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束垂眸望着伤口,思索多久能养好,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个乖巧听话的小皇帝了。
    他紧紧抿唇,嘴角忽然传来一阵痛意,用舌尖抵了抵,有个细小的伤口,刚刚神思不属,都没发现。
    淮琅见他投来疑惑的目光,说:“我……我见你不醒,才咬的,你不用嫌弃,我与你一处后,没碰过后宫的人。”
    江束冷哼:“陛下偷金令那晚,御帐中的动静可不小呢。”
    淮琅无奈道:“我那时又没碰你。”
    江束眸色阴沉,他掀起腰间纱布,露出颜色浅淡的牙印:
    “陛下做了狗,脑子也丢了。”
    “你……我不过就咬了几口,算什么碰?”淮琅恼怒中透着茫然,“你莫非从那时起,就把我当做是你的了不成?”
    江束唇角微微勾了勾,似在嘲笑:“陛下做什么美梦呢,微臣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淮琅被这不断的嘲讽,气得扔了茶盏,他站起身,在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语速极快道:
    “你口口声声说嫌弃,说不要,那为何要将我囚在这殿中?又为何给我纹这个不能见人的木芙蓉?那刺客杀我的时候,你为何要去挡?”
    “白日你见到宁贵人就发脾气,还在这狡辩,你刚醒就追着我问,是真心实意还是拿你取乐逗趣,你是有多在意答案?”
    “还有下午那句话,你难道不知晓我为何那样说吗?因为我怕啊!”淮琅双眸通红,盯着床上面色平静如水的人。
    “阿束,你有多狠,你心里没点数吗?再说了,我们何曾亲密过!”
    似乎知道江束不会回答,淮琅说完又自顾自的默默想了片刻,他面上浮起些笑容,笃定道:
    “因为你喜欢我,可又有心结梗在其中,你既不想碰又撂不开手,所以便拿那些东西羞辱折磨我,让我再不敢跟别人接触,阿束,我说的对吧?”
    江束既没认同也没反驳,神情中丝毫没有被说中心思的恼意。
    他凝目看了小皇帝片刻,眸中忽然露出几分愧疚之色,语带歉意地说:“陛下是在生气吗?”
    “抱歉,微臣不知会玩坏的。”
    “玩?”淮琅眼中怒意与痛楚交杂,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江束,你拿我当什么?”
    江束眸中似有火焰在隐约跳跃,他欣赏着小皇帝眼中的痛楚,语气诚恳:“陛下拿微臣当什么,微臣亦如是。”
    淮琅垮下双肩,神情颓然道:“可我从没拿东西伤害过你,那日将你捆进来,是我不对,但若不是你一再激怒我,我根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这丝颓然在他脸上,似乎也恰到好处,江束眸光微转,忽然想抱抱他。
    他苦笑一声道:“那日是微臣自愿进宫的,陛下不必愧疚。”
    话落,他毫不理会小皇帝面上的吃惊神色,用手肘撑着软枕,平躺了下去,似是准备就寝了。
    淮琅心里被这句话炸得嗡嗡作响,他几乎没有迟疑,立时便相信了他的话。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纱帱掩去灯火,帐中昏暗,哪怕是受伤面色苍白,这人融入昏光中的样子,依然清俊如同画中人。
    他忍不住探手下去,摸了摸他的脸:“阿束,我刚刚的猜测都是对的,是不是?”
    江束未曾答话,侧首避开他的手。
    淮琅跪坐在床沿,伸手将他脸扳过来:“你回答我?”
    江束抬臂圈住淮琅,用蛮力将人往怀里带,他扯到腹部伤口,喉间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
    淮琅闻着鼻尖的血腥气,略犹豫了一瞬,不等挣扎人就陷入江束怀里。
    他眼中露出无奈的神情,按住后腰的手:“玩死了你也得陪葬。”
    “微臣不信,陛下嘴里没一句是真的。”江束挣开他的手,将人紧紧箍在怀里,继续向下,“为什么就没一句是真的呢?”
    异物入侵让淮琅恼怒,他伸手轻按江束腹部的伤,见他疼得身子发抖也不停止,怒道:
    “再不住手,我真生气了!”
    江束轻声嘲道:“好凶。”
    他没再动作,也没退开,以十分奇怪的姿势搂着人,咬着他颈间的软肉轻轻摩挲:“微臣再问一次,陛下真要与我撇清关系吗?”
    他语气如此平淡,但淮琅还是听出了其中隐含的威胁,獠牙在颈边移动,他犹豫要不要先发制人。
    用手指戳死这个佞臣。
    江束现在没把握制住小皇帝,所以很有耐心的等着。
    淮琅思虑再三,给出了自己认为有回旋余地的答案,说:“与跟你在一起相比,我还是觉得小命更重要。”
    江束凝目看他:“我又没要你命。”
    他神态语气如此无辜,清冷幽深的眸子似是在说:你为何冤枉我?
    淮琅被他这种委屈的语气弄得有些恼火,忍不住呛声道:“你那些手段,我从头到尾给你来一遍,你若是没死,我就不撇清关系。”
    江束迟疑了一下,拧眉在想着什么,淮琅见他如此,忍不住冷笑:“难得你也会怕?”
    “不是,是你太笨,我觉得你说不出那些犀利言辞。”江束沉思一瞬,说,
    “要不你此时来,身上的伤算是给你的添头,弥补你嘴笨的短处,免得以后又说不公平。”
    淮琅闻言目瞪口呆,半晌才从他的话中回神,仰着头气呼呼道:“你不过是知道我看在你哥份上,不会下重手……”
    “陛下废话真多。”江束的脸融在昏光中,使得他神色看起来格外阴沉,他猛地使劲,说,“是又想反悔不成!”
    “啊……住手……”淮琅攥住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疼得大喊,“谁说要反悔了,我要弄死你!”
    江束仰着头轻轻叹口气,很无奈的说道:“陛下为什么总要疼了,才知道乖呢。”
    淮琅拂开他的手,揉了揉屁股,趴在床沿掏出小匣子。
    他将东西摆得整整齐齐,除了他最初准备用来羞辱江束的,还有很多江束自己新添的。
    江束得了新的淫器,总会迫不及待进宫在他身上试试,到后来,他只要一想到床底下这些东西,他便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惧怕感。
    导致他产生这种恐惧的,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些东西,江束贬低和谴责的言辞,才是剜心的刀。
    看到江束唇角微扬,眼中渐渐浮起兴奋之色,似是跃跃欲试。
    淮琅觉得。
    这人多少是有些大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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