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间深秀,他的卑劣成功了。
    朱鬼柳于是又陷入一种不知该说什么、欲哭无泪的状态。
    刚开始大使馆那边路克频繁请自己过去的时候,朱鬼柳还没怎么意识到这是个那么严峻的问题。
    她还以为路克是闲到没事、特地调侃她空白的感情生活,为此她还生气了一下。
    可当所有的人,包括理间深秀的母亲,那个西国s国王后都和她联系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感觉到了那种压力的来源了。
    她本来想装作不知道理间深秀的不肯成婚的,反正总不可能问到她脸上来吧!
    就算是,那她她也说不要就是了。
    可没想到最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只是理间深秀逐渐减少了与华国本来说好的空电等其他技术开发引进的交往,还隐隐有转向他国发展的趋势。
    这下,连刘凤瑶都被派来来找朱鬼柳谈话了。
    感觉像是被全世界的眼光关注着似的,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大的魅力,还是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就这么让理间深秀放不下了。
    她反正是那种“现实”的人,打个比方说,她就从来没去参加过同学聚会,不是因为她冷漠,反而是因为她没什么朋友,也没人和她说话,坐在那里与其尴尬煎熬,反倒不如就这样不去被人误会的好,毕竟如果说不对了什么,那也是会遭人误会的。
    而对于结婚这件事,她想坚持到底。
    只不过很多事情总是说的容易,做得难。
    朱鬼柳很是讶异在这么多人“围攻”她,试图让她去找理间深秀说她想和他结婚时。
    理间深秀却仍是八方不动的,好像这种局面并不是他造成的那样。
    他这个样子,害得朱鬼柳想撇下面子去问问理间深秀的意思都不好意思。
    虽然在她后来终于忍不住想要通过缪辰找理间深秀联系的时候,理间深秀却没第一时间回复,反倒让朱鬼柳觉得好像自己不该去打扰埋怨人家的那样。
    而郭斯嘉是在朱鬼柳尝试想联系上理间深秀,试图想问清楚这件事情到底要怎样解决、却不成时,突然触上朱鬼柳的雷点的。
    “你……”,郭斯嘉一在朱鬼柳面前犹豫了一句,朱鬼柳看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要说什么事了。
    要是别人的话,朱鬼柳肯定立马冷脸就走了,再不济也是不说话就静静地待着。
    反正她不想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的时候她就这样,
    可郭斯嘉不同,他算得上迄今为止朱鬼柳觉得最像她干爸爸的人了,虽然这样类比是不该,但他的确在她的心中分量很重。
    可是朱鬼柳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者说是该怎么想的。
    她从来也没考虑过自己的这个问题,或者说是她一早就打算好了不结婚。
    所以每次一遇到这个问题后就会自动否决掉每个感官的感受,自然而然地省略掉那些情感的挣扎。
    她曾经也有过暗恋的的人,可却到最后什么也都没做过,只是在心里有涟漪罢了。
    她也觉得这世界上每个男人都有他好的地方,只不过那些好的人身上的缺点她却很难接受。
    她更知道自己既不长情,也很自我——也正因为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从未想祸害别人,或者让别人祸害她。
    毕竟她又不是没有生活目标或过得艰苦,所以这样自由自在地多好、多难得啊,难道不是吗?
    而且光从外表和最基本的生活来看,朱鬼柳和理间深秀都差的太远,并不是她能赶得上,或者有那种觉悟的——就算训练可得,但她却并不希望那样。
    只是她不愿意如此,可事情并不能如她所愿。
    华国现下和西国的关系密切——只不过是说的好听。
    其实以华国现在的经济水平来说,还是处于劣势一点的地位的,没看两国之间的海底联通大道的费用都主要是西国支付的么。
    当然,这还是在西国以理间深秀为主的s国倡导的情况下才有的……
    郭斯嘉不知道刘凤瑶是和朱鬼柳说了什么,但他最怕的就是朱鬼柳的“口是心非”了。
    他知道,就算她曾经那么讨厌那个她倾尽全力帮过、到最后却又反说她是司法败类的西国女人,恨得肝胆都疼,手都控制不住地发抖了。
    可其实除了对她冷漠忽视以外,她也什么都没做过,甚至还一个人很伤心地不敢让人知道。
    所以他怕,他怕她明明不想做那样的事,到最后却因为……
    她说过她没那么高尚的,可谁知道如果别人和她说是说为了别人的话,那她会做些什么妥协呢?
    后来果真,这一辈子除了自己外都不太喜欢沾染上其他气息的朱鬼柳,在刘凤瑶和她谈完话后的关闭自己几天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华国,去了别人的土地上了。
    郭斯嘉知道她并不需要和自己说什么了,她那样的举动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
    即使她并没有那种义务向自己解释。
    而他也知道,无论如何谁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除了能约束她的公正责任心……而那个理由已经才被人用过了。
    呵!朱鬼柳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她向来都是对什么东西没有狂热追求的,除了对她热衷的司法——
    可她其实热衷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外露,但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就和这东西结缘了,但现在显然不是她可以思考这个深沉话题时候了。
    朱鬼柳下船的时候是在艳阳天的下午,其他人的心情是怎样就不得而知了,她倒是挺尴尬又不满的。
    因为如果和理间深秀成婚后,朱鬼柳几乎没有机会回到华国住久的,所以西国派了一艘大船接她,却没想到她毕生要带的东西竟也不满一舱。
    船下的人都已经把东西搬完了,理间深秀也早已经接到消息等在海港上,朱鬼柳却是迟迟没下。
    周围的人都觉得不耐烦了,想让人上去催时,理间深秀却是挥手挡下。
    再过不久一会,甲板上就出现一个小女孩小心翼翼模样的人。
    似乎从没穿过这么极修身的裙,她下扶梯时走得很小心,直到一脚踏上这西国的土地上时。
    她才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不远处的乌压压地人群一眼,不知为什么又低下头。
    朱鬼柳似乎从没穿过深色休闲以外的其他衣服,基本上也不讲究款式。
    不过这次穿的却是天蓝色碎花裙,扎着白色衬衫,那头自己随便在浴室里修剪过的头发也披撒着,有些卷翘。
    朱鬼柳轻巧地把风吹乱的头发顺到耳后,然后抬起鹿一般的眼睛看他,并不曾挪动一步。
    众人随着目光往下,才发现她竟然是光着脚的,脚趾头还很尴尬地卷曲着——难怪不曾走过来。
    据后来船上人所述,原来这身打扮还不是朱鬼柳自己的衣服,是邻下船之前,陪同而来的刘凤瑶吩咐让人给她穿上的,而鞋子一下子没找好,朱鬼柳又怕下面的人等急,就只好这么光脚,赤条条地踏上了这块土地。
    所幸理间深秀在这个时候还是有绅士风度的,虽然朱鬼柳并不太情愿如此——
    因为他只顿了一下,就大跨步走了过来,一个打横,将朱鬼柳抱了起来。
    明显感到朱鬼柳浑身一个僵硬,理间深秀将他在阳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面孔低下,太阳的光晕打在他的脑后。
    然后他说,“我也不想这样的……抱歉”。
    朱鬼柳真的觉得自己有够变态的,就那天理间深秀就只说了这么一句,朱鬼柳来之前对他的怨念竟然就莫名地消散了。
    她隐隐觉得是不是还是可能,因为她真的太喜欢漂亮的东西来着,对理间深秀太令人赏心悦目沉目,所以她才会比对别人更有宽容心地对待的。
    当然也正是可能因为有些一方面的原因,朱鬼柳竟然罕见地想起以前理间深秀给过自己披风、认真倾听自己想法等的种种温暖。
    想想如果以后的人生和他一起,应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吧!
    所以才回在新的困难产生时,又坚持了下来。
    而且,朱鬼柳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之前她拒绝西国所有晚会邀请时,理间深秀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所以她也勉强可以相信理间深秀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因为还是在很早的时候——理间深秀当初怪她不去和人接触,大概是因为知道要娶她肯定会遭到很大的阻力的,所以提前“创造”了机会和舞台给朱鬼柳去发展,好让她赢得赞誉,说要结婚的时候也比较容易些——
    可惜的是,朱鬼柳当初并没有那样做。
    所以以致于到了现在,虽然很像是理间深秀求娶朱鬼柳,事实上也的确是那样子的样子,但他们的婚礼却因为仍是有不少人的反对而没有即刻举行。
    奇怪,按道理是他们很急着想让王子成婚,诞下小王子,到现在却又显得朱鬼柳必须要“高攀不起”的样子。
    若是按以往,朱鬼柳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她在前半生从未如此这样不顺心顺意过,而且理又在她那边。
    但因为想起刘凤瑶说的为了华国人民长远发展,请她忍耐——
    朱鬼柳不得不一一答应了理间深秀父亲的要求,才被准许一个月后和理间深秀成婚。
    呵,真是,那看不见的人民的幸福,据说就被她操控在她手里……
    因为朱鬼柳此时还未和理间深秀结婚,所以不能住在宫里。
    是而,理间深秀从宫里送她回华国大使馆的时候,朱鬼柳不禁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样……”。
    朱鬼柳看着回头直直看她的理间深秀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样子比两年前更锋利了一些,而她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她也没感觉到理间深秀对她有什么感觉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喜欢自己啊!
    朱鬼柳这样想着,又转回了头。
    “你的眼怎么了,哭过了?”,前排的司机自觉的放下了前后的隔断,理间深秀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长长的手刮了一下她有些肿胀的眼睛。
    朱鬼柳躲闪了一下,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唇。
    “没……就是昨天看了一个新闻——一个非常好的女主人和她非常可爱聪明的三个孩子,因为嗜赌的保姆嫉妒,想要霸占她有的一切所以放火烧死了她们……”,朱鬼柳说着说着,又自己顿住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个想说明什么,为了解释眼睛红肿的原因,还是想和理间深秀说人世的险恶——
    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邪恶的事情发生,所以为了避免那种更大的失去的那种痛苦,我们还是别去尝试在一起了?
    难道她是想说这个?朱鬼柳低头沉思着。
    理间深秀也不知道他该为朱鬼柳不是因为他的“逼迫”而难过,所以性格感到一丝欣喜,还是应该为了她根本没关注过他和她的事,流的泪反而是为了别人的而感到难过。
    朱鬼柳见理间深秀没有出声,于是开口似没话找话道,“我昨夜看的那个新闻。那个妈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哥哥们也是那种见义勇为的好人,她自己有做生意,一家人过得很好;他们的三个孩子真的个个都很漂亮,名字也是,谐音她妈妈的名字,就是真爱一生——”
    “那个男主人出差要回来的时候还发短信问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你说,那个女主人从小到大,还有她的孩子、那么多人努力了那么久才有的生活,这个时候却因为一个保姆的坏心思而没有了——如果以后我也是……”。
    理间深秀知道最后这句话朱鬼柳是打算对他劝诫的,虽然他还不清楚,但隐约猜出了。
    他是很想解释安慰开导一下她的,因为她看起来很有种来到陌生地方无法掌控的惶恐。
    可他一想到他是等了她那么久才来到这里,她也根本不想晓得自己的恐惧似的,一向机智的他也没想过她是不是借此隐喻她自己的心情——
    可谁叫朱鬼柳一样直白,很多事你得直接和她说她才会懂,而当她突然婉转对他们突然自卑起来,却又害你搞不懂她的真实意图——
    所以理间深秀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就说了一句“你不准后悔”。
    然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明显压制了,而且这话又没头没脑地。
    她一向最过是反感这些的,所以理间深秀就不由地加上了一句,“……我们才定下婚期,说这个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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