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江束话音未落,淮瑾猛地掀帘,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呀!阿束来了,怎么不事先说一声。”
    这人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弟弟,他才和哥哥单独待这么一小会儿,江束眉眼微敛,不过短短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他明月般的眼珠略略转动一下,满眼无辜:“淮瑾兄长,我错了,下次一定事先跟你说一声。”
    江瑀慢慢坐了起来,面有不豫之色:“阿束来看我,为何要事先说一声?”
    一句问好的话,硬是被江束说出了不同的意思,尤其是在方才‘有备无患’的话题下。
    淮瑾看了眼背对着江瑀,冲他挑眉的江束,气得牙痒痒,笑道:“我好让厨下备饭啊,阿束口味清淡,当然得事先吩咐一下。”
    他说着唤了曹如锦进来,报了一串儿江束喜欢吃的菜名。
    江束勾唇浅笑,接着出招:“还是淮瑾兄长最好了,不像陛下……”
    他话也不说完,黯然的垂下头,撸着怀里的小狸奴。
    大概是江束泛着血丝的眸子里,有几分癫狂还未散尽,小狸奴不喜欢江束,逮着机会给了他一爪子。
    “嘶”
    江束吃痛抬手,温温柔柔地将小狸奴放在地上,转过身趴在床沿,那只有着浅浅抓痕的手,刚好搁在了江瑀面前。
    淮瑾无声叫好,他从没觉得葡萄这么顺眼过,打算一会儿奖励它几条小鱼干。
    江瑀心疼的摸了摸江束的手:“陛下怎么了,可又是欺负你了?”
    江束侧首望着淮瑾,笑了笑,闷闷的“嗯”了声。
    他视线缓缓下滑,在淮瑾腰间的如意结上绕了一圈,意图十分明显的与淮瑾对视片刻。
    再不给,就真说了哦。
    淮瑾略微撇了一下嘴角,琢磨着怎么打发走小汤圆,他才不信江束敢……
    “陛下说我长得像小姑娘,还说……”江束暗暗抿了下唇角,看着淮瑾时,清风明月般的眉眼里隐含挑衅。
    “小安子,去绣房拿些彩线来。”淮瑾握了握拳,觉得自己应该大度。
    江束心满意足的回头看着哥哥,眼神清澈,无比乖巧:
    “还说我到时肯定娶个母老虎。”
    江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阿束性子这么好,就算娶个母老虎,也没人舍得对你发脾气。”
    江束点点头,赞同道:“就是。”
    他毕竟几日没睡好,借着淮珏进王府的时机,把安排好的人手与江瑀说了,事情了却,困意来袭。
    没多久,就趴在哥哥床沿边睡着了。
    淮瑾接过小安子取来的彩线,坐在江瑀旁边,手法笨拙的打着络子,连不耐烦的神色都不敢摆出来。
    他是真憋屈。
    江瑀低声问:“你怎么知道阿束想要这个?”
    小汤圆眼睛里都恨不得长出一双手来,把他腰上的抢走了,他能怎么不知道,纵使满腹怨气,淮瑾依旧笑得温和:
    “阿束上次就说想要,我都忙忘了,刚刚见着他才想起来。”
    淮瑾绕了半晌线,仍是做不好,又不甘心江瑀做的东西在别人身上挂着,只能让他一步步教自己。
    他憋着股劲儿,到晚膳时分,终于做出一个稍微拿得出手的。
    淮瑾递给江瑀,低声说:“就说是你做的。”
    江瑀看着手里粉色的如意结,不由无语,这人也忒促狭了些。
    怎么两兄弟就逮着他弟弟欺负呢。
    阿束好可怜。
    更可怜的另有其人,淮珏被扔在会客厅,冷落了一下午,他一向害怕淮瑾,在他府上不敢造次。
    若不是中午小丫鬟端来待客的茶点,他估计又得尝尝饥饿的滋味。
    差事做的不漂亮,他也不敢有怨言,一直等到晚膳时分,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才差人来问淮瑾,说若是没什么吩咐就家去了。
    都到饭点了,家什么去。
    淮瑾让侍从把他请来饭厅,淮珏进屋时瞧见江束也在,而且跟他在宫里见到的判若两人。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如寒冰莹雪的清冷公子。
    会捧着粉色线疙瘩,笑得一脸开心。
    这场景太过魔幻,估计陛下瞧见了都不敢认。江束对他的目光丝毫不在意,满脑子都是:
    哥哥知道我喜欢粉色诶!
    饭后,江束漱口净手,擦净手上的水渍,又掏出如意结宝贝似的瞧。
    江瑀看着自家傻弟弟,满心愁得慌,这以后要真娶了个母老虎。
    不得被人欺负死。
    他狠狠瞪了一眼净手的淮瑾,在桌下伸腿踹了始作俑者一脚:让你欺负我弟弟!
    淮瑾面上表情端的稳,抬手挥退身后的丫鬟,取巾帕擦手,身子都没晃一下,这副神情仪态,让江瑀以为踹错了人。
    他目光顺着杯沿四下打量了一圈,见珏郡王和弟弟都没什么异常,才略略放下心。
    肯定踹轻了。
    安分了没一会儿,他放下茶盏时,扶着卓沿又补了一脚,只是这次他没那么好运,还没来得及收回,脚踝就被人钳住了。
    淮瑾早等着他呢,抬眸瞄了眼对面敢怒不敢言的江瑀,上挑的眼尾猫着笑。
    他把脚踝提在膝上搁着,指尖顺着净袜口滑了进去。
    江束眸子侧映着烛火,瞳光带着点儿粉,他看向淮珏时,唇边挂着微笑:
    “听说郡王殿下也是太傅的学生?”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淮珏不知他忽然问这个干嘛,拨着杯中浮沫,说:
    “正是,皇家子嗣都是太傅学生,幼时是一起在国子监念书的。”
    江束捋了捋如意结的挂绳,神色平淡:“帝师门生,天子同窗,真是让微臣羡慕啊。”
    话虽如此,但他语气里一点艳羡的意思都没有,说完还瞟了一眼淮瑾,见他竟在走神,眉宇微皱。
    他侧首看向哥哥,发现江瑀微抬下颌,双眸冷睨着淮瑾,后者时不时就会往凳子前移一点。
    离这么远呢,怎么还能勾搭上?
    大庭广众,这两人能不能收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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