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珍珍稍不留神,阿二突然张弓搭箭,也顾不得瞄准,嗖地的一声便射将而去。“哇,射中了!”
    望着女子的背脊,珍珍脱口而出,林畔登时一片大乱,男人们纷纷操起武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什么人敢来此作乱,抓住他,活剥了他的人皮!”林畔聚餐射鹿屄,西南鸟族好创意。
    男儿炼就好身手,竞技场上来献艺。女人心藏小算盘,不是科举也作弊。奇俗乐煞平安侯,张弓搭箭来嬉戏。
    且说平安侯一时兴起,趁着珍珍不留神,嗖的一声便飞出一箭,不偏不倚,那箭恰好射进母鹿的外生殖器里,林畔一片哗然,被射中的鸟女子抖了抖挂着竹箭的鹿皮,迷茫地转过身来,咧着小嘴,木然地望着平安侯。
    而半是土人,半是鸟人的男子们则怒不可遏,纷纷操起自制的武器:竹矛、竹标枪、竹箭、竹扎枪等等,一路凋啾啾地狂吼着,哗啦啦地将阿二三人包围起来,刚才那个抢着马缰绳。
    并且与老者发生争执的年轻鸟人手执弓弩,率先冲向阿二等人,当他看见两位天仙般的美人时,不禁兴致大发,手举着弓驽,振臂高呼:“快呀,大家伙把这公的绑起来烤吃了。
    两个母的留着,还是按照老规矩,举行射箭比赛,谁射中了就归谁,配对生孩子!”年轻鸟人的话,绝不亚于一颗炸弹,扔在人群里,轰的一声爆开了花,人群一片大乱,凋啾啾地猛扑过来。令淫贼大感意外的是,没有人理睬自己,全都不顾一切地扑两个美人。
    而冰美人那不凡的气韵更招致众鸟人们首先向她发起性骚扰,只见年轻鸟人一边吼叫着,一边扑向俏尼姑:“凋啾啾,抓住她,把她先绑起来!凋啾啾,”
    “混帐!”众鸟人正欲扑向俏尼姑,空照一声大骂,不待鸟人冲上前来,呼地腾空而起,一脸孤傲地站在云端。众鸟人全都惊呆了,惶惶地抬起头来:“这是何方神仙,会腾云驾雾!”
    “是呀,这样的神仙可招惹不得,一定很有来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射烂她的臭骚屄!”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鸟人根本没把众鸟人的话往耳朵里放,他举起弓驽,嗖的放出一箭。
    空照早有准备,啪地接在手中,道:“无赖,再敢胡来,贫僧定将射穿你的鸟眼。”言罢,俏尼姑将竹箭随手甩出,只见竹箭擦着年轻鸟人的耳根,嗖地飞进树林,众鸟人一片唏嘘:“厉害,好厉害,大家还是躲远点吧!”年轻鸟人依然满脸不服气地瞪着空照。
    而众鸟人则开始向四周分散开来,看见鸟人们仍将阿二和珍珍包围着,俏尼姑认为此刻应该帮助平安侯一把,是呀,为了实现自己的宏伟计划,淫贼还大有用处,就这样死在鸟人手里还不是时候。
    于是,空照手指着惊骇中的淫贼以及瑟瑟发抖的珍珍,冲着众鸟人冷冰冰地警告道:“你们如果知趣,就快点滚开,休得胡来,你们知他是谁么,他是天朝的命官,特到此任职,平安侯!”
    空照转向阿二,一番话突然提醒了淫贼:“淫贼,你吓傻了,还不把圣上的任命诏书拿出来,让这群山野鸟人看个究竟!”
    听罢俏尼姑的话,又见她悠然自得地驾于云端之上,果然身手不凡,鸟人们当真就不敢造次了,手执标枪,面面相觑。看见俘获俏尼姑无望,那个年轻的鸟人懊恼不已地溜进树林里。
    有俏尼姑壮胆,阿二又来了精神,他欣然掏出圣旨,展示在鸟人面前,鸟人大惑不解,那份神态,仿佛在看天书。
    又是那个鸟老者,他拨开众鸟人,诚惶诚恐地来到平安侯面前,咚的跪倒在地,嘴里叽哩咕噜一番,阿二一句也没听懂。末了,鸟老者又操起半生不熟的官话来:“天朝大官来此,有失远迎,但请恕罪。
    我乃此地的土司王,业已归顺天朝,天子鸿恩,下诏书将我招进皇宫,隆重款待,在下没齿不敢忘怀,更令在下感激涕零的是圣上册封在下的世袭贵族,并格外开恩,赏赐我鸟部族汉姓为杨,皇恩浩荡,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老者冲着圣旨,真诚地磕起了响头,空照也回到了地面上,一脸轻漫地望着老者,悄声地,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对淫贼道:“切记,莫要被这个老东西迷惑了。
    方才大乱之时,他为何不及时赶来制止,看着无法打败咱们,这个老东西才出来打圆场,比起那些年轻人以及头脑简单的汉子,他更不是个好东西!一定要提防他啊!”“谢谢大师提醒!”淫贼对俏尼姑已经感激不尽了“大师的金口玉言,阿二全记在心了!”
    “我,我,”老者咕咚咕咚地磕了一番响头,见对面几个人并不搭理他,颇感无趣:白磕了,这是何苦呢!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即便把脑门磕出血来,皇帝也看不见,别人又有谁会买你的账啊!大概是想让阿二等人尽快离开林畔,鸟老者从瑟瑟抖动的百草衣里变魔术般地生出一张圣旨来:“在下这里也有一份圣上的诏书,上面明白无误地写着,此地归杨土司管辖!”
    呵呵,空照一愣,心中暗道:“他妈的,这个老东西,果然玩起手段来了,敢跟老娘变戏法,看我立马拆穿你,”空照飞身夺过老者手中圣旨,展开一看,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骚皇姑真是滥用职权,到处封官许愿,诏书随便颁发,这不,一个地界,便弄出两张委任状来。”
    “大师,”看见空照用怀疑的眼神审视着圣旨,淫贼提醒道:“不会有假,圣旨不会有假,听老东西所言,他大概真的应诏去过京城,否则,不会编得如此圆满。
    并且,他们也顺了汉姓,我想不会有假,唉,我的封地,没了!”“哦,你莫急,看我的,”俏尼姑将两张圣旨放在一起,方才发觉,皇姑颁给发淫贼的圣旨,并没有授予阿二任何的官职,只写明平安侯享受该地的俸禄,也就是说,该地应向天朝缴纳的各项费用,全由阿二代收了。
    而行政权利依然由土司王掌握。俏尼姑眼珠一转,突然来了灵感:“这是哪百年的圣旨了,早就过时了,先帝已崩,天朝又有新制,改土为流,你难道不知道么?”说到此,空照露出一脸冷笑,将圣旨塞给老者“孤陋寡闻!这已经是一张废纸了!”
    “啊,”老者可没把诏书当废纸,而是小心翼翼地藏进了百草衣里,一脸的愁苦“恕在下孤陋寡闻,在下不知先帝已崩,更不知天朝改制,我真的没有接到改制的诏书!”
    “所以,”空照手指着阿二“他就是天朝新任命的流官,特由我护送来此对这里实行流官管治!”
    “欢迎,欢迎!”老者极不自然地苦笑道:“我代表全体土司的鸟族,欢迎流官大人的到来!”“流官的职权,在你土司王之上,”俏尼姑有意加重了语气:“你懂么?”
    “懂,懂,在下一定听从流官的调遣,教育全体土司后代世世做顺民,对天朝永无二心,决不造反!”
    仰仗着一纸诏书,空照等人或真或假,或蒙或骗,便将不识字的土司王给弄糊涂了,规规矩矩地拜倒在阿二的脚下。
    “侯爷,”土司王手指着密林深处,阿二顺着土司王的手指望去,一个大溶洞隐没在树林间“侯爷请进!”
    “土司王,”始终站在阿二身后沉默不语的珍珍,看见众鸟人如此滑稽的服饰,天性便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的她,一脸迷惑地问老者道:“你们的部族咋如此穿戴啊,打扮得果真像鸟似的,难道你们的祖先跟什么鸟有关系么?望大王耐心告之!”
    “哦,这个,这个。”土司王面露难色,怎奈珍珍已贵为太上王的夫人,老土司王得罪不起,在珍珍热切的目光下,吱吱唔地解释道:
    “不瞒贵夫人,我们的祖先,乃是为西王母服务的一只大青鸟,职务是为西王母传送信息,频繁往来于天上和人间。
    因为不能严格要求自己,修养不够,所以,便犯了一点,一点唉,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小错误。
    结果,西王母大怒,将我们的祖先发配到凡间,重罚要做满一万世的下贱卑族,才能得以超生。
    如今,从祖谱上算来,还不到百世,苦难还刚刚开始,真是苦海无边啊,万世,万世,何时才是尽头哦!”
    “嗯,”不待听完老土司王的讲述,淫贼发现,空照尼姑婀娜的腰身突然颤抖起来,清秀的面庞唰地苍白到了粉颈处,阿二暗暗窃喜,认为俏尼姑一定有什么隐讳或者是苦衷。
    看见空照越听脸色越惨白,甚至裹足不前了,平安侯故作关切地问道:“大师,您不舒服了?”“哦,没什么,”俏尼姑立刻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我,我,没什么,只是有些疲惫了!”
    “大师,您累了,请到洞中休息吧!”是空照的神功救了淫贼一命,同时,又是俏尼姑的机灵从老土司王手中夺回了阿二的封地。由此,淫贼不能不在表面上对空照表现出应有的尊敬,请俏尼姑走在前面。
    望着幽深而又潮湿的洞穴,俏尼姑迟疑起来,沉吟了片刻,便借顾告辞,临走之前,以斥责的口吻对老者道:“告诉你,一定要保证流官的生命安全,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定禀报天朝,治你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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