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好。”陈惜墨做事向来有分?寸,他邀请他们,一定有他的道理。
    楼藏月仿佛忘记了陈惜墨受辱的事情,笑嘻嘻地和他们勾肩搭背,聊得正欢:“快快快,你们快坐。”
    大家?赶紧忙活起来,有人倒酒,有人给陈惜墨腾地方:“陈总,您坐主桌。”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陈惜墨拉着林清禾的手,径直走了过去。
    坐在楼藏月旁边的人,正是上次最最最嚣张的男人——让陈惜墨唱歌听的黄毛。
    两年多,他的审美没变,依然?染着一头焦黄色的头发?,手腕上还戴着一串朱砂手串。
    林清禾看见他就来气,狠狠把头别过去。
    黄毛见陈惜墨来了,面带笑容,率先?从沙发?上站脸上堆满了笑:“陈总路上辛苦了,快快快大家?赶紧把酒满上。都敬陈总一杯。”
    等酒被?倒好,黄毛笑着转向陈惜墨。他把酒杯双手奉上:“这是我们哥几个专门为您买的酒,您尝尝。”
    楼藏月跷着二郎腿朝他笑:“陈总不喝酒,你凑什么热闹。”
    黄毛身体一僵,身后几个人立刻看向楼藏月:“啊?刚才倒酒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
    楼藏月眨眨眼,模样无辜:“我还以为你们给自己倒的呢。”
    “这......”这瓶酒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的,虽然?大家?都有钱,但没有钱到这种地步。
    为了以后攀上陈惜墨这条大船,所?以才敢拿出来。
    谁知?道被?打?开后,陈惜墨竟然?一口不喝,完全不给他们面子?。
    太?浪费了!他们悔恨地直咬牙,脸色都不太?好看。
    “开了就开了一瓶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这瓶酒寓意好,是祥瑞。陈总不喝没关系,我替他喝。”黄毛打?破尴尬的气氛,连忙把两杯酒全部一饮而尽。
    “好好好,我们替陈总喝!”
    “我干了,大家?随意!”
    这件事情很快过去,场面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只是黄毛落座的时候,林清禾听到他指责旁边的人:“一点格局也没有,酒瓶都打?开了,你还能退回去不成?去去去赶紧多喝两口,别浪费了!”
    觥筹交错之间?,他们纷纷关心陈惜墨的工作强度,又都掏出精心准备的小礼物。
    陈惜墨漫不经心地交叠着双腿,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在看戏。
    林清禾也只管闷头吃饭,陈惜墨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一点不挑剔,最后连汤也喝个精光。
    只有楼藏月最开心,他仿佛800年没吃过东西,盘子?里?的烤鸭基本都是他吃的。
    林清禾忍不住感叹,楼藏月毕业这么久,吃货属性却?一点没改。
    全场最安静的只有宋羡舟。他仿佛被?陈惜墨之前的话戳到了心,在角落里?喝酒,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黄毛发?现陈惜墨并不爱搭理他们,于是将目光投向林清禾,恭恭敬敬地问?:“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特别不一样,长得漂亮,气质也好。”他的眼睛在陈惜墨身上瞄了一下,声音压低,“你们在一起了吗?”
    林清禾被?米饭呛了一下,陈惜墨立刻为她倒水。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两个人身上。他们都是出来混的,早已隐隐约约猜出林清禾的身份。
    他们之所?以故意这样问?,无非是想看陈惜墨的态度。
    看看他会不会给林清禾一个名分?。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没有那么多真心,玩玩就玩玩了。
    陈惜墨一直没有搭腔,看着林清禾一点点把水喝完后,才终于淡淡开口:“这是我女朋友。”
    此?话一出,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立刻纷纷夸赞林清禾。
    “女朋友好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儿?”
    “不愧是陈总,眼光真毒辣。林清禾长得真好看,是大学?生吧,真年轻。”
    “嫂子?,我敬你一杯!”
    在大家?的夸赞声中,林清禾有些坐不住了,她不明白这场聚会的意义是什么。
    就在大家?抢着跟她敬酒的时候,陈惜墨问?:“你吃饱了吗?”
    林清禾点点头:“吃饱了。”
    话音刚落,忽然?有人踹了一下桌脚。桌子?抖动了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主桌
    林清禾也愣住了,呆呆地看向他。
    陈惜墨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我今天来,是想处理一件事情。”
    他注视着黄毛,黄毛肢体僵硬,喃喃道:“怎么了陈总,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
    陈惜墨:“两年前,林清禾曾经为大伙演唱过一首歌曲,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有印象。”
    “有有有有,嫂子?的声音简直如同天籁,我还以为歌星来了呢!”
    “对啊,太?让人震惊了!”
    “就是就是,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嗓子?。”黄毛赶紧也发?表看法。
    陈惜墨看着黄毛:“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那天笑得很开心。”
    黄毛似乎也回忆起了那天的景象,脸色刹那间?苍白。
    陈惜墨看着黄毛,双手交叠,像极了高高在上的狩猎者。
    说完又去看另外一个人:“你不仅笑得开心,还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
    这两句话结束,完全把饭桌上的气氛打?成死局。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只有楼藏月依然?闷头吃肉。
    林清禾忽然?明白陈惜墨的意思了。
    两年前,在蒲听生日会那天,她当众唱了歌,后来被?这些人嘲笑。
    今日陈惜墨之所?以参加这次聚会,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给她出风头。
    林清禾抿抿嘴唇,如果说没有欢欣雀跃,那是不可能的。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是聪明人,谁都看得出来陈惜墨的意图。
    陈惜墨:“这家?餐厅有投屏,我倒要听听你们的歌唱得有多好听。”
    他对门口挥了下手。服务生立刻走进包间?,小心翼翼递上来麦克风。
    陈惜墨把麦克风放在桌子?中央,漫不经心地问?:“谁先?来?”
    没人想到陈惜墨会玩这一出,可既然?入了阎王殿,没有一个人走得了。
    在场所?有人都想攀上陈惜墨这层关系,他们家?大业大,也都是带着项目任务来的。谁知?道项目没谈,倒先?把自己搭上了。
    有人笑着道:“我们当时只是怕冷场,所?以才提议唱歌。真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他问?,“要不就算了吧?”
    楼藏月把筷子?一撂,笑眯眯道:“尊不尊重,是你说的算?”
    “......”谁都没想到,刚才还勾肩搭背的楼藏月居然?会翻脸。
    陈惜墨眼神冷厉,讥讽一笑。
    那人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事情显然?没有转圜的语气,黄毛咬咬牙,第一个拿起麦克风:“我来。”
    楼藏月十分?满意地鼓掌:“好好好。”说完,又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
    黄毛狂妄了20多年,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在场的所?有人都唱了歌,正是林清禾在蒲听生日聚会那天唱的那首。
    林清禾和陈惜墨牵手从餐厅里?出来,他又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吃。
    林清禾:“可我已经撑得慌了。”
    “我还没有吃。”陈惜墨不由分?说,驱车前往另外一个地点。
    他怕她没吃饱。
    路上,林清禾说:“其实那天真的没什么的,唱了一首歌而已,我早就忘了。而且我的确五音不全呀,你不用为了我得罪别人。”
    林清禾听过一句话——
    “与其多树敌人,不如多交朋友”。
    陈惜墨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一瞬,道:“既然?我有能力,就必须得为你做主,否则,我努力有什么意义?”
    他努力成功,就是为了这一天。
    林清禾为了保护他,在所?有人面前唱歌。可那些人却?不知?好歹地嘲笑,模样恶毒。
    陈惜墨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时的他必须隐忍,可他差一点忍不住。
    后来每当深夜里?,他都自责地睡不着觉。
    陈惜墨想,如果他成功得早一些就好了,林清禾再?也不用受委屈。
    他可以挺直腰杆保护她。
    但这些林清禾都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对于黄毛这群人的惩罚只是开始。如果不是怕吓到林清禾,他今天不会如此?绅士文雅。
    有人说,如果和烂人一般见识,就是自掉身价。
    陈惜墨不这么认为。
    大家?都是第1次当人,谁比谁高贵?
    只是有些人惧怕被?烂人缠上,所?以才放过了那些恶毒种子?,容忍他们慢慢成长。
    可陈惜墨不怕,只要林清禾受了伤害,就算磕到了路上的某小台阶,他都会找人磨平它。
    陈惜墨向来不惧怕流言蜚语,就算有人说“恃强凌弱”,也无所?谓。
    全天下,只有林清禾最最最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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