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晖新婚之后,要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夫人回乡祭祖,把母亲的棺木送到南边,和父亲合葬。已经跟皇上请了假,择日南下。
    黛玉便有些怅然,一边叫人帮王沐晖打点行装,又叫林彤一起跟去,顺便去自己父母份上添土上香。水溶知道黛玉心事,便趁着左右无人时,同她商议道:“你的心事,为夫一直是知道的。林家从玉儿这里断了后,乃是岳父岳母生前最大的憾事。若是玉儿不嫁给我,或许还能做个养老女儿,延续林家一脉香火。然偏偏是跟了我,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如今为夫有个主意,不如让琨儿过继到林家,从此改姓母姓,继承林家的香火,玉儿以为如何?”
    黛玉闻此言,正合了当初自己的心事。只是想着太妃和水溶必然舍不得水琨不会答应。所以没敢提及,此时忽然听他说已经想了很久,却跟自己如此心意相通。便忍不住低头,眼泪滚滚而落。
    水溶轻叹一声,把她拉进怀里,拿了帕子给她拭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再哭倒是我的不是了。夫妻一体,不该分彼此,据说几千年前,孩子们都是跟着母亲姓的,老祖宗都有这样的先例,为何我们不能行?琨儿是你我两个人的孩子,姓林姓水,都是我儿子。琛儿和琳儿姓水,琨儿一个姓林,原是王妃吃亏了呢。还哭?哟,莫不是觉得委屈了?好了好了,别哭了,若是觉得委屈,咱们再生一个,也姓林,好不好?”
    “去,谁还跟你生?你个没正经的,再说我跟你急……嗯,还有个账没和你算呢,还有琨儿这个小混账东西,越发没了规矩了。你们爷们暗中捣鬼,当我不知道呢?”黛玉推开水溶,恨恨的骂道。
    “呃,这怎么又扯远了?回来回来,咱们这儿说琨儿过继的事儿呢。”水溶拉过黛玉,捂住她的双手,继续商量。
    黛玉只得先放下那些琐事,跟水溶商议这件大事。又叫人请了王沐晖来一起商议了一番。水溶的意思,水琨在这里行过继之礼,通知族里和户部,改了姓,换了文碟。王沐晖去南边的时候,让水琨同行。北王府因七月里要打发婧玥出嫁,黛玉是不能南下的,一应祭祖之事,都由王沐晖操办。水琨去南边,顺便打理一下林家的祖产田地和黛玉在扬州姑苏一带的生意。等王沐晖回京时,再一同回来。
    原本黛玉是十分想回南边去看看的,但水溶的这番安排可以说十分的妥当。婧玥出嫁,身为母妃的她若是不在府里,亦是说不过去的。既然水溶为她着想,把儿子都过继到了林家,那黛玉再做出一点牺牲,也未尝不可。于是黛玉十分的赞同,又嘱咐水琨跟着舅舅南下不可贪玩,不可任性妄为。一切都要听舅舅打点。
    王沐晖多年的心事,亦是不愿看着林家断了香火。纵然自己跟黛玉结为义兄妹,但到底身上流着的不是林家的血。而水琨是黛玉的儿子,跟随母姓,继承母族家业亦是理所应当。所以听到此话十分的开心,当即便做决定道:“这是林氏家族这些年来的头等大事。既然在京城行过继之礼那就由我一手操办,把这件事情办的圆圆满满。”
    黛玉便起身对着王沐晖福身一礼:“如此有劳哥哥了。索性我就全托付给你了。”
    王沐晖忙起身:“王妃放心就是。”
    当即,王沐晖安排林彤等五名管事一起出手,召集当初林如海在世时所有林家的人,在奴籍的和被放出去的,凡是尚有联系的,全都通知到了。林家众人无不欢欣鼓舞,为老主子后继有人而欣慰。
    耿延锋等人都有贺礼,唯有云轻庐长叹一声,连连摇头,对王沐晖道:“我这干儿子,如今又成了林家的少主,将来这肩膀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层。哎!”
    王沐晖便笑他:“干儿子总归是干儿子,你这么有本事,回头自己生个儿子继承父业不就得了?”
    云轻庐便狠狠地瞪了王沐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自然是要自己生个儿子的。可我那宝贝女儿不已经被这臭小子给怪去了嘛!”
    “得了好女婿你还在这卖乖,别不知足了。”王沐晖乐呵呵的瞥了云轻庐一眼,转身去忙。
    因为云轻庐的女儿云碧琼在满月的时候就跟水琨定了娃娃亲,所以水琨过继,云碧琼却收到了不少的贺礼,大都是林家人送给未来少主夫人的见面礼,众人不肯丢了北王府的面子,自然都是些名贵的东西,云轻庐实在是小赚了一笔。
    皇上和子詹得到消息时,也高兴地很。皇上是为黛玉暗暗地高兴,而子詹则以为,总可以在水琨的过继之礼上见到凤璿。所以二人各自都准备了丰厚的贺礼,皇上还专门提了对联匾额叫人送去,子詹也回了皇上,说那天要过去观礼。
    然黛玉并没有准凤璿出席,凤璿依然跟平时一样,被黛玉关在家里,修身养性,除了看看书,学点简单的针线之外,便同婧瑶和婧玥一起说笑玩耍一回,再烦闷了,便回房去抄写诗词曲赋,经书梵文。初时只觉得无聊的很,但在安姑姑的耐心教导下,十几天下来,便渐渐地养成了一种习惯。原本爆裂的性子也收敛了一二分,只是有时还调皮的很,总是偷偷地跑到后花园子里,拿着那些鸟雀出出气。
    子詹失望而归,回到太子府连连叹息。水琛知道原因,却不方便深劝,只告诉他凤璿在家很好,母妃也并没有责罚她,若是为了二人都好,太子还是应该把心思多放在正事上要紧。
    一时忙完了水琨之事,已经到了四月里。王沐晖不敢耽搁,收拾东西,带着家眷,护送王嬷嬷的棺木南下,黛玉带着水琛送走了众人后,只觉得身上疲倦的很,回府的车上便睡着了。
    水溶恰好从宫里回来,见黛玉的马车停在二门口,原是要等她一起回房,却不见人下车。于是走到前去,掀开车帘却见她歪在车里睡得正香。于是笑着摇头,抬脚上车,把她轻轻地抱起来,下车。
    水琛和众下人见这番情景,皆不敢多言,只等水溶抱着黛玉进了院子,方各自散开,水琛回内书房,管家看着人把马车赶走。紫鹃带着丫头们拿着黛玉随身的包袱回静雅堂。
    水溶把黛玉送到床榻上,看她醒来又睡去,轻声叹息:“怎么这么疲倦?就睡不够了?”再看黛玉微蹙的黛眉和失去了原来光泽的面色,水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该不会是这几天操劳过度,身子又不好了吧?再细想,又发现云轻庐好久没来北王府了。恩,不行,得把这小子弄来。
    水溶想到这里,便转身出门,琨儿不在,只好唤了琛儿进来,告诉他母妃身上不好,要请云大人来走一趟。水琛领命,转身出门,牵了马带着两个家人便往云轻庐府邸走去。
    云轻庐的云阙府这两年已经修缮的十分完整,用云夫人的话说就是,已经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医馆。
    原本百十口子下人如今到有一大半都给云轻庐打起了下手,那些限制的房舍都改成了病房,云轻庐几乎每天都会收留一些病人住进来,老弱病残,应有尽有。惹得云夫人连声叹息,总说自己原本冤孽深重,手上的人命太多,所以后半辈子要跟这些病人住在一起。
    水琛从云阙的大门口下马,把手中的缰绳甩给下人,便直接进府。
    刚好有新来的小厮见了水琛,因分辨不出双胞胎兄弟,所以上前行礼,口称:二爷。
    水琛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亦不说话。这种事情在云阙是在平常不过的了。这里的下人是个总有九个曾经把水琛认作水琨,还以为是自家的少主。
    而水琨平日里,十天总有八天是泡在这里的,所以众人也并不在意,只凭着水琛自己寻着甬路一直往里,直接去云轻庐的书房去找他。
    然云轻庐此时不在书房,水琛问了书房伺候的小厮,却说夫人有事,请了老爷进内宅了。那小厮也颇有趣,仿佛忘了水琨已经南下,又对着水琛道:“二爷有事,只管去夫人房中去寻老爷。”且这小厮还在纳闷,怎么平日里见了二爷都乐呵呵的,今儿却这般严肃起来?
    水琛一愣,心想也罢,看来自己在云家,是免不了当弟弟的替身了。于是转身便往内宅走,一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小丫头们见了自己,都纷纷驻足,或偷笑,或交头接耳,或有大方的,直接上前请安,依然是口称:二爷。
    哎!看来这小子在这里很吃得开。水琛开始时不便怎样,后来直接厌烦,便用自己招牌式冷漠的目光瞪回去,吓得小丫头们纷纷避让,待他走过后,又悄悄地注视他的背影,悄声议论道:二爷换了一副面孔,虽然不及原来惹人欢喜,倒越发的孤傲起来,感情是咱们二爷一夜之间,长大了不成?
    水琛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了云夫人的院子,却见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水琛进院门,左右看看,见两边厢房的门也虚掩着,廊檐下挂着色个鸟笼子,里面的画眉鹦鹉等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院子当中一溜摆着三个琉璃纹大水缸,里面养着睡莲,小小的碧玉圆叶下穿梭着几条红色的金鱼,悠闲地吐着泡泡。
    “怎么这么安静?”水琛自言自语站在院子里,看着正房门口吹落的湘妃色锦缎绣花门帘,踌躇不前。觉得就这样贸然进去,似乎不妥。待要高声问一句可有人在,又觉得没礼貌。于是有些后悔,又暗暗地抱怨水琨,没事跟这府上的众人混这么熟做什么?惹得自己来了,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一个个都像是看着自家少爷进自家房门的样子。而这云夫人的院子里,却一个闲人也不见,真真急死人。
    正思虑间,一声笑骂从窗子里传出,把水琛吓了一跳,细听时,却是正房屋里的女子声音,笑骂夹杂着轻微的吟哦,水琛登时明白——这个云大人,真真了不得了。
    此时不宜坏人好事,水琛便要转身退出,想着别处坐坐再来罢了。好歹母妃的身子也没什么要紧,不过是请个平安脉罢了。父王也是,偏偏死按住云大人不放,其实如今太医院里也来了几个医道高明的太医,平安脉也不是非云大人不可。
    水琛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刚走至门口,却见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娃站在门口,瞪着自己,惊讶的问道:“咦?这不是琨儿哥哥吗?呵呵……”
    水琛一愣,再看这小女娃后面跟着两个体面地嬷嬷,便猜到必定是云家的大小姐无疑,于是弯下腰,淡淡的笑着说道:“我不是你的琨儿哥哥。”
    “嗯?”小女孩立刻神色戒备,瞪着一双可爱的大眼睛上下左右打量着水琛,良久方道:“你果然不是琨儿哥哥,哦,对了,你是小王爷!”
    “哟,原来是小王爷来了,奴才失礼了。”后面的嬷嬷忙上前行礼,平日里水琨来了原是极随意的,但今儿这位不是自家的小姑爷,这可是北王府的小王爷,自家姑娘的大伯哥哥呢,哪敢怠慢?
    “嬷嬷不用客气。我来是因父王有事,要请云大人辛苦一趟,去我们府上走一遭。但一路寻来,并没见着云大人,这才要去外边问一声呢。”
    “如何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个的不知报个信儿进来?”云碧琼的奶妈子疑惑的猜测,待再看水琛的音容样貌时,又兀自笑了,“是了,她们都把小王爷当二爷了,平日里她们跟二爷玩笑惯了,如今慢待了小王爷。奴才给小王爷赔罪了。夫人在房里,小王爷请跟奴才先到厢房坐坐?待奴才去询问夫人,找一下我家老爷如何?”那奶妈子原是个灵透的人儿,说话客气和软,又四角俱全。
    “嗯,如此有劳嬷嬷了。”水琛在别府为客,自然要谦恭些,收敛了平日的冷傲霸气,随着云小姐和两个嬷嬷又转回来,在厢房云小姐的屋子里坐下。
    “你是琨儿哥哥的双胞胎哥哥吗?你们两个长得可真像。”云碧琼却不离开,只站在水琛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好奇的说道。
    水琛看这位小弟妹的俊美模样,忍不住暗暗的叹息: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瞧着这小丫头绝艳的小脸,活脱又是一个云夫人,怪不得水琨这小子平日里总爱在云府腻着,这么好看的媳妇,换了谁都舍不得丢下。于是笑着逗她:“长得再像,不也是被你一眼给认出来了吗?我很纳闷,为什么那些丫头们个个儿都认不出来,你到一眼就认出来了?”
    “呵呵,你跟琨儿哥哥是不一样的。”
    “嗯?哪儿不一样?你倒是说说?”
    “我为什么要说?”云碧琼咯咯笑着,转身要跑。
    “喂,小妹妹,你说了,哥哥有礼物给你。”
    “那也要看看是什么礼物。”
    “嗯?”水琛眉毛一挑,这小丫头果然让琨儿给教坏了,这么一丁点就知道讲条件?琨儿这东西,把这么漂亮的丫头给教成了小奸商了。
    “若是稀罕物儿呢,我就说了。若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你给我我都不要。”云碧琼说着,小手一抽,却并不急着走,一双眼睛眨呀眨的,似乎是在等着瞧水琛的笑话。
    “喝,你还真不愧是琨儿的媳妇,你们两个连说话都一个口气。得了,你看看这个——”水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扣子,递到云碧琼面前,“这个你认识吗?”
    “咦?这是琨儿哥哥的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且!我们是亲兄弟,他的东西在我手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哼,怪不得上次说什么都不给我。”小丫头的嘴巴撅起来,一脸的不乐意。
    水琛乐了,此时他真的很想知道,若是琨儿在一边,会不会暗暗地掐自己一把?“小弟妹,你倒是说不说?”
    “啊?你为什么这样叫我?弟弟就是弟弟,妹妹就是妹妹,这弟妹是什么意思嘛?”
    “弟妹嘛,就是弟弟的媳妇的意思。你是琨儿没过门的媳妇,我叫你弟妹,亦是合规矩的呀。”
    “唔……他都不听我的话,我不要给他当媳妇了!”
    “呃……”水琛一愣,看着小丫头生气的走开,一时哭笑不得。
    “姑娘又耍小性子了。二爷跟姑娘是落草是定下的姻缘,有老爷和夫人做主,如何说不做就不做?在这样说,小心小王爷笑话。”教引嬷嬷上前,把云碧琼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榻上,哄着她。
    “罢了,小孩子家,说话当什么真?果然是琨儿这家伙不好,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怎么竟舍不得给弟妹?喏,小弟妹,这是我那次打赌迎了他的,这就送给你,全当我这做哥哥的替弟弟陪个不是罢了。你别生气啦,以后闲了,去王府找小郡主玩去,她一个人闷在家里,也无聊的紧呢。”水琛说着,把手中的碧玉玲珑扣交给身边的一个丫头,那小丫头便拿了转手交给云碧琼。
    “嗯,好吧,看在大哥哥的面上,就不跟他计较了。”小丫头拿到喜欢的东西,立刻开心起来,又嚷嚷着要把这个配个络子,好好地收起来,等水琨回来再问着他。
    水琛暗道,好家伙,这小丫头也不是个好缠的,琨儿那小子,将来够受的了。
    一时嬷嬷听见正房屋里夫人的贴身丫头端了水盆出来,便进去回话。云轻庐忙请水琛进屋去坐。水琛方离了厢房,去正房见云轻庐。侧眼偷偷瞧里面端坐的云夫人时,心中又偷偷地笑,对云轻庐言明来意,又客气的说道:“原本是不敢打扰云世叔的,无奈父王只相信世叔的医术,别人只怕不能周全放心。所以少不得请世叔辛苦一趟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值得你如此客气?”云轻庐微笑,脸上带着得意的光彩,一时又进去换了衣服,方同水琛一起出了内宅,云轻庐不骑马,只叫家人备车。水琛便把马交给下人牵着,自己也钻进了云轻庐的马车。
    待车子出了云府的大门,水琛方看着双目微闭的云轻庐笑道:“世叔的日子真是神仙不及啊。”
    “嗯?此话怎讲?”
    “小侄来了许久了。刚进院子里的时候,一个闲人也没有。还以为世叔不在房里呢。”水琛继续悠然自得的看着云轻庐。
    “嗯?你来了很久了?”云轻庐立刻直起身子,瞪着水琛。
    “是啊,刚好听见了一句,好像是有人在骂人,骂的是:坏人……为什么停了……”
    “啊?”云轻庐不等水琛说完,立刻暴起,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许乱说!”
    “呜呜……”水琛摇头,长出了一口气,乐道:“世叔敢作敢为,如何不敢让琛儿说呢?”
    “你这家伙,若是敢出去乱说,小心我……”
    “医者父母心,不许世叔拿你的医术来恐吓小侄啊!”
    “对弱者,自然是父母心,对你们这样的小魔王,何来父母心?好容易弄走了琨儿那臭小子,不想你这家伙又瘟神不散的闯了进来……”云轻庐连声哀叹,原以为以后可以为所欲为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头一次放肆,又被水琛给撞见,呜呼哀哉……
    “嘿!好了好了,世叔,我可不是琨儿,没那么闲工夫三天两头的往你府上跑,再说了,你家就一个姑娘,那是我的小弟妹呢,我总不能天天来。要不然……你让云夫人再生个女儿,给我当媳妇,如何?”
    “天煞的!谁说我还要生女儿?下一个,我云轻庐说什么也要生个儿子!嗯,倒是要让你父王再生个女儿,我家碧琼不能白白的给你们水家当媳妇,我也要拐一个你们家的女儿方罢!”云轻庐信誓旦旦的瞪着水琛。
    水琛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转身去不再理他。开玩笑,再生个女儿?再生女儿恐怕也不会到云家,皇上那里,可死死的盯着呢。母妃要是再生,还是生个儿子好了,将来也能帮帮我这孤家寡人,再不许让林家给抢了去,还得水家一大摊子烂事儿,都在我一个人的头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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