方安置。
    而方光琛此人,惯于见风使舵,如墙头芦苇两边倒,易铭不喜欢,只是这厮为平定吴三桂,又立新功,连坊间都说吴三桂“成也方献廷,败也方献廷”,足见方光琛叛变,对吴三桂打击有多大,因此不嘉奖又不行,这让易铭很是为难。好在其人在琦玉主政时,为官多有贪腐,易铭就抓住这等事儿不放,后来韩知礼建议来个功过相抵,既不奖赏,又不处罚,还是保留了他“徽南侯”爵位,又安排了个闲置了事。
    而郭云龙、杨坤等有功之臣,则大加赏赐,提拔重用,也是自然。易铭提任郭云龙为四川宗政军负责人,而杨坤则调任云南之首,沈实根主政贵州,杨承藩为副,兼管黔北。这一番定夺完毕,众臣莫不叹服,大殿之内,山呼万岁。
    大秦皇帝宽仁处置吴三桂造反一事,消息传诸四海,敌我莫不称赞,又深得万民衷心拥护。韩知礼等,皆感其英明,于是内心折服。
    吴三桂此番造反,起初闹得轰轰烈烈,不料很快惨淡收场,世人对其所作所为,无不唾弃。大秦上下,也于此事件中得到深刻教训。
    一时之间,易铭声望达到极致,朝鲜李淏,亲自前来朝贺,东瀛德川家族,也遣使前来缔结友好。更有大英帝国之克伦威尔、哈布斯堡王朝皇帝、奥斯曼帝国穆罕默德本易卜拉欣本艾哈迈德四世,都不远万里,派人前来。
    易铭悉数接见,后来议定与以上各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互设使馆,又签订通商之条约,推进海上之贸易。
    易铭还安排韩知礼再派使节前往着手欧洲,与哈布斯堡王朝商议在西班牙、新格林纳达、秘鲁、拉普拉塔等总督区设立领事馆事宜,建议与哈布斯堡王朝共同开发美洲。
    大秦还与罗斯签订边界协定,东线葱岭以南、西线巴尔喀什以东、中线蒙古传统界线以南,都是大秦领土。易铭还遣使东南亚,与苏禄、马来亚、印尼、缅甸、锡兰等,广泛建立联系。
    在内政上,易铭建立完善了宗政军三司体制,彼此分开、互不统属,一切权力归于皇帝,称作君主立宪。
    他正式改任秦任为宗务总长,朱信、顾炎武、黄宗羲等为副;韩知礼为政务首辅大臣,许铎、何晏、吕复、施道、张开及方以智、范旷等为副;韩知礼兼任大秦军队参谋总长,云中飞、杨明义、李马丁、苏飞虎、郭云龙、李过、陈步明、褚正烈、蒋赤信、郑成功、杨承藩等为副。他还任命夏荷为大内总管,署理内廷事务。等等等等!
    他将这些俗务忙完,不觉又两三月过去,感觉波卡洪塔斯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计划着,决定告别眼下的世界,再作一次穿越。
    他临行之前,感觉还有几件事情放心不下,其中有关于陈圆圆的,有关于幻生、如意的,更多的则是对离开后,如何对大秦诸事有个交代。因为他不希望自己走后,这里又出现头一次那种情况。
    他这次并不想带走韩知礼、杨明义等,想了再三,决定这一回不带上任何人。至于这一次的目的地,易铭定在了四年前,也就是他和韩知礼等人离开的时候。
    之所以有这种考虑,源于易铭以为,既然眼下的世界带给自己那么多的痛苦,而这种现状他无法全部挽回和改变,只有让这分岔的平行宇宙自己演变下去,至于将来的结果如何,他无法预料,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因此,他要回到当初离开的地方,再次介入到大秦立国之初。在那个年代,吴琦玉还未生乱,吴三桂也忠诚王事,吴能奇、钱虎乙正是为大秦大展才华的时候。而更重要的,在那个年代里有怡晴、有思沅,他是那么急切想见到怡晴,和她说话,逗她开心,享受和她在一起惬意的日子,甚至将来条件成熟了,易铭会告诉她这一切的真相。
    易铭也无法想象,没有怡晴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起码他会以为,他的生命就会黯淡无光,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至于思沅,虽然未曾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有她的世界无比美好,即使易铭活在幻想中,哪怕思沅对易铭不理不睬,只要能见着她美丽的模样,就哪怕是生气的模样,同样让易铭感到欣慰。
    易铭辗转反侧数晚失眠,对于下一步的打算,心里盘算清楚了,他作好了告别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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