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灵大王,您要的人,我现在把他交给您了,”叛军首领俯首说,“敢问大王,事可办得圆满?”
    “多亏扶桑树的圣力,幻影魔咒已尽数吸食了焰翅的能量,”息灵王笑了笑,自兜里取出那小小的金球递给叛军首领看。
    “原来这小玩意儿竟能够把横扫千军、庞大又威力无边的焰翅给收了进去,”叛军首领将魔域之匙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翻滚着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捧还给息灵王,“它吞噬了焰翅的强大能量,是不是就能派上用场了呢?想不到,连制造了魔域之匙的我们洛泽家族都没人知道这金球怎么用,还以为只是废物一个呢!如今息灵大王你竟然把它用上了。”
    “当然,这也是它存在的意义,”息灵王转头看着黑齿国国王,“只可惜,为唤醒这小小金球,贵国圣树也已葬身火海,还害得我们差点在邦灵树冠的顶上用幻影魔咒降服炽焰侯时被一起烧死,幸好树杆的那些旋梯走着还平稳,才脱此大难。”
    原本以为除去扶桑树的腐根,使其被治愈之后,便会给黑齿国带来长治久安兴旺发达,可没想到,却是它更快的覆没。洛泽家族、息灵王、铁面军,黑蛇军团……这些信息再次涌进肭仂祖脑海,他恍然明白,其实肭仂家族是把黑齿国都城迁移到了一座隐伏的活火山上,今天,这座火山从隐伏的深处汇聚力量突然喷发,瞬间把整个家族给吞没了,但扶桑城隐伏的自己不得而知的东西还远远不止于此:“原来,你就是潜藏在扶桑城的神秘人?”肭仂祖问。
    “自龙涎庄战败后我才到的汤谷,神秘人是洛泽家族的后裔,即铁面军首领啊!”息灵王看着铁面军首领回答,“是自我抵达后才完成和洛泽家族隐藏在扶桑城的神秘人的交易,”他试图向国王说得更明白,“用魔域之匙和我交换洛泽家族消失已久的铁面军团和他们应得的地界——玄云山、汤谷。”
    “我们家族误以为金球是唤回家族消失的军队的关键,”铁面军首领——洛泽家族后人——对肭仂祖说,“所以一直想要得到幻影魔咒,可息灵王来了才知道,家族军队能否回归与金球无关。”
    秘密揭开,国王已不再感到惊讶!他要等待的不过死亡而已。
    “你要我把黑齿国国王活着交给你,也是为了这魔域之门的钥匙吗?”叛军首领问息灵王。
    “为了你们家族!”息灵王把金球收里面的回衣兜。
    “我们家族?”
    “你现在还没真正得到家族的军队,只有解除军队的诅咒才能让其丢掉兽纹面具彻底回归你们家族,”息灵王看看铁面军首领,“身为洛泽家族成员的你才能是统率这百万之师唯一的首领。”息灵王把铁面军首领拉到旁边,悄悄耳语一阵,铁面军首领回来,吩咐手下将锅移动使铁管对准地面兽纹图案边线的沟槽,在锅里放入更多从海外用白条换回的金块,加大锅下的薪火,原本一滴滴往下滴的金水变成一条线流进沟槽,直到所有这些首尾相连的沟槽被金汁填满,铁面军首领命撤去铁锅,清除薪火,把肭仂坶的尸体搬出石塔,洗扫干净地面,而沟槽的金汁也已凝固,黑白兽面图案镶嵌了一道闪闪金边。
    首领令手下把国王绑缚到兽面图案中间口鼻的地方,那狰狞兽面张开的血盆大口好似无底的空洞。其余人等全到塔外回避,只留自己和息灵王在石塔内。息灵王掏出一把金制的匕首,微闭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那匕首的刀叶便金光四射,光甚至穿透了塔顶,使整个塔身也都包裹于这金光之中。息灵王把它递给叛军首领,首领犹豫片刻,摘下面具,但金光之下别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肭仂祖离得近,能模模糊糊辨认些许。但他似乎被息灵王施了魔法,喉不能吼、口不能言、身体也动弹不了,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处,用惊诧的眼神注视这个把脸贴近他的人。他一下明白了肭仂坶在遭受金汁浇背亦能坚强,而后却突然气绝的原因。要完成仪式,洛泽后裔必须为献祭者露出真容,直到整个仪式完成。他左手拿着面具,右手持匕首,凝神静气,鼓足了勇气将匕首对准肭仂祖的胸口刺进去,直到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再握住刀柄猛烈向外拔,血随着刀叶全部脱离胸膛喷涌而出,流进地面上那狰狞的大口。
    外面的百姓并不知道被金光包裹的塔内正在发生什么,顾不了铁面军的武力威慑,各自逃命要紧。包裹着石塔的耀眼的金光中透出巨龙或魔鬼翻滚腾跃的影子,那影子发出震动天地的虎啸龙吟般的嘶吼,灰黑如烟流淌飘浮的身影时而缠住整个塔身扭转腾挪;时而从下面窜到塔顶,像一团黑云覆在塔尖,再翻腾下来;时而钻到塔内,又突然咆哮着从大门飞出,覆灭了周围的火把火柱,翻江倒海般在纹丝不动的铁面军头上盘旋,息灵王拿出魔域之匙端放掌心,那魔影又被发出炽焰蓝色光芒的幻影魔咒的强大威力吸回塔内,它发出更响亮的怒吼,然而始终挣不脱蓝光金球的束缚。塔外已无百姓踪影,石塔从下到剧烈震动出雷鸣般的声响,塔基也随之颤颤摇晃。塔的正门处,一道两扇开的木门正在从地里升起,与此同时,所有空的门窗洞也都自塔身里生出门板和窗扇,无数扭曲怪异的黑色图案自四面八方飘来,它们有的贴到塔檐的边缘,有的贴到门楣或窗棂,有的印到没任何装饰的墙面。又经过了黑影在塔内长时间的挣扎抵抗,嘶吼声才渐渐平息,金光也渐弱,尔后彻底消失,战后的旷野重回寂静黑夜。经过这一番折腾,新塔变成了仿佛经漫长岁月风蚀的旧塔,紧闭的塔门陈旧,石墙也被黑影搅动时磨得光滑,完全消失了它那崭新的凿痕,装饰塔身的图案纹路扭曲怪异,露出阴森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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