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船尾不断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
    但甲板上的守卫都已经被雁歌提前一步处理过,所以二人虽然打斗的动静不小,却也无人发现。
    巨镰再次与枪尖相撞,剧烈的震动从枪尖直接传入雁歌手心。
    她立刻借这股力量起跳,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到距离月疏疏相当远的栏杆上。
    月疏疏也将镰刀在身前打了个转儿,手中巨大的兵器连带着让她后退几步。
    “我看你这枪法,不像是江湖上正宗的心火枪啊。”
    月疏疏眯起双眼,轻笑一声,“反而…倒是能看出一些兵营里的基本功呢,看来你们果然和朝廷有关系啊,难不成是都察院的走狗?”
    恪恪——
    镰刀的刀尖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瘆人的声响,月疏疏歪着小脑袋,意味深长看了雁歌几眼。
    “呼……”
    雁歌有些勉强地喘着粗气。
    为了防止手心冒汗打滑,她趁机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重新攥紧金灵曳的枪杆。
    可恶啊…
    这个小鬼头武力值爆表也就算了,怎么还偏偏心眼子这么多呢?
    才简单过了两招就被她看出枪法了吗!
    怎么办。
    她刚刚还没有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发起的攻击,自己就已经很难招架了,实力这么悬殊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不说话?”
    月疏疏不悦地挑起眉,撅嘴道,“那我就只好打到你张嘴咯。”
    话音未落,月疏疏的镰刀周遭盘旋出银色的纹路。
    好像一只由气晕形成的银龙,所到之处皆爆发出浓烈的灵力,银龙一直从她的手心飞跃至刀刃。
    哗!
    镰刀飞空转动,弹指间呼出寒光风刃。
    这股力量极为凶悍,撕裂夜色中的水雾,明晃晃直接飞向雁歌。
    雁歌心念一动,将金灵曳垂直放在自己身前,双掌交叠在枪身之后。
    嗡——
    她的身前登时亮起金色火焰形成的巨阵,与风刃的力量僵持不下。
    雁歌只觉得脚下越来越沉,像是有只千斤顶突然朝自己坠落。
    不等心火枪的阵法破开风刃,月疏疏挥动手中的巨镰冲刺而来,眼神中满是嘲弄。
    “不过是只养在宅院里的小雀,也敢跑来江湖上刀尖舔血的鹰巢里撒野!”
    呼——
    巨镰随风挥动,登时爆裂出毁天灭地的破坏力。
    整个揽星辰的船身都跟着颤动了一下,船尾房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尽数被斩碎,江面上也翻起数道浪花。
    银光落下,雁歌身前的火焰直接在空中湮灭。
    砰!
    这猛烈的冲击令她腾空而起,整个人飞出去十几米。
    瘦小的身躯落到地面上还经受了无数次撞击,低空中翻了好几个圈儿。
    直到她撞到了船身另一侧的栏杆下,才终于停下来。
    “呃……”
    雁歌龇牙咧嘴地全身缩在一起,嘴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十分反胃。
    艳丽的红裙已经在肩膀旁破开了个大口子,从她的脖颈一侧延伸至胸口,刀刃勾起的伤口触目惊心。
    抓着金灵曳的手指不断抽搐颤动,她却依然没有松开手。
    肩膀好疼,肚子好疼,后背好疼…就连嗓子里也是火辣辣得疼。
    疼。
    疼死了。
    从小到大就从来没受过这种罪!
    而且,这个小鬼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不服气。
    雁歌满是灰土的胳膊支着地面,她根本不管浑身传来的痛感,自顾自地坐起身来,仰头望着逐渐走过来的月疏疏。
    “你这是怎么眼神?”
    月疏疏居高临下垂眸望着她,镰刀依旧拖在地面上恪恪作响,“不服气吗?可笑,要不是大当家要我出手时给你们先留活口,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吗?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哪根骨头先碎掉,我可保不准。”
    “哈。”
    雁歌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垂着脑袋咬牙低声笑道,“我服你大爷…”
    “嗯?你说什么?”
    声音太小月疏疏没听清,于是她皱着眉头又往前凑了凑。
    啪!
    但见雁歌突然暴起,朝自己脚边拍出一掌,她借机起身,迅速扬起胳膊,电光火石间对着月疏疏的后背来了一记漂亮的肘击。
    咚!
    虽然月疏疏灵力武力都很高强,但她的身体依旧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猝不及防受到雁歌这突如其来的蓄力一击,月疏疏只感觉自己的脊柱好像被打断掉了。
    不等月疏疏反应过来,雁歌又按着她的肩膀翻身跃起,纤细的长腿猛然一蹬,直接将她握着镰刀的手也踹脱臼了。
    咣当!
    镰刀径直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雁歌见状,扬起手中的金灵曳,枪尖直接将镰刀挑飞出去几米远。
    她回身扎稳弓步,再次双手紧握长枪,摆出自己那套正统的、准备发起攻击的姿势。
    动作一气呵成。
    呼!
    金灵曳的缨穗化作燃烧的火焰,枪杆渐渐也闪烁起若有若无的金色纹路。
    雁歌身边空气缓缓凝聚,金光写成的咒文像一只寺庙里的金钟轮廓悬在她周围。
    她吐掉嘴里一口血水,活动了活动受伤的肩膀,一字一顿开口:“我说,我服你大爷的。”
    月疏疏忍痛起身,甩了甩自己的右手,瞪着雁歌面目狰狞,高声喝道:“啊啊啊!!你这疯女人,我要你赔命!!”
    “来吧。”
    雁歌面色坦然,对她扬了扬下巴,“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个名人榜第十位的高手的实力。”
    ……
    呼!
    整个拍卖会场的人都感觉到刚刚揽星辰商船发出莫名的震荡,座位上的宾客纷纷露出不解的神情,有的甚至惊得直接站起身。
    台子上正准备介绍拍卖开场的墨青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又转头看向整个房间的后侧,一个身穿碧衣头戴白面的男人。
    奇怪了。
    刚刚的动静是月疏疏吗?
    可是行书问明明就在这里,她人若是没在三楼,又哪去了?
    虽然很难不在意,但墨青依旧维持着笑意,对众人开口道:“请诸位稍安勿躁,今夜江上风大,难免会遇到大浪,揽星辰偶有颠簸,都是属于正常现象。”
    这句安慰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在场的人都收了收神。
    只有后方某一排的座位上,安无岁有些惴惴不安,扶在座椅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面具之下,是他焦虑的内心。
    他正在担心其他三人是否安全时,听到前边有人一声呼喊,将安无岁的心思拽了回来。
    “天呐!丢东西了!云间月的储物室里少了一件拍品,据说是那只百年妖灵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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