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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唐方华怎么努力地回忆也没想出在哪儿见过这古尸,或许自己在哪本文献资料中见过?或许哪部影视作品中的某个人和这古尸极其相像?也许是今个的兴奋和劳累导致的幻觉吧!
    随后的发现让他们却是大跌眼镜,因为内棺之内古尸身着的只是一袭用料上乘做工精细的月白锦袍,没有官服,也没有任何印信可以证明墓主人的身份,更没有任何文字方面的东西,难道内棺内再也不会有什么重大发现了吗?
    有,如果算得上重大发现的话,那就是棺底铺的厚厚的一层灯心草、冰片和少量的麝香,还有墓主人枕边的一柄剑。灯心草、冰片和麝香皆是用来保存尸身不腐的材料,而这柄剑,通体发黑,形制普通,一时之间也看不出端倪,只能明日对这柄剑做了断代分析和材料成分分析加以文献资料佐证方可鉴定出其出身来历。
    这当儿众人满脑子都是那鲜尸,是以也没人把这柄剑放在心上,却是不曾想这柄古剑日后会刺出何等的惊天动地,闪耀着怎样的五彩光芒。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让考古人员倍感惊奇的是这眼前的一切加在一起带给他们的无边困惑,这浇浆墓、金丝楠木、云锦缎被、不腐鲜尸,灯心草、冰片、麝香样样都证明墓主人至少是王侯将相级的人物,可是却丝毫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丁点墓主人的身份的东西。此外,这点可怜兮兮的几乎没有任何陪葬物品的形制,哪像是什么帝王将相的墓葬的样子呢?
    众人心头虽是千般万般不解,但一时之间也无良策,遂合力小心翼翼将古尸移存至古尸保存柜里,随后便去整理保存灯心草、冰片和麝香以及那柄长剑,然而就在这时,只听章波一声大喊:“诶!快看!这是什么?”
    但见章波手里拿的是一方玉石,其色碧绿,通体剔透,剔透之中隐约氤氲着一抹龙形血色,玉石上方雕有一怪兽,另一面则刻着一些鸟虫爬行一般的古文字。
    只见祁虹左手缓缓自章波手里拿过那方玉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着,右手轻轻抚摸着那些鸟虫一般爬行的古文字,嗫嚅道:“受天之命,皇帝寿昌”
    唐方华但闻‘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这八个字,目瞪而口不呆,自嗓子眼里挤出四个字:“传国玉玺!?”众人闻之,皆喜出望外。
    传国玉玺?这又是什么宝贝?
    能让专家们震惊的东西自然非同一般,史书有记载,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命李斯篆书‘受天之命,皇帝寿昌’八字(也有一说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是为传国玉玺。
    而传国玉玺自此之后,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唯一信物,成了检验帝王是否正统的唯一标准。
    历史上传国玉玺辗转于各朝各代,承继于上百帝王之手,最后落于后唐废帝李从珂之手,而石敬瑭引契丹攻陷洛阳,李从珂携传国玉玺及皇后皇子于玄武楼****,自此这方国之重器、极富传奇色彩和考古价值的传国玉玺便沉大海、杳无音信。
    若这方玉玺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那么这个考古发现丝毫不亚于之前的古墓鲜尸,是以这又怎能不让唐方华他们喜出望外呢?!可是这传国玉玺在历史上一直极富传奇色彩,真假难辨,是以众人喜出望外的同时心中不免悬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不,擅长历史典故文献的祁虹眼内闪现出几道怀疑之色,道:“只怕这是个仿品。”唐方华皱眉,从祁虹手里拿过这中国第一宝仔细端详起来。
    祁虹又道:“汉宋表所撰《世本》有记载:‘鲁昭公始作玺,秦兼六国称皇帝,始取蓝田之玉制玺,玉工孙寿刻之,李斯为大篆书之。’可是眼前这方玉玺所刻的是小篆,并非大篆!”
    章波挠了挠头,颇为谦逊地说:“虹姐,您知道我是学计算机的,又刚进所里不久,说错了您别笑话我,我之前看的一些资料文献有提到说这传国玉玺上的文字是秦始皇统一天下后的文字小篆,而并不是统一天下之前的大篆。”
    樊志风摆了摆手,一口陕西话,道:“这传国玉玺自问世以来就忽隐忽现,真真假假,很难搞明白,还有文献说是鸟虫文、石鼓文、蝌蚪文了,乱滴很!”
    这时,唐方华开口:“小樊的话也是,现如今考古界对这传国玉玺的文字、形制、纹饰、材质等见解各异,谁也没见过真正的传国玉玺,文献上的东西也是众说纷纭。”
    王戈接过话头,道:“我看得等到秦始皇陵挖掘之后或许才能搞明白。”
    众人哈哈一笑,祁虹心里不服,‘诶’了一声,说:“就算这个说不清楚,但这玉玺上边刻的是‘受天之命皇帝寿昌’,而不是国内历史考古各界基本都认同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还有玉石的颜色质地……”
    祁虹说话这当儿众人手机响个不停,估计都是家人催促回家的,众人虽是没接电话,但唐方华还是截住祁虹的话头,道:“小祁,这个问题我们先搁一搁,等古文字专家和地质专家到了之后我们再研究研究,好不好?”
    祁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一时半会不会有定论,既然领导都发话了,敢有不从!”
    唐方华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一点了,道:“很晚了,大伙儿也都累坏了吧,今个的事先到这儿,都回家祭祭五脏庙,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个继续战斗!”
    众人无异议,按照考古流程又忙活半个多小时,把文物都安放保存妥当,把古尸放到低氧考古储藏柜内。临末了唐方华不忘交代章波一个任务:“章波,还得麻烦你回去后加个班,把记录整理一下!”章波应声道:“唐老师,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只是一瞬,章波弱弱地问了一句:“唐老师,今天这事给北京那边通气不?”
    唐方华一拍脑门:“哎!真是的,都忙糊涂了,通气,当然通气,我们还要北京诸多方面的专家帮我们呢!”可是一看时间,面色犯难了,都这么晚了,深更半夜的怎么打?
    这时众人俱是齐刷刷地望向章波,唐方华开口:“章波,你看这么晚了,不方便,要不你给章老说说?”
    章老?章老是谁啊?正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一章二唐’的一章,章老章联晶,也是唐方华的老师、北京考古研究所所长,不夸张地说,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件文物的真假、一项考古项目的生死,而章波不是别人,正是章老的宝贝孙子。
    章波谦逊一笑,道:“唐老师,您打您打,这是工作上的事!”唐方华点头这才给章老打了电话报告了这次考古发现的的情况,挂了电话的唐方华说道:“章老很是震惊,也很开心,说明天北京就派人来支援我们。”
    唐方华回到家随便弄了点吃的之后就一头扎进书房里,查阅起今天考古工作的相关文献资料,经仔细分析后认为这传国玉玺至少在四个方面依然是扑朔迷离:一是玉玺上所刻文字到底应当是小篆还是大篆,抑或是鸟虫文、石鼓文、还是蝌蚪文?二是玉玺的材质究竟是和氏璧的和田玉还是质地坚硬的蓝田玉?三是玉玺上方的雕刻形制到底是螭虎还是五龙,或者说是龙鱼凤鸟?四是在王莽篡汉时玉玺被元后摔落碰掉的是‘印角’还是‘龙角’,或是螭虎的角?看着照片里的玉玺,一番比对之后,琢磨着今个发现的这方玉玺身上还有一个历史文献中从未提过的一个特征,那就是玉玺身上那抹龙形的血红,只是这越想越不明白,加上一天的劳累,想着想着的唐方华不知不觉中在椅子上睡着了。
    初春的西安,春寒料峭,不一会儿唐方华便被冻醒了,看到章波发来的邮件一闪一闪的,打开章波整理的文字和照片时,他又看到了古尸,只觉古尸的眼睛又在看他,他把头侧向左边,古尸的眼睛似乎也看向左边,他把头转向右边,古尸的眼睛似乎也随之转向右边,他又眨了一下眼,那古尸似乎也眨了一下眼,虽说唐方华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但此刻的他不由得感到阵阵阴风从身后吹来。
    心跳加速的唐方华起身去关了书房的窗户,正要坐下时,却是听到女儿房间传来一阵哐里哐嘡的声音,唐方华顿时浑身汗毛竖立,心想:按说这妻子去世都快三年了,女儿又在西大上学,平日里这偌大的三室两居的房子就这么一直空荡荡的,除了自己再没有第三个人,难道说是女儿回来了?
    唐方华走到女儿房门前,轻轻地叫着女儿的名字:“琪琪?琪琪?”不见应声,唐方华壮着胆子推开了门,迎面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唐方华打了个哆嗦,打开灯,女儿并未在家,灯下书桌上,十寸大小胡桃木的相框内镶着女儿的一张惟妙惟肖的黑白素描肖像画,恬静地摆放在书桌上,肖像中女儿正冲着他甜甜地笑。
    窗户半开着,落地窗帘被风猛地吹得高高地飘起,复又缓缓地落下。唐方华上前关了窗,这才看见地上散落了几张纸和一本书,思量着感情都是这风闹的,定是夜里起了大风,这风又把书桌上的纸和书吹到了地上,所以自己猜听到了那哐里哐嘡的声音。唏嘘之后一边捡起地上的纸一边唠叨着欣慰:这丫头还是这么丢三落四,走的时又忘记关窗了。
    随意向那几张纸瞄了一眼,却是让他挑眉心惊。
    原来其中一张纸上画的正是一方玉玺,一方和今天考古发现的‘传国玉玺’一模一样的玉玺,就是连那玉玺内的一抹龙形血色也是画得分毫不差。
    唐方华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万般惊奇之下,唐方华琢磨着一来女儿并不会绘画,二来女儿把妻子去世的很大原因归罪于自己的考古工作,所以女儿对考古有着极端的排斥。更何况就算是女儿上大学这几年学了绘画,她也不会去画这跟考古有关的传国玉玺,退一万步说,即便她要画传国玉玺,也只能从网上、书上去临摹,又怎么能画出今天才面世的、和以往所有存世的资料上记载并不相同的传国玉玺呢?
    琢磨来琢磨去,唐方华觉得有必要给女儿打个电话问个清楚,可是拿起电话,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了,又无奈地作罢。
    一头雾水的他抬眼间又看见女儿那张笑脸,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在两张画上来回审视比较,居然发现这两幅画在用笔笔触和表现手法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也就是说这两幅画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作。可是这个作画的人会是女儿吗?如果不是,那作画的人又是谁呢?这张画又怎么会在女儿手里?作画的人和女儿又是什么关系?
    躺在床上的唐方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他在想,无论是谁画的传国玉玺并不重要,重要或者说诡异的是,一个活在当今的人又怎么能画出这方只有死人才知晓的传国玉玺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唐方华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来,反倒是越想越是觉得今天的考古发现处处透着玄机神秘,而女儿房中的这张画的出现更是给这次考古平添了几分匪夷所思和离奇诡异。
    忽然唐方华自床上猛地坐了起来,除非……除非这个作画的人见过另一方传国玉玺,而且这方传国玉玺竟然和古墓里发现的传国玉玺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在现实中还有另一个传国玉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方玉玺如今现在何方?又为何人所收藏?古人在雕刻玉玺的时候又为什么雕刻了两枚完全一样的传国玉玺呢?这两方传国玉玺当中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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